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给林夏买的礼物,站在十楼到十一楼的转角处,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陆医生...慢点..."林夏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带着我从没听过的喘息。
我手里的礼物袋"啪"地掉在地上。那条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钻石项链,现在像个笑话。
"谁?"林夏惊慌的声音。我转身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妈的,我他妈还不如留在老挝。我叫周正,36岁,
建筑设计师。林夏是我老婆,结婚十五年,女儿小雨今年上初中。我在海外项目上熬了三年,
好不容易申请调回国内总部,想给她们娘俩一个惊喜。结果倒好,惊喜变惊吓。
我坐在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里,灌了第三罐啤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夏。"老公,
你到哪了?小雨说想吃你做的红烧鱼。"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十五分钟前,
她还在楼道里和别的男人...现在能这么自然地叫我老公?"临时有事,晚点回去。
"我回得干巴巴的。便利店玻璃映出我的脸——胡子拉碴,眼睛通红。这副德行回去,
小雨肯定吓哭。我抹了把脸,给助理发消息:"帮我订个酒店,就公司附近那家。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相册里全是林夏和小雨的照片。去年春节,
林夏穿着红色毛衣,在厨房包饺子,侧脸在蒸汽里特别温柔。"爸爸老不在家,
妈妈总偷偷哭。"小雨上次视频里说的话突然蹦出来。我胸口发闷。三年了,
项目一个接一个,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视频,林夏都说"家里挺好",原来都是骗我的?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公司。同事老张看见我,眼睛瞪得像铜铃:"周工?
不是说下周才回来?""提前了。"我扯出个笑,"帮我个忙,查个人。陆医生,
可能是我家那片医院的。"老张是本地通,三教九流都熟。下午他就发来消息:"陆远,
市立医院肿瘤科副主任,35岁,未婚。住碧水湾,就你家隔壁小区。"肿瘤科?我皱眉。
林夏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都少。下班时间,我躲在小区对面的咖啡店。六点二十,
林夏牵着小雨进了单元门。七点四十,她一个人出来了,穿着那件我去年送的米色风衣。
我悄悄跟上。她没开车,步行去了隔壁小区的花园。路灯下,陆远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并肩走着,陆远突然伸手...摸了摸林夏的头发!我拳头攥得生疼。正要冲过去,
手机响了。是小雨。"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妈妈说她去拿药,让我先写作业。"拿药?
我愣住。再看远处,林夏确实从包里拿出个药盒,陆远在纸上写着什么。"爸爸马上回去。
"我哑着嗓子说。回家路上,我脑子乱成一团。小雨扑过来时,我差点没接住。
"爸爸臭臭的!"小雨捏着鼻子。这孩子从小就嫌弃我身上的烟酒味。"爸爸错了。
"我亲了亲她发顶,"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小雨歪着头:"妈妈总说胃疼,
但她说不能告诉你,怕你担心。"我胸口像被重锤砸中。林夏胃疼?我怎么不知道?
晚上十点,林夏回来了。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她明显僵了一下。"回来了?"她声音有点抖,
"怎么不提前说...""想给你个惊喜。"我盯着她眼睛,"你脸色不太好。
"她避开我的视线:"可能最近太累了。"说着就往浴室走,"我先洗澡。"浴室水声响起,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包。药盒上写着"奥美拉唑",是治胃病的。
但包里还有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市立医院检查报告单。患者姓名:林夏。
检查项目:胃镜。诊断结果:胃体部可见3cm溃疡性病变...建议进一步活检。
日期是两周前。我手抖得拿不住纸。林夏生病了,而且可能很严重,但她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水声停了,我赶紧把东西塞回去。林夏擦着头发出来时,我正假装看电视。
"这次回来待多久?"她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不走了,调回总部。"我从镜子里看她,
"林夏,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她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啊。"我胸口发闷。十五年夫妻,
她现在对我撒谎这么熟练?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直奔市立医院。
导诊台的小护士听说我找陆远,眼神怪怪的:"陆医生今天出门诊,
您是...""我是他朋友。"我扯谎,"姓周。"肿瘤科候诊区坐满了人。我躲在角落,
看着陆远叫号。他个子很高,白大褂穿得笔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确实一副精英相。
中午休息时,我跟着他去了食堂。他刚坐下,我就坐到了对面。"陆医生?我是林夏的丈夫。
"他筷子停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周先生,你好。
""你和我老婆什么关系?"我开门见山。陆远放下筷子:"医患关系。林女士是我的病人。
""病人需要你在楼道里摸她头发?"我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
陆远脸色变了:"你误会了。那天林女士突然头晕,我扶了她一下。""是吗?"我冷笑,
"那她为什么瞒着我来看病?"陆远沉默了一会:"这是患者的隐私。如果你想知道,
应该直接问林女士。"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周围人都看过来,
陆远却出奇地平静。"周先生,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我扭头就走。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味刺得鼻子发酸。林夏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宁肯告诉外人也不告诉我?
回家路上,我买了林夏最爱吃的栗子蛋糕。开门的是小雨,她神秘兮兮地拽我袖子:"爸爸,
妈妈今天又哭了。"我心里一紧:"什么时候?""早上你出门后。她对着手机哭,
还说'怎么办'。"小雨眼睛红红的,"爸爸,妈妈是不是生病了?"我蹲下来抱住女儿,
喉咙像堵了团棉花。晚上,我特意做了林夏爱吃的菜。她吃得很少,没一会儿就说饱了。
"再吃点。"我给她夹菜,"你瘦了。"她摇摇头,突然捂住嘴冲进卫生间。我跟过去,
听见她在里面干呕。"林夏!"我拍门,"开门!"门开了,她脸色惨白,嘴角还有水渍。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到底怎么回事?"她挣脱不开,突然哭了:"周正,
我...我可能得了胃癌。"世界突然安静了。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像挨了一闷棍。
"什么时候的事?"我声音发颤。"三个月前开始胃疼,活检结果上周出来的。
"她哭得发抖,"我不敢告诉你...你在国外那么忙..."我一把抱住她,
摸到她后背凸起的骨头。这三个月,她一个人扛了多少?
"那个陆远...""他是我的主治医生。"林夏抽泣着,"楼道那次是我突然头晕,
他刚好来送检查报告..."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我在怀疑她出轨的时候,
她正在独自面对癌症。"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捧着她的脸,"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林夏哭得更凶了,但这次是埋在我怀里哭的。小雨站在走廊上,也跟着抹眼泪。夜里,
我搂着林夏,听她讲这三个月的事。怎么发现的,做了哪些检查,陆远怎么建议的。
原来她频繁去医院,是为了瞒着我做化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亲着她发顶。
"怕你分心。"她声音轻轻的,"你在那边负责整个项目..."我鼻子一酸。这傻女人,
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第二天去医院,陆远看到我们一起出现,明显松了口气。
他详细讲解了病情和治疗方案,我这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严重——晚期,已经转移。
"但并非没有希望。"陆远推了推眼镜,"新的靶向药效果不错。
"我紧紧握着林夏的手:"用最好的药,花多少钱都行。"林夏红着眼睛看我,
那眼神让我心碎。我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她站在大学樱花树下对我笑的样子。怎么一晃眼,
就到了要担心失去她的年纪?从医院出来,阳光刺眼。林夏突然说:"周正,对不起。
""傻话。"我搂紧她,"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她摇摇头:"我不该瞒你。
其实...我挺怕的。"我站住,认真看着她:"怕什么?""怕看你难过。
"她眼泪掉下来,"怕小雨没有妈妈...怕你以后一个人..."我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