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顾宴初看着沈栀禾眸子里翻涌的盛怒,心狠狠一颤,不由攥紧了手指。
她从没有对他露出如此凶狠的神情。
顾宴初深吸一口气,盘算着要怎么解释。
不等她开口,沈栀禾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痛心疾首质问。
“宴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竟然找人换了时序的救命药!”
顾宴初错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顾宴初哑声辩驳,“沈栀禾,这么低级的手段,我不屑使用。”
“时序不会说谎,只有你的助理碰过他的药。”沈栀禾厉声反驳,眼里的光越来越冷,“人命关天,赶紧把药拿出来!”
“你不信我?”顾宴初目光满是震惊和悲痛,“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
当年他被人诬陷偷东西,关进小黑屋反省,后来小黑屋突然失火,所有人都跑了。
只有沈栀禾逆着人群冲进火场救出了他,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替他证明清白,还深情发誓,“无论何时,我都永远相信宴初!”
她后背为救他被火灼烧的疤痕还在,誓言却已经变成泡影。
沈栀禾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心头一梗,最后气势软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保镖焦急的呼喊,“沈总,别找药了,您快来,林先生情况不太好了。”
沈栀禾顿时变了脸色,永远沉稳冷静的女人慌了神。
她松开顾宴初,转身的瞬间有些踉跄,顾宴初赶忙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用力推开。
“让开,别拦着我。”
顾宴初被她推进一旁下降的升降井,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死死抓住边缘,下意识喊出了沈栀禾的名字,“沈栀禾,救我。”
沈栀禾闻言,却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别装了,这个时候跟时序争宠很愚蠢,时序不能有事。”
顾宴初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双手渐渐脱力,摔了下去。
昏迷前,他竟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更痛。
当他在医院醒来时,恰好看到沈栀禾推门而入。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女人眸色闪了闪,关心地上前将他抱进怀里,“你怎么还真把自己弄进了医院了?升降井也是能随便跳的吗,幸好你没事。”
“你放心,我只把时序当救命恩人。你永远是我老公,我永远只爱你。”她满眼柔情,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顾宴初此刻听着她撒谎,只觉得无比恶心,因为他见过女人曾经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样子。
年幼时,他父母意外去世,只剩八岁的他跟三岁的弟弟,所有的亲戚都来争夺公司,却没人愿意养他们兄弟。
是沈栀禾牵起他的手离开嘈杂的灵堂,她说,“宴初,以后我照顾你和弟弟。”
从那以后,照顾他和弟弟就成了她的使命。
别人欺负他无父无母,沈栀禾就替他出气,哪怕为此挨了九十九棍子家法,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笑着安慰他不疼。
“为了宴初,这点疼不算什么。”
沈家不同意他们结婚,她就签下对赌协议,三个月赚下两千亿,为此不眠不休靠着输液硬撑。
她用半条命拼赢了,为他们赢得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她激动得红了眼,“宴初,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给你和弟弟一个家了,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儿女,我们会永远幸福,我爱你。”
誓言和记忆犹在,可她却变了心。
“怎么不说话?”沈栀禾见他出神,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宴初偏过头躲避,“没有。”
沈栀禾有一瞬间的错愕,手僵在半空。
顾宴初不想跟她过多纠缠,冷冷应了一声背对着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律师。
[立刻准备好给实验室投资两个亿的合同,另外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一起送来医院。]
沈栀禾只当他还在生气,也没有多说,坐在了他身后。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起苹果给他削皮,又给他倒了杯热水,像从前那般照顾他。
可顾宴初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