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失去了我的差事。
不必在宋黎不听话的时候,去劝慰他呵斥他。
也不必在他打雷害怕的时候,去安抚他。
也不必非要我的陪伴才能入睡的时候,去陪他。
出事后的他像是个孩子。
我这么守着他,不过是因为他会将嬷嬷买回来的蜜饯全部藏起来,然后一颗一颗地喂给我吃。
他软软的叫我“姐姐”,他说他需要我,他说会保护我。
于是我一留就是五年。
而如今,他不再吃糖,我也就不必再留在这里了。
在宋黎从宴席回来之前,我去他的房间把我的东西收拾出来。
但是我的手脚慢。
不久后我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宋黎回来了。
我闻见他身上的酒气,还有新落的雪的寒气。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
“怎么?又不认路了?”
我没有解释,拿了包裹就想要走。
他一把将我拉住,我跌坐在他腿上。
“站住,去给本少爷端一碗醒酒汤来。”
我站起身子,指甲狠狠地嵌在掌心。
自从他醒后,每句话都像是一颗秤砣,一次又一次地压在我的心上。
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以前是那样的至纯至善,现在羞辱我的话却是信手拈来。
“你想当我的夫人?连伺候我都做不到吗?”
我忍着眼眶里的湿意,去桌上倒茶给他。
却在下一刻,被路途上的异物绊倒,狠狠地摔了下去。
手掌心被冻实的地板摩得生疼。
我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掉落在地板上,滴答一声,响得清脆。
宋黎自顾自的越过我坐到桌旁斟茶。
“听说你五年来,日夜不分的照顾我?你那么殚精竭虑地守着我这个傻子,你有什么企图?”
他轻佻的语气混着酒味漫入我的鼻腔,令我恶心。
“为了宋家?
“还是说,为了男人?
“你如今的条件,有人娶你确实很不容易了吧?”
眼前恍恍惚惚地闪烁光影,我心头突然烧起一把火。
连同着刚刚在连廊上旁人闲话的羞辱,都狠狠变成一巴掌扇到了宋黎的脸上。
他的嘴终于停了。
“宋黎,我真是后悔救了你!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败类。”
说完,我被自己逗得一乐,我可不就是瞎了眼吗?
宋黎似乎这才看清我一脸清泪,声音都变得有些涩。
“杨小姐……我只是……”
我收起自己的包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他的房间,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