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试读主角楚清漪林风扬小说
黑沼林的瘴气，本就蕴含剧毒和腐蚀性，尤其对活物气血敏感！而我掷出的丝帕上，沾染的正是蕴含狂暴生机与剧毒药力的“九幽续骨膏”残渣，以及我自身的新鲜血液！这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这片区域的毒瘴！
“走！”楚清漪显然也没料到这变故，但她反应极快，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拉着我，如同两道挣脱了蛛网的飞蛾，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前方更加浓密、翻滚如怒涛的灰白色瘴气深处！
身后，只剩下那片剧烈沸腾、吞噬一切的诡异瘴气，以及其中隐约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和若有若无的惨嚎。呼哨声早已被瘴气的咆哮淹没。
冰冷的、带着剧毒甜腥的瘴气扑面而来，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的皮肤上。楚清漪拉着我在崎岖湿滑的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清心佩散发出的微弱寒气在体表形成薄薄的屏障，勉强抵御着瘴气的侵蚀。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那令人心悸的瘴气咆哮声彻底消失，直到肺部再次火烧火燎，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楚清漪才猛地停下脚步。
这里似乎是黑沼林深处的一片相对干燥的高地，几块巨大的、布满苔藓和藤蔓的黑石形成天然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大部分翻滚的毒瘴。月光艰难地透过稀薄的雾气，投下惨淡的光斑。
她松开我的手腕，背对着我，剧烈地喘息着，月白色的劲装后背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紧贴在曲线优美的背脊上。握着青铜小铃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我也扶着冰冷的巨石，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混合着泥水不断滑落。
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良久，楚清漪缓缓转过身。
月光穿过稀薄的瘴气，惨淡地勾勒出她的轮廓。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苍白得如同新雪。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却不再是一片冰封的死寂。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心悸、对刚才那惨烈一幕的惊悸、对我最后那出其不意手段的审视…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层次的动摇和…忌惮？
她看着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从皮到骨彻底剖开。
“你如何知道燃血石的弱点？”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剧烈喘息后的不稳，却依旧冰冷。
**着冰冷的巨石，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露出一个同样疲惫却带着点狠戾的笑：“猜的。合欢宗的东西，不都怕冷么？”答案真假参半，我知道她不会信，但也不需要她全信。
楚清漪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答案。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那九幽蚀骨瘴呢？也是猜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迎着她逼视的目光，毫不退缩，笑容里的讥诮更深了，“一个被‘小剑仙’亲手废掉、丢进妖兽口的‘死人’？还是一个…能帮你找到《玄天剑诀》，甚至更多东西的…‘盟友’？”
“楚清漪，”我喘了口气，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沙哑，“现在纠结这些，有意义吗？合欢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林风扬更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能逃出销魂殿，能干掉那个追兵，靠的不是刨根问底，而是…各取所需。”
“你需要力量摆脱桎梏，我需要撕碎伪善者的面具。我们的目标，至少在弄死林风扬和掀翻那些想掌控我们命运的人之前，是一致的。”
“至于我是谁…”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紧握的青铜小铃和腰间的清心佩，意有所指，“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得多。比如，葬剑谷的剑傀，又比如…”
我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投向这片黑沼林更深处某个方向。那里，在瘴气弥漫的黑暗深处，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草木灵气波动。那气息，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生命力，与周围腐朽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药王谷那位失踪的‘毒仙’，最后出现的地方，似乎…就在这黑沼林某处吧？”
