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我正在送一单外卖,却看到妹妹被霸凌的视频。她蜷在厕所血泊里,校服上印着鞋印。
陆曼在镜头前比着中指:“这贱种连我鞋底泥都不如!”警察说霸凌者未成年,
监控“恰好”坏了。她们只被罚在教室后排坐三天。
第二天陆曼在群里发香槟视频:“没死透就能用钱摆平!”我捏着外卖单笑了。
暴雨砸在头盔上噼里啪啦作响,跟下冰雹似的。我拧着电驴油门在巷子里争分夺秒,
保温箱里三份黄焖鸡眼看要凉透——超时就得扣钱,这单白跑。嗡~嗡~嗡响,
手机在车把支架上震得快散架,瞥一眼,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该死。
屏幕亮着——一条彩信缩略图:几个穿着三高校服的模糊人影。手指不受控制颤抖地点开。
肮脏废弃厕所的地面,几个女孩围着镜头,比着中指,笑得扭曲。桃红头发那个格外显眼,
脸上几乎没块好皮,嘴角咧到耳根。镜头猛地向下一晃。角落里,
一团蓝白色的人影蜷缩在地上。她的睡裙浸透了暗红的血,像块用脏的抹布。
单薄的脊背像断了线的风筝翅膀,抽搐着。露出的腿上爬满了新伤叠旧痕的淤青,
一只廉价塑料凉鞋鞋带断裂,另一只脚光着,沾满污垢。“操!”我一个急刹车,
单腿支着地划开屏幕,雨水泪水立马糊住了双眼。
照片顶上跳出一行红得刺眼的字:【曼姐威武!这垃圾连咱鞋底泥都不配!赶紧死!
】手机差点从手里飞出去。那团蓝影子左眉角有颗小痣——是我妹清漓!
视野瞬间被血色充满,雨水也无法洗刷此刻我心中的暴怒。“嗡——”电驴油门拧到底,
在雨幕里飙成道残影。保温箱盖子被颠开,黄焖鸡洒了一路,滚烫的油汤溅到裤管上,
我愣是没知觉。妈哭嚎着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声音穿透雨声:“小淮!清漓跳楼了!
现在市三院急诊——”市三医院急诊中心的红十字,像一个血淋淋的嘲讽。冲过去。
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砸出闷响。急诊楼前一片混乱。黄白警戒线围着地上一小团蓝白色。
暗红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散开、汇成成一片绝望的花。穿制服的人低声交谈。
围观的人群嗡嗡作响,那些窃窃私语像恶毒的苍蝇:“……三高的……”“……活该!
……”“……好像被欺负狠了跳楼……”“……爹妈怎么教的……”我冷漠的拨开人群。
冰冷水泥地上,那件熟悉的旧校服被血水雨水泡得像块脏抹布,
单薄的身体扭成一个非人的角度。脸埋在血泊里,湿漉漉的头发缠成一团。大脑一片空白,
冲过去。膝盖“咚”一声砸进水洼里。铁钳般的手猛地拽住我胳膊。“干什么!不准进去!
”保安一脸横肉,带着不耐烦的厌恶。“放开!”喉咙干裂嘶吼。“闹什么!
都这样了……”他另一只手按上警棍。“那是我妹妹!”我猛地转头,
血红的眼珠几乎要瞪爆,“放开!那是我妹妹!”吼声炸开。保安被震得一缩,不再言语。
我不敢碰她。生怕碰一下她,让她更加痛苦。清漓扭曲地趴着,身体冰凉。
手腕上清晰的指痕交错纵横。右腿像烂面条一样歪着。雨水冲散她脸上的血污,
眉间那颗小痣清晰可见。她呼吸停滞。我顿时天地旋转,视野被血色吞没。
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哼吟钻进耳朵。“呃……”活着!她还活着!“担架!!!
