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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吗?还能想起来她的样子吗?”
洛星月环视客厅,一一看过众人的表情,他们有震惊、有怀疑,却唯独没有欣喜。
这个于她来说只是空壳的家里,到底也无一人思念她的母亲。
只有洛星月,从来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砰!
门口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花瓶在洛父脚边碎了一地,腐烂发臭的液体渗透进瓷砖缝隙。
洛父眼里盈满泪水,颤颤巍巍抬起手,却在下一瞬怔住。
因为那女孩笑了,可洛母分明不是那样笑的,他立刻明白,眼前的人是洛星月。
“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洛星月歪了歪头,朝门口走两步,洛父便不自觉后退。
“洛先生,我和我的母亲不像吗?你不想她?不想再见到她吗?还是,你不光忘了她的忌日,忘了是洛雯雯害死了她,还忘了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像脑海里封存记忆的宫殿骤然坍塌,洛父瞪大眼睛,被眼前越走越近、咄咄逼人的洛星月堵到墙角。
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快,最后嘴唇发白,靠着墙角抽搐着晕倒。
“快来人,叫救护车啊!”
洛雯雯率先哭喊着冲过去,接着,整个大厅的人都如潮水般涌向洛父。
只有洛星月,盯着洛父惨白的脸,表情麻木地一步步后退。
崇隐回头去找她的身影,却看到她正专心致志把所有珠宝收拢在一起,而后提着箱子,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去。
她去到一个冷清的小巷子,进了典当行,卖完东西,就把钱全存进一个账户。
她拿着手机,为母亲寻找新的墓地。
这时,一张白布捂上她的口鼻。
眼前事物立刻模糊起来,洛星月身体发软地倒下,紧接着,她就被套上黑布带走。
再醒来时,她身处潮湿的地下室,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洛星月,你知错吗?”
眼前,一个不认识的肌肉大汉正背对灯光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质戒尺。
洛星月喉咙火辣辣地疼,可还是沙哑着声音回:“错?我何错之有?”
“这么说来,你不认错。”
洛星月偏头看了看远处闪着红点的摄像头,轻蔑一笑,早猜出来了,抓她的一定是崇隐。
她抬起头,直视摄像机:“怎么,崇大少爷是觉得,我伤到他宝贝雯雯的小心脏了吗?”
大汉动作顿了顿,拿手摸摸耳机,过一会儿才说:“你真的还不知错?”
洛星月皱了皱眉,这句话她真的听烦了。
她忽然爆发一股猛力,晃动椅子往前冲,绳子深陷在白嫩的肌肤里。
“我说了我没有错!如果非要说我错了,那就是在我母亲死的那天,没能杀了洛家所有人给她陪葬!”
啪!
戒尺重重落在她身上,立时出现一道红痕,而后那块肉高高肿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洛星月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伴随着她的笑声,和戒尺一起落下的,还有大汉嘴里的一条条罪行。
“第一,顶撞生身父亲,是为不孝,十戒尺。”
“第二,不知躬亲友妹,是为不鞠,十戒尺。”
“第三条,与未来丈夫争抢斗气,是为不姻,十戒尺。”
......
渐渐的,大汉的声音似乎变成崇隐的声音,一字字,一句句,都刺进洛星月的心脏。
“第十条,在外人面前责备父亲,是为造言,十戒尺。”
洛星月真的好痛,痛到连呼吸都是折磨,眼泪和汗水一同滴落,打湿她脚下的地板,可她还是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说她错了!她明明没错!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不站在她这边,可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会改吗?”
意识再次模糊时,一个熟悉身影来到洛星月面前,他蹲下来,轻柔地为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阿月,会改吗?”
......阿月。
洛星月一时有些恍惚,这个称呼,她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有多久了呢?她不记得。
那崇隐又是从什么时候不喜欢她了的呢?
她连呼吸都困难了,却还是用最后一点力气回答崇隐的问题。
“不......改.......”
“洛星月.......死......都不改......”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从椅子上倾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