楚清漪的身体，猛地僵住！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惊疑、震动，以及一种被彻底看穿底牌的骇然！
药王谷“毒仙”沐秋璃！这个名字，在修仙界高层并非绝密，但也绝非人尽皆知！她以一手出神入化、亦正亦邪的毒术闻名，却在一年前离奇失踪，药王谷对此讳莫如深，追查线索更是如同石沉大海！苏晚，一个被废掉修为、本该死在妖兽口的“死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秘辛？甚至还精准地指向了黑沼林？！
这已经不是价值的问题了！这是…洞悉！近乎妖异的洞悉！
“你…究竟是谁？”楚清漪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之前的忌惮，此刻化作了某种更深的、近乎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握紧了青铜小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清心佩散发的寒气似乎都无法驱散她心底骤然升起的冰冷。
**在冰冷的巨石上，感受着后背伤口传来的阵阵钝痛和脏腑被瘴气侵蚀的烦闷感。楚清漪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抛出沐秋璃这张牌，既是转移她对我“未卜先知”能力的过度聚焦，也是为下一步真正的目标——葬剑谷之行——增添一个无法拒绝的砝码。
“我是谁？”我扯了扯嘴角，牵扯到肩胛的伤，笑容变得有些扭曲，“一个…想活下去，想拉着那些把我们当成棋子、当成踏脚石的人一起下地狱的…复仇者。”我的目光越过她惊疑不定的脸，投向瘴气翻滚、死寂一片的黑沼林深处，“至于沐秋璃…药王谷的弃子，被某些人视为毒瘤，却又舍不得她那一身本事。她的失踪，你以为…真的只是意外？”
我点到即止，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信息不对称，是我现在最大的武器。
楚清漪的眼神剧烈地变幻着。惊疑、震动、权衡…最终，那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更深沉的、带着决绝的幽暗。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甜腥的瘴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疑虑和寒意都压入肺腑。
“葬剑谷。”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果决，“拿到《玄天剑诀》之后，我要知道关于沐秋璃的一切。”
这不是商量，是交易。她用暂时的信任和接下来的助力，换取她感兴趣的情报。很好。
“成交。”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支撑着冰冷的巨石站直身体。失血和伤痛让眼前一阵发黑，但我强行稳住，“不过，在去葬剑谷之前，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还有…避开合欢宗和可能闻风而来的‘小剑仙’的狗鼻子。”
“跟我来。”楚清漪不再多言，转身，白色身影重新没入浓重的灰白瘴气之中。这一次，她的脚步似乎快了几分。
***
黑沼林深处，并非全是死寂的泥潭与毒瘴。在楚清漪的带领下，我们最终找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所在——一片被巨大扭曲古树根系缠绕、天然形成的穹窿石穴。入口被厚厚的、散发着奇异辛辣气味的藤蔓遮蔽，若非楚清漪似乎对植物气息异常敏锐，根本无从发现。
石穴内部干燥，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泥土和淡淡硫磺混合的味道。穹顶有细小的裂缝，几缕微弱的月光艰难地透入，勉强视物。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瘴气极其稀薄，清心佩散发的寒气足以完全隔绝。
“在这里休整半日。”楚清漪言简意赅，盘膝坐在洞穴深处一块相对平整的石面上，闭目调息。月白色的劲装沾染了泥污和暗色的血迹（是之前那个红衣女子的），却无损她身上那股清冽孤绝的气息。
我则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后背和肩胛的伤，疼得直抽冷气。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我摸索着解开染血的绷带，伤口在冰冷潭水和剧烈奔逃下，边缘有些发白外翻，看着十分狰狞。
没有疗伤丹药，只能靠身体硬扛。我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忍着剧痛，笨拙地重新包扎。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滋…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伤口存在低烈度瘴毒感染…建议…清除腐肉…滋…能量不足…无法提供治疗模块…”识海中，那半死不活的“系统”又冒了出来，断断续续地提供着毫无用处的诊断。
闭嘴！我在心中低吼。这废物玩意儿除了提供点信息，关键时刻屁用没有。
就在这时，一股清冽的寒意靠近。我警惕地抬头，只见楚清漪不知何时已结束调息，站在我面前。她手中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如同冰晶雕成的玉盒，盒盖打开，里面是几片薄如蝉翼、散发着浓郁清香的翠绿色叶子。
“嚼碎，敷在伤口。”她将玉盒递到我面前，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碧凝叶’，能拔除低阶瘴毒，加速伤口愈合，镇…痛。”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有些生硬。
我看着她，没有立刻去接。这突如其来的善意？不，更像是确保我这个“盟友”不至于在抵达葬剑谷前就死掉。
