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一脚踹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图书馆的大厅里一片狼藉,书架东倒西歪,地面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纸张。最中间的位置,一块地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这他妈是图书馆?”他低声骂了一句,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洞。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雨也跟了上来,脸色苍白得吓人,“林阳,别下去!真的……你不该知道这些。”
“不该知道?”他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她,“我早就该知道了。从他们给我安上处分那天开始,我就该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学校。”
苏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下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就别回来了。”林阳说完,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洞口。
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摔了个趔趄,好在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墙壁上嵌着冷白色的灯带,光线惨白刺眼。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但隐约能看到几道新鲜的脚印,延伸向更深处。
“有人来过。”他低声自语。
这时,身后的洞口传来一阵窸窣声,苏雨也跳了下来。
“你干嘛跟着我?”林阳皱眉。
“我不放心。”她喘着气说,“而且……我知道一点这个实验室的事。”
“哦?”他挑眉,“现在愿意说了?”
苏雨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这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三年前也有学生失踪,但他们都被封口了。有人说他们转学了,有人说他们出国了,可没人真正见过他们。”
林阳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不只是个处分的问题,而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某种大型设备正在启动。
“那是……地下实验室的核心?”苏雨声音发颤。
林阳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标签:**实验区A-3**。
“进去吗?”苏雨问。
“都到这儿了,还能退?”林阳伸手按下门边的按钮,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周布满了显示屏和操作台,中央则是一座巨大的透明舱体,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冷冻仓。
但此刻,舱体里空无一人。
“这是……做什么用的?”苏雨走近几步,仔细打量。
“用来‘处理’人的。”林阳语气冰冷,“那些消失的学生,很可能就是在这里被抹除记忆、修改行为记录的。”
苏雨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就在这时,头顶的广播系统忽然响起:“身份识别失败,请立即离开实验区域。”
紧接着,整个大厅的灯光变成了红色,警报声尖锐刺耳。
“糟了!”林阳转身就往门口跑,“我们被发现了!”
两人刚冲出门,走廊尽头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正快速逼近。
“那边!”一个人指着他们大喊。
“跑!”林阳一把拉住苏雨的手腕,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他们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穿梭,身后不断传来呼喝声和脚步声。林阳一边跑一边观察周围的标识,试图找到出口。
“左边!”苏雨突然喊道。
林阳没犹豫,立刻拐进那条岔路。
跑了大概一分钟,他们来到了一间控制室。房间里有几台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滚动着各种数据。
“等等。”苏雨停下了脚步,“这里可能有资料。”
“什么资料?”林阳回头看她。
“关于实验项目的,还有……处分你的真正原因。”
林阳眼神一凛,立刻冲到电脑前,飞快地敲击键盘。
屏幕上的文件夹一个个弹出来,内容触目惊心:
【项目名称】:重塑计划
【目标】:通过神经植入与心理干预,筛选并改造“不稳定个体”
【受试者编号】:**-2021(林阳)
【状态】:已触发反抗机制,需进行二次干预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要惩罚我。”林阳咬牙,“他们是想控制我。”
苏雨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他们觉得你是‘不稳定因素’,必须被纠正。”
林阳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纠正?呵,他们以为我是程序里的bug?”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苏雨还想解释什么。
但林阳已经关掉了电脑,大步走向门口,“走吧,事情还没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只能从另一侧的小门离开。
穿过几条昏暗的通道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地面,重新出现在教学楼后方的一片树林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操场上的喧闹声依稀可闻。
“你还回去吗?”苏雨轻声问。
“你说呢?”林阳反问。
苏雨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阳低头一看,是校长办公室发来的消息:
【林阳同学,校方希望与你就处分一事进行沟通,地点:行政楼三楼会议室,时间:今晚九点整。】
“看来他们怕了。”林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打算去?”苏雨惊讶地看着他。
“当然。”林阳抬头看向夜色中的校园,“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九点整,林阳准时走进行政楼三楼会议室。
会议桌旁坐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老师,面容温和,穿着整洁的职业装。她是学校的心理辅导主任,也是公认的“沟通专家”。
“林阳同学,感谢你能来。”她微笑道,“我是陈主任,今天请你来,是想谈谈关于处分的事情。”
“谈什么?”林阳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惕,“是想让我认错?还是继续演戏?”
陈主任脸上的笑容不变,“不是认错,也不是演戏。我们希望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比如?”林阳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对方。
“比如减轻处分,撤销公开通报批评,并允许你在下学期重新申请奖学金资格。”她顿了顿,“前提是,你不再煽动学生聚集,也不再质疑学校的决策。”
林阳轻笑了一声,“你们觉得,这样就能平息这件事?”
“这不是平息,是解决问题。”陈主任语气认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一味对抗对你没有好处。”
“我没有做错。”林阳一字一句地说,“如果错了,应该是他们。”
陈主任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些,“林阳,你要理解,学校也有难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你们选择掩盖,而不是面对?”
“这不是掩盖,是保护。”她叹了口气,“你知道有多少家长信任我们?有多少学生依赖我们?如果我们承认错误,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你们是在害怕失控。”林阳冷笑,“不是保护,是维稳。”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陈主任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说道:“林阳,你很优秀,也很有想法。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更多的资源和支持。但如果你执意对抗……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你们已经对我做了什么?”林阳盯着她的眼睛,“神经植入、记忆清除、行为修正……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识过的?”
陈主任的脸色变了。
她没想到林阳知道这么多。
“林阳……”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还年轻,不该卷入这种事。”
“我已经卷进来了。”他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不是来谈判的。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不会妥协。”
说完,他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一盏孤灯,照在陈主任略显苍白的脸上。
几分钟后,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情况不太妙。”她低声说,“他比想象中更难控制。”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就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像是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林阳走出行政楼,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方的操场,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学生们还在为公平发声。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学生。
他是林阳。
是那个撕掉处分单的人。
是那个敢对着权威说“不”的人。
是他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道黑影悄然闪进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