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婚房交房那天,谈了五年的男友林哲宇给我看了一个App。那款App叫《爱巢》,
是他专门为我开发的。他说,我为他做的每一件家务、每一次情感抚慰,
都能换算成“爱巢积分”。攒够一百万分,他就在房本上加上我的名字。
我笑了:“那我现在的积分有多少?”他划开屏幕,数字扎眼:“-382,500分。
”“苏晚,按照市价,你每小时的家务值80块,一次情感支持算200块。
”“扣除这五年我送你的礼物、请你吃的饭、为你付出的时间成本后,你还欠我38万。
”“要么付清这笔钱,要么签下这份《婚前积分协议》,用未来十年的无偿家务和服从,
还清负分。”而此刻,我刚刚放弃了事务所合伙人的晋升,准备为他做全职主妇。
01我看着林哲宇递过来的那份《婚前积分协议》,自己像个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协议旁边的手机屏幕上,那个名为《爱巢》的App界面,用一种游戏化的方式,
将我们五年的感情切割成一堆数字。“林哲宇,你认真的?”我的声音在发抖。
就在一小时前,我们还站在这套160平的江景房里,规划着未来的婴儿房和书房。
我以为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没想到,那只是他为我打造的一座牢笼。
林哲宇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冷静得像在调试一段代码。“苏晚,我很认真。
婚姻是人生最重要的项目,必须进行精细化的管理。”“这个App,
就是我们婚姻项目的底层逻辑。一切都有迹可循,公平公正。”“公平?”我气笑了,
指着屏幕上那条记录,“2021年5月20日,送你价值三万的相机,计-30000分。
2022年我爸生病,你陪我去医院,忙前忙后,计+5000分。这叫公平?
”“这当然公平。”他理所当然地开口,“送我相机是你的自愿行为,不属于我的需求,
自然不能加分,反而因为我需要花时间精力维护,所以是负分。”“但我爸生病,
你陪我去医院,你投入了时间,这是对我需求的满足,所以给你加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一直以为,他陪我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刻,是出于爱。原来,
那只是他数据库里一个价值五千积分的任务。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
新房的甲醛味混杂着他言语里的恶臭,让我几乎窒息。镜子里,我的脸色惨白。
过去五年像一个笑话。那个会在雨夜跑遍全城为我买药的男人,
那个在我加班时默默等在公司楼下的男人,难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后台给我打上了积分?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去,拿起手机给我哥苏呈打了过去。电话刚接通,我还没开口,
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哥……”“怎么了?不是在新房验房吗?林哲宇欺负你了?
”苏呈的声音一贯沉稳,他是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总能给我最大的安全感。我哽咽着,
把《爱巢》App和那份积分协议的事说了。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我甚至能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把他手机里的App数据,还有那份协议,拍照,
立刻发给我。”“然后,稳住他,跟他说你需要时间考虑。就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先回家。
”“其他的,交给我。”挂了电话,我按照苏呈的指示,拍下了所有证据。林哲宇看着我,
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想通了?苏晚,我这是为我们好。你看,
现在很多夫妻都因为账算不清而离婚,我们从一开始就杜绝这个问题。”我强忍着恶心,
点了点头:“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一下。”他满意地笑了,伸手想来摸我的头,
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好,我送你。”坐在他那辆特斯拉里,车内香薰的味道让我再次感到反胃。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他那套“积分系统”的蓝图。“……以后我们有了孩子,
孩子的教育投入、家务分担,都可以纳入系统。谁的积分高,
谁在家庭重大决策上就有一票否决权。”“苏晚,你不觉得这很酷吗?
就像玩游戏一样经营家庭,永远充满目标和动力。”我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心中一片冰冷。他不是在经营家庭,他是在驯养一个宠物,或者说,一个奴隶。02回到家,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脑子里嗡嗡作响。林哲宇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和他口中所谓的“商业闭环”,像魔咒一样盘旋。他说:“晚晚,你不懂,
这不只是我们的爱情,这是一个伟大的产品。”“我已经和几个投资人聊过了,
他们对这个亲密关系量化管理的概念非常感兴趣。”“我们的婚房,
就是样板间;我们的婚姻,就是最好的路演PPT。”原来,我不是他的爱人,
我是他融资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一个行走的“成功案例”。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我哥苏呈发来的消息。“证据收到了。他的商业计划书,我也通过内线搞到了一份。放心,
他跑不了。”短短几个字,带着冰冷的杀气,让我沸腾的血液稍微冷却了一点。
我点开和林哲宇的聊天记录,翻看着我们五年来的甜蜜过往。现在看来,每一张照片,
每一句情话,都像他项目计划书里的附录素材,廉价又可笑。我甚至开始怀疑,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正在给我的每一次撒娇、每一次流泪,每一次依赖,
都默默地标注了商业价值。晚上,闺蜜团在群里炸开了锅,
她们都在讨论下个月参加我和林哲宇暖居宴要穿什么。宁宁艾特我:“晚晚!
听说林大神要把你打造成他公司的首席产品体验官,你可真是贤内助的天花板!