“多谢。”我扯了扯嘴角，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叶片，一股精纯的生命气息便顺着指尖传来，精神都为之一振。没有犹豫，我将两片叶子塞入口中，用力咀嚼。一股极其苦涩、又带着浓烈薄荷般清凉的气息瞬间充斥口腔，直冲天灵盖，呛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但效果立竿见影，伤口的灼痛感迅速被一股清凉覆盖，连带着被瘴气侵蚀的烦闷感也减轻了不少。
我将嚼碎的、变成糊状的碧绿药泥，小心地敷在肩胛和后背上最深的伤口处。清凉感渗入皮肉，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爽，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一丝。
洞穴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我因敷药而发出的轻微抽气声，以及洞穴外瘴气流动的、如同叹息般的呜咽。
我闭着眼，靠在石壁上，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流转，修复着受损的肌体。脑海中，却一刻不停地梳理着信息。
葬剑谷…阴煞剑傀…纯阳真火…高频音波…
楚清漪的寒气…合欢铃…
还有…沐秋璃…
“系统，”我在心中默念，“调取沐秋璃在黑沼林的可能藏身点坐标，以及…她最可能布置的防御手段。”
“滋…检索中…目标：沐秋璃…关联地点：黑沼林…核心区域‘万毒潭’…可能性76%…滋…警告！该区域存在高强度复合型毒阵及精神幻阵…侦测到残留能量波动…匹配为‘七情引魂瘴’及‘蜃楼千幻’…危险等级：极高…建议宿主…远离…”
七情引魂瘴！蜃楼千幻！果然是毒仙的手笔！我心中凛然。原著后期，林风扬收服沐秋璃的过程也是险象环生，靠的是系统提供的解毒丹和一件破幻法宝。这两样东西…现在可没处找。
看来，葬剑谷之行，必须成功。拿到《玄天剑诀》，不仅是为了提升实力，更是为了取信楚清漪，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我撬动沐秋璃这块硬骨头的助力！
“知道了。”我中断了系统的聒噪。危险，也意味着巨大的机遇。沐秋璃的价值，远不止于她本身的战力。
时间在沉默和伤痛的煎熬中缓慢流逝。碧凝叶的药效确实非凡，后背伤口的剧痛减轻了大半，只剩下深沉的酸胀，体内因瘴气带来的滞涩感也基本消失。失血过多的虚弱感依旧存在，但至少行动无碍了。
楚清漪一直闭目盘坐，如同冰雕。只有她周身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寒气，显示着她并未沉睡，而是在不断调息恢复。清心佩在她腰间散发着柔和的莹白光芒。
当洞穴外透入的光线由惨淡的月光转为灰蒙蒙的晨光时，楚清漪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如同被晨露洗过的寒星，清亮而冰冷。
“走。”她起身，拂去衣角并不存在的尘埃，动作干脆利落。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石壁站起。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和一丝狠厉。
两人再次踏入翻滚的灰白瘴气之中。这一次，目标明确——离开黑沼林，前往青云剑宗势力范围边缘的葬剑谷！
***
依靠着清心佩的隔绝和楚清漪对环境的敏锐感知，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黑沼林深处几处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区域，包括系统标记出的“万毒潭”方向。途中遭遇了几波低阶的毒虫异兽，都被楚清漪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寒冰冻结或是合欢铃直接震碎神魂，效率极高。
数日后，瘴气终于变得稀薄。脚下不再是粘稠的黑泥，而是逐渐坚硬的、覆盖着稀疏杂草的黑色岩地。空气中那股甜腥的腐朽气息被一种干燥的、带着铁锈和风沙味道的气息取代。
走出最后一片稀薄的灰雾，眼前豁然开朗。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不见日月。大地苍凉而辽阔，一眼望不到边际。目之所及，是一片巨大得令人心悸的峡谷地带。嶙峋的黑色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犬牙交错地矗立在峡谷两侧和谷底。狂风在峡谷中呼啸穿梭，发出凄厉如同万鬼哭嚎般的呜咽声，卷起阵阵黄沙。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些石头——不，不是普通的石头！是剑！无数断裂、残破、锈迹斑斑的剑！它们或斜插在地，或半埋土中，或嵌入岩壁，或相互堆叠…密密麻麻，如同为这片死亡峡谷铺就了一层钢铁荆棘的地毯！岁月的风沙侵蚀着它们的锋芒，只留下扭曲狰狞的残骸，散发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悲怆、不甘与毁灭的剑意！
仅仅是站在峡谷边缘，那扑面而来的、混杂着铁锈、血腥和绝望的肃杀之气，就足以让修为稍低者心神失守，气血翻腾！
葬剑谷！
青云剑宗历代弟子陨落或废弃佩剑的最终归宿！也是禁地外围最凶险的区域之一！原著中，林风扬就是在这里“意外”获得了《玄天剑诀》，奠定了他早期崛起的基石。
“就是这里？”楚清漪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有些飘忽。她站在峡谷边缘，劲装猎猎作响，墨发飞扬，清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凝重。即便是她，也被这天地间弥漫的惨烈剑意所慑。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如同剑之坟墓的巨大峡谷，“无名剑冢，在谷底西侧深处。小心，这里的残剑怨气极重，有些甚至会化为‘剑煞’，攻击一切靠近的生灵。”
“剑煞？”楚清漪眉头微蹙，显然对这种无形无质、由纯粹怨念和残留剑气形成的凶物也有所耳闻。
