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我正把鲍鱼鸡丝粥吹凉,递到袁奋妈嘴边。她抿了一口,
皱起眉用家乡话对袁奋嘟囔:“都说了请护工,她非凑上来,讨嫌。”袁奋低头刷手机,
眼皮都没抬:“给钱不就行了?非要杵眼前显摆,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我指尖一僵。
他们大概以为,我听不懂他们老家的方言。“养猪场里爬出来的,一身猪屎味,
香水都盖不住。”他妈眼角瞟着我嗤笑,“要不是有几个臭钱,我儿子能看她一眼?
”袁奋终于抬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靠近点我就反胃,妈你别说了。”我低头,
看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方言翻译,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原来,他们眼里的我,这么不堪。
保温桶“哐当”砸在地上,热粥四溅。那锅我熬了三小时的粥,此刻正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像极了我那喂了狗的一腔真心。1袁奋猛地跳起:“甄贝贝你发什么疯!
我真是脾气太好把你惯坏了!”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咬着嘴唇,
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边界感?猪屎味?臭钱?”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我心脏抽痛。他愣住,脸色瞬间难看:“你…听得懂?”“听不懂。”我举起手机,
“但科技听得懂。”袁奋瞳孔骤缩,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仅仅一秒就恢复了理直气壮。
“你居然偷录我们说话?甄贝贝你还有没有点隐私观念!这才是最没边界感的行为!
”我看着他因恼怒而扭曲的俊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三年感情,
原来在他眼里只是一场精心算计。“妈下午手术,你还在这儿闹?”他不耐烦地挥手,
像驱赶苍蝇,“帮不上忙就赶紧去把费用结了,别耽误正事!”多可笑。
他母亲肾病住院这半个月,从联系顶尖专家到安排特需病房,哪件不是我用钱用人脉打点的?
现在倒成了帮不上忙。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关掉那个即将确认支付的高额手术费界面。
“你说得对。”我收起手机,拎起包,“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转身时,我听见袁奋错愕的声音:“你什么意思?”2“贝贝!”袁奋猛地抓住我手腕,
力道大得发疼。他强挤出的笑容僵硬又扭曲,“别说气话,妈的手术要紧。”他指尖用力,
声音却放软了:“我知道你委屈,可录音确实不对……这样,等你道个歉,这事就翻篇。
”道歉?我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忽然想起初遇那天。大学城酒吧灯光迷离,
他穿着洗白的衬衫在调酒,侧脸在霓虹里像镀了层釉。听说他打工是为母亲筹药费,
我心脏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后来那两年,我捧着真心和钞票追在他身后。
他收下**球鞋时皱眉说“别破费”,却在深夜给我发考试的课程链接。前后花了一百多万,
他才终于“勉强”点头当我男朋友。现在想来,哪有什么贫穷志坚?分明是待价而沽!
“结婚?”我笑出声,指尖几乎戳到他鼻梁,“你农村沟里爬出来的,倒瞧不起我家养猪的?
你脑子里灌的不是脑浆是泔水吧!”他脸色骤青,斯文面具碎得彻底:“甄贝贝!
你简直粗鄙不堪!”“我粗鄙?”我甩开他的手,“也比你们母子又当又立强!
既然看不上我的人,就别用我的钱,有骨气自己挣医药费啊!”冲出医院时,
他气急败坏的骂声追在身后:“你敢走就别想我原谅你!”马路上,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袁奋的电话疯狂涌进来。我一个也没接,拉黑删除。3不一会儿,
朋友圈多了条袁奋学妹徐晴的信息。照片里徐晴手腕上挂着那条铂金手链。几天前,
袁奋拉我逛遍全城首饰店,挨个试戴。最后挑了这条最小码的,我戴时卡得手背发红,
他还皱眉说我骨架太大。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给我的。
留言娇滴滴:“别让大家误会呀~~我和袁师兄只是好朋友~~”他秒回:“你值得最好的,
比某些人强多了。”某些人?我盯着那条回复,胃里翻江倒海。当初追袁奋时,
徐晴没少“好心”提醒:“贝贝姐你家毕竟是养猪的,袁师兄这样的学霸,
可能更看重精神共鸣呢。”真可笑。
我爸要是知道他家高科技养猪场年入十几亿的副业被当成土鳖标志,怕是要笑掉大牙。
当初怕伤他自尊,现在倒成了他践踏我的理由。去她妈的精神共鸣!