”看着这条消息,我胃里一阵痉挛。看,他的洗脑已经开始渗透到我最亲密的朋友圈了。
他不是要一个妻子,他是在招募一个终身免费、还要倒贴的员工。我点开那个App的截图,
放大,仔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条目。“2019.02.14,情人节,苏晚主动拥抱,
情绪价值输出,+200分。(备注:可作为用户自发性情感互动案例,
提升产品吸引力)”“2020.08.09,苏晚生理期,情绪不稳定,索取过度关怀,
-500分。(备注:需优化负面情绪惩罚机制,
降低用户流失风险)”“2023.01.25,苏晚为我织的围巾,款式老旧,无法佩戴,
占用储物空间,-100分。(备注:低效付出的典型,
可用于教育用户如何进行有效投资)”我浑身发冷,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愤怒。
我为他织的那条围巾,他收到时明明那么惊喜,抱着我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可转头,
就在他的系统里,我成了一个需要被“教育”的低效用户。林哲宇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接了,
开了免提和录音。“晚晚,考虑得怎么样了?”“签了协议,
你就是这个伟大项目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只不过你的投资是你的未来。这笔买卖,
稳赚不赔。”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哲宇,我为了你,
放弃了晋升合伙人的机会。我的事业,我的未来,在你眼里就是一行可以估值的代码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苏晚,格局大一点。你那点年薪,在我这个项目的估值面前,
不值一提。”“做我的女人,就要有做我女人的觉悟。别盯着眼前那点得失,
你要看的是我们未来上市敲钟的辉煌。”“钱,或者被我踢出局,你自己选。”说完,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清醒。他要的不是我的爱,他要的是我的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
来给他血腥的资本铺路。03第二天一早,我哥苏呈就来了。他脸色铁青,
把一份文件摔在茶几上。“他已经注册了公司,就叫爱巢科技。融资PPT都做好了,
你猜封面上写的什么?”我看着他,没说话。“驯化完美伴侣,让婚姻成为一项精准投资。
”苏呈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冷得像冰,“他已经把你当成他的私有财产,
一个可以被公开展示和交易的资产。”“一旦你签了协议,
就等于在法律上承认了这套荒谬的逻辑。以后他拿着这份协议去给投资人看,
你的所有隐私和尊严,都会变成他口中的商业数据。”我感到一阵后怕,脊背发凉。“哥,
那我该怎么办?”“暖居宴,照常办。”苏呈勾起嘴角,“他不是想把你当成他的成功案例,
向投资人展示他的杰作吗?”“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产品发布会。”我看着我哥,
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想让我在暖居宴上公开签协议?”“他会的。”苏呈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这种极度自恋的变态,最享受的就是在聚光灯下,展示他对猎物的绝对掌控力。
”“晚晚,你敢不敢陪我演这出戏?”我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心底涌起一股兴奋。“我敢。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像个已经被彻底“驯化”的女人。我主动给林哲宇打电话,
语气温柔地告诉他,我愿意接受他的一切。“哲宇,你说的对,是我格局小了。
我愿意成为你伟大事业的一部分,成为你最完美的产品。”电话那头的林哲宇显然非常满意。
“你能想通就好。晚晚,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甚至“大方”地表示:“为了奖励你的觉悟,我决定把你列为首席体验官,等公司上市,
给你1%的期权。”我忍着恶心,用最甜腻的声音说:“谢谢你,哲宇。暖居宴那天,
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把协议签了吧,也让你的投资人们看看,
我们的结合是多么的完美和有价值。”“好!没问题!”他兴奋地答应了,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的爱情,能创造多大的商业奇迹!”挂了电话,
我立刻把通话录音发给了苏呈。暖居宴定在周六。林哲宇特意租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还请来了好几位创投圈的大佬。
他想把这场暖居宴办成一场别开生面的融资路演。周六下午,
我穿着苏呈为我准备的红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宴会厅。林哲宇看到我,眼前一亮。
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搂住我的腰,被我哥不着痕迹地隔开。“林总,今天苏晚是你的产品,
产品在发布前,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苏呈笑得像只狐狸。林哲宇有些不悦,
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高光时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在我耳边说:“今晚好好表现,
拿下那几个投资人,你的积分直接清零。”我对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宴会厅里,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循环播放着我和林哲宇的合照,每一张下面都有一行小字,
类似“产品互动测试阶段”、“用户粘性展示”等。我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娃娃,等待着大戏开场。04晚宴过半,主持人走上台,
用激昂的声音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爱巢科技的创始人,
天才开发者林哲宇先生,为我们发布他即将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品!”全场掌声雷动,
尤其是那几位投资人,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林哲宇整理了一下领带,志得意满地走上舞台。
他接过话筒,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
我将向大家展示我的解决方案——《爱巢》,
一套基于大数据和行为心理学的伴侣关系管理系统。”他熟练地操作着App,
展示着那些所谓的“积分规则”和“奖惩机制”。“在这个系统里,每一次付出都有回报,
每一次索取都有代价。一切都公平、透明,杜绝了传统婚姻中的糊涂账。”他话音刚落,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我看到闺蜜宁宁的眉头紧紧皱起。
林哲宇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继续说道:“而我的未婚妻,苏晚,
就是我们产品的第一位深度体验用户。经过五年的数据累计,目前,苏晚在我们的系统里,
还存在38万的积分赤字。”哗!全场彻底炸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