“跟紧我。”我沉声道，率先选了一条相对平缓、布满巨大碎石和残剑断刃的斜坡，向谷底走去。每一步都异常小心，避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插在地上的断剑。
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脚下是硌脚的石块和滑腻的锈迹。空气中弥漫的肃杀剑意如同实质的针，不断**着皮肤和精神。楚清漪紧随在我身后，周身寒气弥漫，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警惕地环顾四周。
谷底比上面看起来更加阴森。光线被两侧高耸的黑色岩壁切割得支离破碎，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深沉的阴影中。堆积如山的残剑骸骨形成怪异的“山丘”和“峡谷”，行走其间，如同穿行在巨兽的骸骨丛林。死寂，只有风声的呜咽和偶尔踩碎枯骨的脆响。
“滋…检测到微弱精神波动…方位：左前方三十丈…剑煞凝聚中…等级：炼气后期…建议规避…”系统的警报在脑中响起。
“左前方，绕开！”我立刻低喝。
楚清漪没有任何迟疑，脚步一错，跟着我迅速改变方向。就在我们刚刚绕开那片区域，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扭曲透明的灰色影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和浓烈的怨毒意念，猛地从一堆残剑中扑出，掠过我们刚才的位置！空气都仿佛被撕裂，留下冰冷的寒意。
楚清漪眼神一厉，指尖寒气凝聚，却被我按住手臂。
“别动手！击散一个，会引来更多！这里的剑煞彼此有感应！”我低声道。
她看了我一眼，指尖寒气缓缓散去，但眼神更加凝重。显然，我的“未卜先知”再次发挥了作用。
依靠着系统对能量波动的精准探测，我们如同行走在雷区，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些在阴影中蛰伏、散发着致命怨念的剑煞。越往西走，残剑堆积得越高，剑意也越发森寒凌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平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断剑残骸堆砌而成的、歪歪斜斜的“小山”，足有十几丈高，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威压。山体底部，一块布满苔藓和裂痕的、形似断龙首级的黑色巨石，半掩在几柄斜插的巨大剑骸之后。
无名剑冢！断龙石！
“就是这里！”我精神一振，指向那块巨石，“入口就在后面！开启方法，左三，右七，叩击地脉节点！”
楚清漪的目光瞬间锐利如电，牢牢锁定那块断龙石。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警惕地环视四周。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空气中弥漫的剑意虽然厚重，却似乎…少了那些游荡的剑煞？
“守卫呢？”她低声问，指尖再次萦绕起幽蓝的寒气。
“滋…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阴属性能量聚合体…方位：断龙石正上方…能量等级：筑基后期…阴煞剑傀！已激活！”系统的警报声陡然变得尖锐！
几乎在系统警报响起的同一刹那！
轰——！
那座由断剑残骸堆砌而成的“小山”顶部，无数锈蚀的、扭曲的剑刃碎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汇聚、凝结！一个庞大而狰狞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它高达三丈，通体由无数残破锈蚀的剑刃、剑柄、护手强行拼接而成，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没有头颅，只在原本应该是头部的巨大剑格中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浓郁不祥黑气的幽绿色宝石！宝石如同活物的眼睛，猛地“睁开”，射出两道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欲望的幽绿光束，瞬间锁定了下方的我们！
筑基后期！阴煞剑傀！
一股远比之前遭遇的任何剑煞都要恐怖百倍的阴冷、暴虐、带着无尽杀伐意念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无比，连呼啸的狂风都仿佛被冻结！
“吼——！”
一声非人的、如同千万把锈剑摩擦的金属咆哮，震荡着整个谷底！阴煞剑傀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蹬，脚下堆积的残剑骸骨轰然爆碎！它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无边的死亡阴影，朝着我和楚清漪当头扑下！一只完全由扭曲剑刃构成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狠狠抓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阴煞剑傀的咆哮如同万剑齐鸣，带着撕裂神魂的金属颤音，震得整个无名剑冢都在颤抖！那由无数锈蚀残剑强行拼凑而成的庞大身躯，裹挟着凝如实质的阴寒死气与毁灭剑意，如同陨星坠落，当头轰下！扭曲的剑刃巨爪撕裂空气，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我和楚清漪完全笼罩！
筑基后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万仞冰山，轰然碾下！空气粘稠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刺痛，连思维似乎都要被冻结！
“系统！高频音波！位置！”生死关头，我几乎是本能地在识海中嘶吼！
“滋…目标：阴煞剑傀核心——阴魄石（头部）…弱点锁定！高频音波攻击路径计算…最佳释放点：正前方三丈，巨阙残剑阴影下！倒计时：1.5息！”系统的反馈前所未有的快，带着一种被死亡威胁激发的“求生欲”。
