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晃,罗帐低垂。
红装半解,湘裙委地似云霞,一只坠金丝凤簪从帐中滑落。
烛光里,簪尾的明珠转了几转,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映的屏风上的墨竹都染了几分暖色。
“唔.........热.......好热........”
几声娇媚中带着颤音的呢喃从红帐中传出。
同时夹杂着几道男子压抑的闷哼声。
喜帐里,红色纱幔拂过男子**的脊背,紧绷的肌肉好似怒目的金刚浮雕,汗珠沿着脊背上的沟壑滚落而下,途径腰窝处是一道暗色的新月形箭疤,最终没入松垮的绢裤中。
他掌心擦过女子腕间的守宫砂,那点朱砂在她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好似雪地中迎风开放的红梅。
似乎是他弄疼了。
她突然皱起眉,双手猛地攥紧了身下早已撕裂的衣带,翡翠的禁步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口中的呢喃也变成了低低哭泣的**。
惹得男子不自觉动作轻柔了几分。
不知过了几许,夜风吹来,案上宣纸被吹散满地。
窗外突然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声音穿透雕花窗棂,裹着初秋的凉气,狠狠砸在洛昭宁的耳膜上,她猛地睁开眼来。
双眼好似没有焦距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床侧龙凤喜烛的火焰,在她的瞳孔里狂跳,像两簇垂死的鬼火。
洛昭宁盯着头顶的红帐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是死了吗??死在暗娼馆的一个水塘里。
这是哪?又是谁救了她?
感受到身上的酸痛,她忍不住皱起了眉,扭头一瞧,当对上身侧人那双染着欲色的凤眸时,洛昭宁瞬间如遭雷击!
沈怀让!!!
怎么是他??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名响誉盛京的玄境国师——也是陆珩之的表叔!
更是宁国公府的二公子!
据说他从小被宝光寺住持慈恩大师看中,收为关门弟子,后来在他十六岁那年,因替当今圣上挡下一箭救了他的性命,特被当今圣上封为国师,恩准他还俗。
这些年,他深受上恩,不仅是国师,还是一个有实权的国师。
甚至可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是整个盛京人人敬畏景仰的大人物。
洛昭宁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恶毒长嫂为了污她声名,选的人会是他!
那个传言中清心寡欲,宝相庄严,私下又被暗讽不能人道的沈怀让!!
一想到此,仿佛死亡的痛楚还残存在身体里,她死命咬住下唇,双眼一片赤红。
没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跟陆珩之的新婚夜!
而她的噩梦就是从这一夜开始的。
她本是盛京洛家的嫡长女,父亲官拜四品御史中丞。
一年前她跟忠勇侯府的二公子陆珩之定了亲,俩人也算是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次见面,洛昭宁都是喊他:珩之哥哥。
陆珩之上面,还有个做大将军的大哥,他大哥半年前刚娶了亲,却在她与陆珩之新婚的当日传来他哥哥战死的消息。
一时间婚礼如葬礼!
整个忠勇侯府瞬间哀痛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差点哭死过去嫂嫂和母亲,陆珩之觉得自己应当撑起这个家,于是他当即决定,肩挑两房!
婚礼才刚行进过半,听到他此番言语,洛昭宁惊得当场掀了盖头。
“陆珩之,你不可!”
可陆珩之却说:“宁宁,我知道我陆珩之此生,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往后余生,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你也看到了,我哥哥战死,嫂嫂柔弱不能自理,若是没了我哥,嫂嫂决计活不下去!我兼祧两房一是为了让我哥后继有人,同时也是为了给嫂嫂一个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