第四章
崔扶楹再次醒来时,后背火辣辣的疼。
她微微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帐,而谢濯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阿楹,你醒了?”谢濯见她睁眼,立刻放下药瓶,满眼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还疼不疼?”
崔扶楹冷冷抽回手,别过脸去。
谢濯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愧疚:“早知道你会受这样的苦,我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我已经警告过你父亲了。”他俯身靠近,声音低沉,“往后,他绝不会再动你分毫。”
崔扶楹闭上眼,心中冷笑。
演得可真像啊。
她别过脸,不想看他。
谢濯叹了口气,继续为她上药:“阿楹,再过几日就是皇家赛马会,听说夺得头名者,可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他顿了顿,“你不是一直想为你母亲求得诰命夫人的封号吗?我一定会帮你赢下这场比赛。”
崔扶楹猛地转头看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诰命夫人……
若母亲能得此封号,便是死后哀荣。
而崔晴琬的母亲这辈子都别想扶正,永远只能是个低贱的外室!
无论如何,这场比赛,她一定要拔得头筹!
接下来这几日,谢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他亲手为她换药,喂她喝药,连夜里都要守在榻前,直到她睡熟才肯离去。
侍女一边熬药,一边小声对崔扶楹道:“小姐,谢小侯爷待您这般用心,当真是良配。若他求娶,您嫁过去,便能离开相府这个火坑了。”
崔扶楹垂眸不语。
她自然要嫁人,但绝不会嫁给谢濯!
伤好后,谢濯带她去成衣铺挑选骑马装。
谢濯一进门就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期待,“赛马会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阿楹有多出色。”
崔扶楹任由他牵着上了马车。
成衣铺二楼,她刚换好一身火红骑装出来,迎面就撞上一个醉醺醺的男子。
那人一身华服,满身酒气,伸手就要拽她的衣袖。
“小娘子这身骑马装真好看,”男子眯着眼凑近,“陪本公子去喝一杯如何?”
“请自重。”崔扶楹后退一步,却被逼到墙角。
二楼雅间里的谢濯久等不见人下来,眉头一皱,快步上了楼。转过楼梯拐角,正看见那醉汉将崔扶楹困在墙角。
“找死!”
谢濯箭步上前,一拳狠狠砸在那人脸上,醉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衣架。
“你敢打我?”醉汉捂着脸,酒醒了大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三皇子!”
谢濯冷笑一声,猩红着眼将崔扶楹护在身后:“管你是三皇子还是太子,敢动我的人,我照打不误!”
崔扶楹冷眼看着谢濯,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演得这般情真意切,仿佛当真将她视若珍宝,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
谢濯护着崔扶楹走出店铺,刚要上马车,隔壁成衣铺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是崔晴琬的声音,“少几两银子怎么了?”
掌柜毫不客气:“我管你是谁?没带钱就给我滚出去!”
谢濯抬眸望去,瞬间神色一变:“阿楹,你先上车,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崔扶楹顺从地上了马车,却没有立马离去,而是透过车窗紧紧盯着谢濯的背影,只见他大步走向崔晴琬,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还差多少?我替她付。”
掌柜一见银票,立刻换了笑脸。
谢濯却看也不看,直接将整间铺子盘了下来,地契塞进崔晴琬手中。
“濯哥哥!”崔晴琬惊喜地扑进他怀里,“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她踮起脚就要亲他脸颊,谢濯却猛地推开她,动作之大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濯哥哥?”崔晴琬一脸错愕。
“大庭广众的,不合适……”谢濯仓促解释。
崔扶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尤记得那年上元节,谢濯被青楼女子当街亲了脸颊。
她气得三日没理他,他便日日跪在她院外,捧着匕首说:“阿楹,我保证日后不让旁人碰我半分,你若还生气,我剜了这块皮肉给你消气可好?”
从那以后,他再不许任何人碰他半分。
如今他竟连对崔晴琬都条件反射地抗拒。
崔扶楹扯了扯唇,谢濯,你演得这样投入,就不怕有朝一日假戏真做,再也抽不了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