三丈！巨阙残剑！
我猛地抬头，视线穿透漫天卷起的锈蚀尘埃和那遮蔽视野的庞大剑爪，死死锁定剑傀扑击路径上，一块斜插在地、形似断碑的巨大残剑！那正是巨阙残剑的残骸！阴影就在其下方！
“楚清漪！跟我冲！去巨阙残剑下！”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剑傀的咆哮和狂风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朝着那死亡阴影的核心——巨阙残剑的阴影处，亡命般扑去！
这完全违背求生本能的举动，让楚清漪瞳孔骤然紧缩！但昨夜至今一次次被验证的“未卜先知”，在此刻化作了近乎盲从的指令！她眼中寒芒炸裂，没有丝毫犹豫，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我，一同冲向那看似自投罗网的绝地！
阴煞剑傀幽绿的“独眼”光芒大盛，似乎被猎物主动冲入攻击范围的举动激怒！巨大的剑爪速度再增，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狠狠抓落！锋锐的剑气几乎已经触及我们的发梢！
千钧一发！
就在那巨大的剑爪阴影即将把我们彻底碾碎的瞬间！
“就是现在！摇铃！全力！对着它头顶的石头！”我扑倒在巨阙残剑冰冷的阴影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同时蜷缩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楚清漪的身影几乎与我同时扑入阴影！她的动作快到极致，甚至在空中便已完成了蓄势！就在扑倒的刹那，她手中的青铜小铃已然祭起！
“叮铃铃——铃铃铃——！！！”
不再是之前那试探性的、或是范围性的铃音！这一次，是凝聚了楚清漪全部心神和灵力的、毫无保留的、精准的单点爆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穿透力，所有的神魂撕裂之力，如同压缩到极致的无形音波钻头，伴随着她眼中近乎燃烧的冰寒意志，狠狠地、精准无比地轰向阴煞剑傀头颅中央那颗散发着浓郁黑气的幽绿色阴魄石！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超越了人耳承受极限的尖锐爆鸣，在巨阙残剑的阴影处轰然炸开！那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带着高频的、足以震碎金铁的恐怖震颤！
首当其冲的阴煞剑傀，那势在必得的扑击动作猛地一僵！巨大的剑爪距离我们头顶不到三尺，却硬生生停滞！它头颅中央那颗幽绿色的阴魄石，如同遭受了无形的重锤轰击，表面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细密裂纹！浓郁的黑气如同失控的墨汁，疯狂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吼嗷——！！！”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痛苦、更加混乱、充满了金属扭曲断裂声的惨嚎从剑傀体内爆发出来！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触电般剧烈地颤抖、抽搐！构成身体的无数锈蚀剑刃发出不堪重负的**，相互摩擦、碰撞，火星四溅！那颗布满裂纹的阴魄石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显然核心受到了重创！
就是现在！
“寒气！冻住它的关节！”我强忍着那高频音波带来的、即使捂住耳朵也直冲脑髓的眩晕和剧痛，嘶声喊道！
楚清漪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刚才那全力一击对她自身反噬也不小。但她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停顿！在铃音余波未散的瞬间，她双手结印，周身寒气如同怒海狂涛般爆发！
“玄冰·封！”
两道凝练到极致的幽蓝色寒气，如同冰龙出渊，带着冻结万物的死寂，精准无比地射向阴煞剑傀因剧痛而剧烈抽搐的膝盖和肩部关节！
咔！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响起！阴煞剑傀膝盖和肩部那由无数剑刃强行咬合、本就因核心受创而不稳的连接处，瞬间被厚达数尺的幽蓝坚冰覆盖、冻结！那坚冰蕴含着楚清漪本源的精纯寒气，坚固异常，更是带着强烈的迟滞和冻结效果！
“吼——！”阴煞剑傀发出更加狂暴的怒吼，疯狂挣扎！被冻结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冰屑簌簌而落，裂缝蔓延！但就是这短暂的迟滞，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断龙石！左三！右七！”我猛地从地上弹起，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耳朵里嗡嗡的轰鸣，扑向那块半掩在剑骸后的巨大黑色断龙石！
楚清漪也紧随其后！两人如同配合了千百次，同时出手！
我并指如剑，凝聚起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指尖带着风雷之势，狠狠点向断龙石左侧三道极其隐蔽、如同天然石纹的凹痕！
咚！咚！咚！
三声沉闷如擂鼓的叩击！
楚清漪玉掌翻飞，带着刺骨的寒流，精准地拍击在断龙石右侧七道同样隐晦的节点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七声清脆如冰裂的拍击！
当最后一下拍击落下！
轰隆隆——！
整个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那块巨大的、看似与山体融为一体的断龙石，表面覆盖的苔藓和尘埃簌簌而落！石体内部传来沉闷的机械转动声！紧接着，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巨响，断龙石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幽暗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古老尘埃和金属锈蚀气息的风，从洞内呼啸而出！
