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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了陆洲的告白。
在人来人往的毕业晚宴上。
当着所有老师和同学的面。
他捧着一大束玫瑰，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是朋友们的起哄声。
“答应他！答应他！”
我的闺蜜温妤比我还激动，用力推着我的背。
可我只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陆洲，我们只能是朋友。”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洲脸上的笑容僵住，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受伤和不可置信。
他是我爸妈世交的儿子，我们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
所有人都默认我们是一对。
包括他，也包括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可我真的只把他当哥哥。
“念念，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声音干涩，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我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得更清楚。
“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哥哥，陆洲，对不起。”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眼圈红了，拿着花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周围的起哄声变成了窃窃私语。
一道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像针一样扎人。
那些目光里，有不解，有责备，甚至有愤怒。
仿佛我做了一件多么天理不容的错事。
温妤第一个冲了上来，她没有看我，而是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洲。
“陆洲，你没事吧？念念她……她就是一时糊涂！”
我看着我的闺蜜，心口一阵发闷。
她为什么要去替我道歉？
我做错了吗？
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错了吗？
陆洲没有看温妤，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偏执。
“为什么？江念，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他的质问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
好？
他确实对我很好。
我来例假，他会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我喜欢吃城南那家的小笼包，他会横跨半个城市给我买来。
我的所有喜好，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完美的男友人选。
可那种好，带着一种密不透风的掌控感，让我窒息。
他会不动声色地劝退我身边每一个有好感的异性。
他会用“为我好”的名义，干涉我的选课、我的社交，甚至我的穿着。
这些，我无法对别人说。
因为一旦说出口，就会被认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很好，”我艰难地开口，“但感情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他还在追问。
周围的人也都在等我的答案。
我仿佛成了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剖析我们之间那点微妙又压抑的关系。
“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感觉。”
我丢下这句话，拨开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没有回头，径直跑出了宴会厅。
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我以为这件事会随着毕业晚宴的结束而过去。
可我错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温妤和几个共同朋友打来的。
微信里，温妤发了上百条消息。
“念念，你昨晚怎么回事？陆洲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你太伤人了，你知道吗？他昨晚一个人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胃出血被送进医院了！你满意了？”
最后一条消息，附带了一张照片。
陆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扎着吊瓶，眼睛紧紧闭着。
他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可怜。
我的心猛地一沉。
胃出血？
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立刻回拨了温妤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的却是她劈头盖脸的质问。
“江念！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陆洲还在抢救室，医生说情况很危险，你现在开心了？”
“抢救室？不是说胃出血吗？”我的声音都在抖。
“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温妤的声音尖利，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凉。
我不喜欢他，我就铁石心肠了？
我挂了电话，立刻打车去医院。
无论如何，他变成这样，和我脱不了关系。
我必须去看看。
到了医院，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我妈的声音。
“小洲啊，你别多想，念念就是一时糊涂，她从小就那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阿姨，不怪念念，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
是陆洲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贯的温柔和体贴。
我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是我爸的声音。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江念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回头我跟你阿姨好好说说她！这么好的男孩子，她上哪找去？”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连我的爸妈，都站在他那边。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的父母，陆洲的父母，还有温妤和几个朋友。
他们都在。
每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罪人。
只有病床上的陆洲，在看到我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念念，你来了……你别听他们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越是这样说，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就越是谴责。
温妤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来了？假惺惺。”
我妈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无比严厉。
“江念！你还知道来？快去给小洲道歉！”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男人。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了起来。
“我道什么歉？”
“我拒绝他，犯法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