我在评论区噼里啪啦打字:“**配狗天长地久!赶紧锁死别祸害别人!”发送完直接拉黑。
然后打电话退了房租。说来搞笑,袁奋母子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租的。可在那套大平层里,
我连个客房都没有。现在想想,那间永远锁着的客房,怕是早备着迎接新主人了。
机票预订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我望着医院方向冷笑。袁奋,
你很快就会知道——断你医药费只是开胃菜。4我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时,门锁传来转动声。
袁奋推门而入,看见我手里的箱子,眉头立刻拧成死结。“甄贝贝你闹够了没有?
一点小事就要离家出走威胁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脸上,那张曾让我心动的俊脸,
此刻写满了理所当然的傲慢。我忽然想起徐晴朋友圈经常发的那些照片。花着我的钱,
暗戳戳秀着暧昧。从来就没讲什么边界感。“威胁?”我把行李箱立稳,
“我只是按你们的要求,保持边界感。”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就因为我和徐晴走得近?
她至少善解人意!不像你,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是啊,她多懂事。”我轻笑,
“懂事到收别人男朋友送的礼物,懂事到陪别人男朋友去游乐场,用着我给的副卡?
”袁奋脸色骤变,随即又扬起下巴:“既然你非要这么想,那我明确告诉你,
我和徐晴在一起了!你千万别后悔!”他站在那儿,胸膛挺着,
像只开屏的孔雀等着我痛哭流涕。我一步步走近,他眼底闪过得意。然后,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他偏着头僵在原地,
脸上迅速浮起红痕。“这一巴掌,打你软饭硬吃。”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另外,
从大学到现在,我给你花的每一笔钱都会整理成账单。”他捂着脸,
瞳孔地震:“你……你说什么?”“听不懂?”我拉开大门,“连本带利,三天内还清。
否则,法院见。”大门砰一声合上的瞬间,我还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吼声:“甄贝贝你疯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感情?我低头看着手机里闺蜜发来的接风宴菜单,微微一笑。
原来卸下恋爱脑,世界这么清爽。5电梯门“叮”声打开。徐晴站在里面,
看见我时眼睛一亮,像闻到腥味的猫。她故意抬起手腕,
那条铂金手链在灯光下晃着刺眼的光。“贝贝姐这是要出门?”她声音甜得发腻,
“奋哥说这条手链特别衬我肤色呢。有些人啊,就是戴不出气质。
”我看着她精心描画的眼睛,突然觉得可笑。这姑娘恐怕还不知道,
袁奋那身行头从衬衫到手表,哪件不是从我账户划走的。“手链不错。”我朝她微笑,
“能仔细看看吗?”她得意洋洋地伸过来,指尖翘得像只开屏的孔雀。我猛地攥住她手腕,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狠狠一捋!“啊!你干什么——”她尖叫着缩手。链子已经在我掌心。
我退进电梯,对着冲出来的袁奋晃了晃战利品:“垃圾配垃圾,正好。”电梯门合上前,
最后看见的是袁奋铁青的脸,和徐晴捂着手哭花妆的模样。链子从指缝滑落,掉在电梯里。
我抬脚碾过,金属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有些东西,脏了就不要了。6出租车驶向机场时,
陌生电话像索命连环call般响个不停。我按下接听,
那头立刻传来袁奋的咆哮:“甄贝贝你竟敢抢徐晴的手链!立刻滚回来给她道歉!
”背景里还夹杂着徐晴委屈的抽泣声。“另外,”他像施舍般补充,“转五万块过来,
等我有空陪你去买个新的,这次别挑那种土气款式了。”五万块?
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想起上周才给他母亲买的上万元补品。过去三年,
我到底有多贱?“医院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正事,语气更不耐烦,
“都这个点了还没通知手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妈怎么可能让你进我们袁家?
”能这般理直气壮把别人付出当作理所当然,也是种天赋。“手术取消了。
”我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电话那头突然死寂。
只有急促的呼吸声透露出他的慌乱。“你……你说什么?”他嗓子发紧,
“甄贝贝你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妈救命的手术!
”机场广播温柔响起:“前往云城的旅客请尽快登机……”“你在机场?!
”他声音骤然拔高,“你要去哪里?你竟敢——”我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再次拉黑,删除。动作行云流水。登机口廊桥延伸向远方,像通往新生的路。再见,袁奋。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7“欢迎回家!”刚出接机口,就被闺蜜团团团围住。
小雅往我怀里塞了束向日葵,安安直接往我脖子上挂花环。“走,翠华轩给你接风!
”发小周朗接过我的行李箱,“特意点了你最爱的松露蟹粉羹。”坐在熟悉的包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