“走！”我和楚清漪异口同声，没有任何犹豫，一前一后，如同两道投入黑暗的闪电，瞬间没入那刚刚开启的洞口！
就在我们身影消失的刹那！
轰——！！！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剑傀彻底疯狂的咆哮！阴煞剑傀终于强行震碎了关节处的坚冰，巨大的剑爪狠狠拍在我们刚才立足的巨阙残剑位置！那块巨大的残剑连同周围的地面，被轰然拍成了齑粉！碎石和锈蚀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
然而，断龙石在两人进入后，便在一阵更加剧烈的机括声中，沉重而迅速地旋转、闭合！最后一丝光线被彻底隔绝！
咚！！！
阴煞剑傀那蕴含着无尽怒火和毁灭力量的一爪，狠狠拍在了刚刚闭合、坚不可摧的断龙石表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和震耳欲聋的回响！它那幽绿独眼疯狂闪烁，对着紧闭的石门发出不甘的、震彻山谷的咆哮！
***
门后并非坦途。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身后断龙石闭合时最后一丝震动的余波，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然后迅速被无边的死寂吞没。冰冷、潮湿、带着浓烈铁锈和尘埃腐败气息的空气，如同冰冷的蛇，钻入鼻腔。
“滋…检测到安全…能量波动稳定…无生命体迹象…”识海中，系统那断断续续的警报终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安全”判定。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甬道中格外清晰。我和楚清漪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亡命搏杀，几乎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和心神。楚清漪嘴角的血迹未干，脸色苍白如纸，握着青铜小铃的手微微颤抖。我的情况更糟，后背和肩胛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渗透了简陋的包扎，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你怎么样？”黑暗中，楚清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死不了。”我咬着牙，忍着痛楚回答，“你呢？”
“无妨。”她的回答依旧简短。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锐利而复杂。刚才那惊险到极致的一幕，以及我近乎疯狂的“未卜先知”和指挥，显然再次深深震撼了她。
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交织。
“清心佩。”楚清漪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一点柔和的、带着寂灭寒气的莹白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是清心佩。她将玉佩举在身前，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几尺范围。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看清了这条甬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石壁粗糙开凿，布满苔藓和水痕。地面是湿滑的、积着浅浅污水的石板。空气阴冷刺骨，弥漫着陈腐的气息。
“走。”楚清漪举着清心佩，率先迈步。微光摇曳，照亮她清冷孤绝的背影。
甬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我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黑暗中似乎潜藏着无数双眼睛，寂静压迫得人喘不过气。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甬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石室。石壁同样粗糙，但显然经过人工修整。室内的光源，来自石室中央一座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块约莫两尺长、一尺宽的灰白色石板。石板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布满了玄奥无比、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银灰色纹路。这些纹路时而凝聚成古朴苍劲的篆字，时而又散开化作漫天星斗、山川河流、乃至人形舞剑的虚影！一股浩瀚、精纯、蕴含着至高剑道真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从石板上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室！
仅仅是靠近，就感觉皮肤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剑气切割，精神更是仿佛要被那流转的道韵吸扯进去！
《玄天剑诀》！真正的剑道至宝！
而在石台下方，散落着几具早已腐朽风化的骸骨。骸骨旁，丢弃着几件同样失去灵光、锈迹斑斑的法器。显然，曾经也有觊觎者闯入此地，却无一例外地化为了守护者的陪葬。
“就是它。”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的激动。历经生死，终于见到了目标！
