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对我有恩。
小时候我家乡遭了灾,爹娘都没熬过去。
魏家老爷心善,捡到了饿得只剩一口气的我。
后来魏家老爷病逝,家道败落下来。
仆人们眼见着没指望,纷纷寻了由头走了。
偌大的宅子,转眼就剩下病弱的魏夫人、年少倔强的魏洵,还有我。
那时候,魏夫人拉着我的手哭,说以后就让魏洵娶我,做真正的一家人。
魏洵比我小两岁,家里突逢大变,他咬着牙不肯哭,眼睛红得吓人。
我却可耻地偷偷高兴了一会。
在他们没有选择的时候,我好像也变得珍贵了起来。
我没什么本事,只会做些简单的吃食。
想起娘以前包的馄饨格外鲜美,我就试着支了个小摊。
第一天出摊,我手忙脚乱,打翻了盐罐,烫红了手背,包出来的馄饨奇形怪状。
可当我捧着零碎的铜板回去时,魏夫人抱着我又哭又笑,连魏洵都默默给我递了杯温水。
后来街上有混混看我一个姑娘家好欺负,想占我便宜。
魏洵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却不要命似的挡在我面前,硬是把人吓跑了。
我虽然受了欺负,但心头暖暖的。
那时候魏夫人天天念叨,要魏洵争气,重振门楣。
同窗们看他衣着清苦,便格外打趣他。
少年的自尊心让他遮掩起衣服上的补丁。
从此魏洵越加刻苦,但也越发冷性。
同窗登门时揶揄他:“魏兄,你家里那个小厨娘,对你倒是尽心得很。”
我听见他声音冷淡:
“一个丫头罢了。”
“不过是念着旧情给她口饭吃,莫要胡说。”
我站在门外,端着鸡蛋羹,心口里有风呼呼吹过。
那碗鸡蛋羹,最后我自己默默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