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在加班后的深夜给我发「突然好想你」,却在第二天见面时装作无事发生。
酒醉那晚我压着她问到底要不要,她仰头吻我说「要」。清醒后她退得比谁都远,
我却在公司年会上看她为新来的总监挡酒。「只是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她笑着揉乱我的头发。我当着全部门的面把辞职信拍在她桌上:「恭喜你,玩赢了。」
---胜负欲作祟又是凌晨一点。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亮起,嗡鸣声震得人心烦。
沈航从一团混沌的睡意中挣扎出来,眯着眼看去。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动着——林薇。
“加班刚结束,累瘫了。突然好想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
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打打删删。最终,
只回过去一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会。”没有回应了。一如往常。他放下手机,
重新躺倒,黑暗中睁着眼。这几乎成了固定剧目。在她加班到深夜,
在她感到疲惫或偶尔脆弱的时刻,这种带着蛊惑意味的讯息就会抵达。
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漾开涟漪,然后,由他独自面对漫长的余波。第二天在公司,
走廊里迎面碰上。沈航脚步微顿,还没来得及调整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林薇已经抱着一摞文件,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从他身边掠过,只留下一句公事公办的“早啊,
沈航”,和一阵淡淡的、她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后调。眼神清明,笑容得体,
仿佛昨夜那句黏稠的“好想你”只是他失眠产生的幻觉。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这种拉扯,持续了大半年。从林薇调来他这个部门开始。她聪明,漂亮,
懂得在恰当的时候示弱,也在工作上寸土不让。她对他,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近,
会凑得很近看他电脑屏幕上的资料,会在他带早餐时撒娇说“怎么没有我的份”,
会在团建玩游戏时,借着酒意靠在他肩上,发丝蹭过他的脖颈。但也就到此为止。
他曾试图往前一步,半开玩笑地问:“林薇,咱俩这算怎么回事?”她笑得更开,
眼睛弯成月牙,不着痕迹地滑开:“好朋友啊,最佳拍档嘛!”他于是也只好跟着笑,
把心里那点不甘和躁动,死死按捺下去。他告诉自己,也许她只是慢热,只是需要时间。
部门聚餐,气氛热烈,啤酒一瓶接一瓶地空。沈航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离场时,
脚下像是踩着棉花。有人搀住了他,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是林薇。
“你怎么醉成这样……”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带着点埋怨,又有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后来的一切,记忆是碎片式的。颠簸的出租车,交缠的呼吸,酒店房间冰凉的门卡,
她滚烫的皮肤。他把她压在身下,残存的理智让他用尽最后力气,盯着她迷蒙的眼睛,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林薇……你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她仰起脸,温热的唇贴上他的,
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他耳廓,一个字,又轻又重:“要。
”那个夜晚像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抽干了他所有积压的情感与渴望。然后,天亮了。
梦也碎了。接下来的几天,林薇的态度跌至冰点。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在公司里,
她完美地演绎着“不熟”。他试图找她谈谈,在茶水间堵住她。她端着一杯咖啡,眼神疏离,
甚至带着点……厌烦?“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她打断他,语气平静,“就是个意外。
”沈航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喉咙发紧。他受不了这种极致的冷淡,
更受不了那种悬而未决的折磨。在一个加班后的夜晚,他再次拦住了她,
就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灯光昏暗。“林薇,我们别这样了。”他看着她,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试试看,行吗?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那种目光,让沈航觉得自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
一个拙劣的表演者。“沈航,”她轻轻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我们不合适。”理由呢?
没有理由。就是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他所有的不甘、困惑、还有那点残存的念想,
被她这一句话,彻底击碎。表白被拒后,沈航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泥淖。
他变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开始更主动地帮她。她抱怨一句“这个数据好难整理”,
他立刻接手;她负责的项目遇到瓶颈,
他熬夜帮她找资料、改方案;她中午一句“不想下楼”,他自然而然地把外卖带到她工位。
他甚至学会了冲她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咖啡糖浆的比例。她呢?照单全收。没有明显的感谢,
也没有再刻意疏远。恢复了之前那种偶尔的、略带暧昧的亲近,只是更加收放自如。
有时会拍拍他的肩,有时会在他帮她解决一个**烦后,笑着说一句:“还是你最好。
”他清楚自己这种行为叫什么——舔狗。公司里偶尔也会有异样的目光投来,
同事间不乏窃窃私语。他知道,但他停不下来。好像只有通过这些付出,
才能证明自己还存在於她的视野里,才能维系那一点点可怜的联系。他陷入巨大的内耗,
工作频频出错,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心里那头名为“不甘”的野兽日夜啃噬着他——凭什么?
那天晚上,明明是她说的“要”。转眼到了公司年会。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沈航坐在角落的座位上,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林薇。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吊带长裙,
妆容精致,顾盼生辉,像一只游弋在人群中的漂亮热带鱼。然后,他看见她端着酒杯,
走到了新上任的运营总监张禹身边。张禹年轻有为,是总部调来的空降兵,一来就手握重权。
有人起哄着向张禹敬酒,一杯接一杯。林薇笑着,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张禹侧前方一点的位置,
几乎是用半个身子挡着他。“张总胃不太好,这杯我代劳了。”她声音清脆,
不容分说地接过别人递给张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姿态大方,
又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与维护。周围响起一片意味不明的叫好和口哨声。张禹站在她身后,
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又受用的笑容,手,轻轻在她腰后拍了一下。她没有躲闪。“啪。
”沈航手里捏着的筷子,其中一根断了。木刺扎进指腹,细微的刺痛,
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钝痛。原来不是不喜欢暧昧,不是不喜欢帮忙挡酒,
不是生性冷淡疏离。只是,对象不是他。只是,他不够格。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那些深夜的想念,那次酒后的混乱,平日的若即若离,以及那句冰冷的“不合适”,
此刻汇聚成一股巨大而清晰的羞辱感,将他彻底淹没。他像个自以为参与其中的演员,
其实只是个在台下看戏的,还误入了别人的情节。年会快结束时,人群三三两两散开。
沈航去洗手间,在走廊拐角,看到了那对身影。林薇微醺地靠在墙上,张禹离她很近,
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低着头,似乎在说什么。林薇吃吃地笑着,眼神迷离。
沈航僵在原地。林薇抬眼,看见了他。她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
反而对张禹柔声说:“阿禹,你先回去帮我拿一下外套好不好?我跟沈航说两句话。
”张禹看了沈航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了点怜悯,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航看着她,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林薇走过来,
步伐有些飘。她仰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伸手,熟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动作轻佻,像在安抚一只不懂事的小狗。“沈航,”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黏腻,又轻又残忍,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玩玩而已。不会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