楚清漪的目光，也完全被那悬浮的灰白石板吸引。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震撼和渴望！作为修士，对于这种直指大道本源的传承，本能的渴望超越了所有！
“如何取？”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如此重宝，不可能没有防护。
“滋…检测到高阶禁制…能量场稳定…无触发式陷阱…核心禁制为‘剑心通明’…需以纯粹剑意或同源精血引动…否则将激发守护剑气…威力…金丹初期…”系统给出了关键信息。
剑心通明？纯粹剑意？我丹田被废，哪来的剑意？至于同源精血…这《玄天剑诀》是青云剑宗不传之秘，我苏晚的血，算同源吗？
“禁制名为‘剑心通明’，”我沉声道，将系统提供的信息稍作修饰，“需要纯粹的剑意引动，或者…与之同源的精血。”我的目光扫过楚清漪，“你的寒气虽强，但并非剑意。而我…”我摊开手，掌心还残留着之前崩裂伤口渗出的血迹，“我的血，或许可以试试。毕竟，我曾是青云剑宗的人。”
楚清漪眉头紧蹙。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似乎又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她看着我掌心的血迹，眼神复杂。
“小心。”最终，她只吐出两个字，退后一步，周身寒气弥漫，青铜小铃悬浮在身前，显然做好了随时应对不测的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忐忑和身体的虚弱。成败在此一举！我缓缓走向石台，每一步都感觉那无形的剑气威压更重一分。站定在石台前，那流转的道韵几乎让我窒息。
抬起手，看着掌心尚未干涸的、属于“苏晚”的鲜血。这血，承载着原主的怨恨，也承载着我的不甘。
“林风扬…你看好了…”我心中默念，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用尽全身力气，将染血的掌心，狠狠地按向那块悬浮的灰白色石板！
嗡——！
就在我的掌心触及石板表面的刹那！整个石室猛地一震！石板上的银灰色纹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庞大无比、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如同洪流般顺着我的手臂，狠狠冲入我的识海！
“何人…觊觎…吾道传承？！”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声音，直接在我的灵魂深处炸响！伴随着这声音的，是无数道凌厉到极致的剑意虚影！它们在我的识海中纵横切割，仿佛要将我的灵魂彻底撕碎、湮灭！
剧痛！无法形容的灵魂撕裂之痛！比**上的伤痛强烈千百倍！我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苏晚！”楚清漪惊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扶住。冰冷的寒气渡入体内，试图压制那狂暴的意念冲击。
“滋…警告！高维精神冲击！灵魂防御薄弱…无法抵御…尝试解析禁制核心…滋…检测到血脉驳杂…权限不足…触发反制…强制驱逐程序…失败…系统…即将…崩溃…”识海中，那半死不活的系统发出绝望的警报，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完了！我心头一片冰凉！这禁制根本不是靠什么精血！它需要的是正统的青云剑宗核心传承者的剑意或精血！我这个被废掉的“前弟子”，根本不配！林风扬能拿到，是因为他身负系统作弊，或者…他本身就是被选中的“气运之子”！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那恐怖的剑意洪流彻底撕碎，系统也濒临崩溃的绝望关头！
异变陡生！
我识海深处，那片之前曾在灵魂剧痛时惊鸿一瞥的、散发着寂灭寒意的微光区域，骤然亮起！那个模糊的、冰冷的虚影轮廓，仿佛被这外来的、充满毁灭性的剑意所激怒！
嗡——！
一股远比楚清漪的寒气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空寂的极寒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冰原骤然苏醒！带着冻结时空、寂灭万物的恐怖威能，猛地从我识海深处爆发开来，迎向那狂暴入侵的无上剑意！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万载寒冰！那宏大冰冷的剑意洪流，在接触到这股空寂寒意的瞬间，竟然发出了刺耳的消融之声！无数纵横切割的剑意虚影，如同遇到了克星，寸寸冻结、碎裂、化为虚无！
那宏大威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寂灭…本源？！不可能！此界怎会…”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那空寂的寒意强行掐断！石板上爆发的刺目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狂暴的意念冲击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通！
我重重摔倒在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但这一次，是淤血。灵魂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某种至高寒意建立了一丝微弱联系的奇异感觉。
识海中，那个“系统”的光芒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毫无反应的“死物”。它似乎在那寂灭寒意的爆发下，被彻底“冻僵”了。
石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清心佩的微光，和我粗重的喘息。
楚清漪扶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茫然！她刚才清晰地感应到了两股无法理解的、远超她认知极限的恐怖意志对撞！一股是那石板上爆发的无上剑意，另一股…竟然是从苏晚体内迸发出的、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寂灭寒意！那寒意，甚至比她的玄冰本源更加纯粹、更加古老！