快叫医生!她还活着!她还有气!担架!!!”我的吼声撕裂了空气。混乱。
担架轮、白色人影、呵斥声。清漓被白布盖住,推走。我只剩下一个躯壳,
背靠着急诊室门外冰冷的瓷砖墙。墙上的电子钟数字像墓碑上的刻字。尖锐的哭嚎由远及近。
我妈像个疯婆子一样连滚带爬扑到门上,指甲在光面的金属门上刮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清漓啊!我的女儿!——”我爸像被抽走了魂,木然地站着,
浑浊的眼睛失焦地望着“抢救中”的灯,喘气声像破风箱。泪水迎面而下,不说话,
安静的仿佛灵魂被雷劈散了。妈的哭声像钝刀割我的神经。我垂着头,
感觉不到手心被指甲刺破的粘腻。全身的骨头都灌了铅。医生出来时,
白大褂上沾着血点子:“颅骨碎了,内脏也破了,血快流干了……人已经脑死亡,
全靠机器吊着口气。你们……商量着拔管吧。”我一拳砸在瓷砖墙上,
闷响里带着骨头裂开的疼。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宋清淮?”两个警察走过来。“监控!
”我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学校监控呢?谁打的她?谁拍的照?
”“我们会依法调取……”“现在就调!”我逼到他鼻子前,“她被人按着喝拖把水!
骨头都被敲断过!到底是谁干的?!”“你冷静点!”另一个警察赶紧拦上来。“冷静?!
”我指着抢救室的门,“里面躺着的才十六!十六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冷得能冻死人,“名字!地址!打人的那几个畜生!给我!
”警察脸黑得像锅底:“警告你别犯浑!法律会处理的!”“她们呢?”我死死盯着他,
“是不是还在教室坐着上课?”警察喉结滚了滚:“都是未成年人……以教育为主。
学校处理结果:写深刻检讨,这学期调到教室后排坐着观察。”“后排……观察?
”我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滚出两声怪笑,“挺好。”转身就走。妈的哭声被我甩在身后。
雨停了,城市的霓虹亮得让人恶心。手机又震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点开。
教室里乱哄哄的,陆曼跷着二郎腿坐在课桌上,手里晃着瓶金闪闪的香槟。“喂!都听着!
”她尖着嗓子喊,“医院那个送外卖的SB,还嚎着要看监控?要老娘的名字地址?
”哄笑声炸开一片。“监控早被我拆了烧了!”她对着镜头啐了一口,“我爸说了!
只要那贱种没死透——钱就能摆平一切!她那哥?”她晃着香槟瓶,金液洒出来,
“就是条只会瞎叫唤的——丧!家!狗!”视频在她冲镜头竖中指的特写里结束。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保温箱裂了道缝,冷风飕飕往里钻。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屏幕上显示:城西枫**际,7栋2001,珍珠奶茶加冰,两杯。收货人:李蕊。
李蕊——视频里站在陆曼旁边笑得最欢的那个跟屁虫。保温箱的裂口,像张冷笑的嘴。
第一单:冰镇噩梦枫**际小区门禁严得很。我提着奶茶袋过去,
保安扫了眼我这身骑手制服,刷卡放行了。进电梯时,
我特意按了19楼和21楼——多停两层,能让监控拍不全我上楼的时间。
电梯镜子里映出我浑身的水渍。到20楼,门开了条缝,李蕊肿着眼睛接过奶茶,
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睡醒被吵醒的样子。“砰”地就把门砸上了。
空气里飘着股廉价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气。我没进电梯,转身拐进消防通道。
这栋楼的消防梯设计老,每层平台都有个半人高的通风窗,正对着住户空调外机。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果然看见巨大的中央空调外机正在轰鸣,热浪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蹲下身,
保温箱底层摸出个巴掌大的黑盒子——是用外卖微波炉拆下来的磁控管改的微型电磁脉冲器。
这玩意儿我跑家电维修店时见过师傅用,专门干扰电器电路。我提前在网上查了教程,
把输出功率调到最低,刚好能烧断控制板保险,又不会留下明显人为破坏痕迹。
对准外机侧面的控制板接口,按下开关。“嘀——”一声轻响,控制板的指示灯灭了,
外机瞬间停转。我掏出手机调到录音模式,把音量调到最大。
里面是提前存好的音频:陆曼尖利的咒骂声从楼道飘进李蕊家,“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迟早把你L照发全校!”(上次送炸鸡到KTV包房门外,碰巧听见陆曼骂李蕊,
顺手录的)。又切到短信页面,
用匿名虚拟号发消息:“【物业通知】7栋空调主管道突发故障,制冷系统暂停运行,
维修预计1小时。”门内很快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李蕊带着哭腔的尖叫:“别过来!
曼姐我错了!不是我漏的嘴!”我贴在通风窗上听,里面传来指甲刮墙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