“你…”她看着我，第一次有些失语。
我没力气解释，也解释不清。挣扎着抬起头，望向石台。
只见那块灰白色的石板，光芒已经完全内敛。上面的玄奥纹路也不再流转，而是清晰地凝聚成了一篇古朴的经文——《玄天剑诀》总纲！而石板本身，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落在了石台上，如同一块普通的石板。
禁制…解除了？
我推开楚清漪的搀扶，踉跄着走到石台边。伸出手，带着一丝颤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灰白石板。
没有任何异状。
成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我一把抓起那沉重的石板，入手冰凉，蕴含着浩瀚的剑道真意。
“走！立刻离开这里！”我强压下激动，将石板紧紧抱在怀里。刚才那两股意志的对撞动静太大，葬剑谷绝非久留之地！
楚清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撼，有忌惮，有探究，但最终都化为一片沉凝。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冲入来时的甬道。这一次，脚步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
当我们再次推开沉重的断龙石（这次从内部开启容易得多），重新回到葬剑谷那肃杀的风中时，外面一片死寂。阴煞剑傀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残骸和巨大的爪印。
不敢有丝毫停留，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来路，在无数残剑的注视下，狼狈却坚定地冲出了这片死亡剑冢。
当终于踏出葬剑谷的范围，重新感受到外界（虽然依旧荒凉）的空气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楚清漪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同两柄冰锥，直刺我的眼底。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玄天剑诀》已得。现在，告诉我沐秋璃的下落，还有…”她的目光扫过我怀中紧抱的石板，最终定格在我的眼睛上，一字一句地问道，“刚才那股力量…是什么？”
狂风卷起她的墨发和衣袂，猎猎作响。她站在那里，如同孤峰上的冰雪，等待着最后的答案。怀中的《玄天剑诀》石板冰冷坚硬，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楚清漪的目光，比葬剑谷的寒风更刺骨。
刚才识海深处爆发的寂灭寒意…那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一头雾水。是穿越带来的金手指？还是原主苏晚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系统被冻僵前的警报似乎提到了“寂灭本源”…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沐秋璃，”我迎着楚清漪审视的目光，声音因脱力和伤痛而沙哑，却异常清晰，“就在黑沼林最深处，万毒潭底。她被自己的‘七情引魂瘴’反噬，困在潭底一座以‘蜃楼千幻’大阵守护的洞府里，神智半清半醒，极其危险。”
我将系统提供的信息，结合原著模糊的线索，抛了出来。这是她最关心的交易筹码。
楚清漪的瞳孔猛地一缩！万毒潭！七情引魂瘴！蜃楼千幻！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绝地中的绝地！苏晚竟能如此精准地定位？她对苏晚的忌惮，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至于刚才那股力量…”我顿了顿，抱着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我抬起头，直视她冰封的眸子，脸上缓缓扯出一个带着疲惫、疯狂和一丝自嘲的惨淡笑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是老天看我被欺辱得太惨，赏的一口保命的‘毒气’？又或许…是某个想看着我把这摊浑水搅得更乱的存在，丢下的一点饵料？”
我的语气半真半假，带着浓重的无力感和破罐破摔的意味：“我只知道，没有它，刚才我们俩已经死在剑傀爪下，或者被那禁制撕碎了魂魄。它救了我们，但也可能…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楚清漪，这仙途，你我皆是棋子，区别只在于，我这颗棋子，现在…不想按棋手的路数走了。”
我将问题抛了回去，也摊开了自己同样迷茫的处境。示弱，有时反而是最好的防御。
楚清漪沉默了。她看着我惨白的脸，染血的肩背，还有眼中那份混杂着疯狂与疲惫的真实。苏晚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像一团深不见底的旋涡。但有一点她说得对，没有刚才那股力量，她们已经死了。而现在，《玄天剑诀》在她怀里，沐秋璃的下落她也知道。
棋子…她咀嚼着这个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锋芒。谁又甘心永远做棋子？
“万毒潭。”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质问，“怎么进去？七情引魂瘴和蜃楼千幻阵，如何破解？”她选择了继续交易。在绝对的力量和情报价值面前，暂时压下对未知的恐惧。
“我需要时间参悟这剑诀总纲，恢复伤势。”我指了指怀中的石板，又指了指自己狼狈的身体，“破解之法，也在里面。给我三天。”
“好。”楚清漪没有任何废话，转身，“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