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骁结婚两年,他迷上了骑行,加入“夜骑魅影”。
直到我在他骑行服里摸到蕾丝**,标签写着“苏晚”。
当晚我注册了骑行论坛,ID叫“追风寡妇”。
三个月后,环湖赛上苏晚的刹车线突然断裂,她满脸是血地栽进湖里。
林骁哭着求我救她,我微笑着掏出手机:“先签了这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林骁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那辆花了大半个月工资的碳纤维公路车在客厅的灯光下,泛着冷冰冰的蓝光。他直起身,汗衫贴在背上,印出一片汗湿的轮廓,手指上沾着黑乎乎的链条油。他咧嘴冲我笑,带着点邀功的意味:“老婆,看!‘追风者’,帅吧?下周夜骑,绝对拉爆他们!”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电视里放着一档吵闹的综艺,嘻嘻哈哈的声音填满了屋子,却一点也没钻进我的耳朵。我看着他,那个我嫁了两年的男人,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全副心神都拴在那辆冰冷的金属玩意儿上。厨房洗碗槽里堆着昨晚的碗碟,上面凝着一层油花;阳台的洗衣篮快溢出来了,他的骑行服占了半边天。
“帅,”我说,声音有点干,“拉爆谁?”
“‘夜骑魅影’啊!”他抽了张纸巾胡乱擦着手,油污晕开一片,“刚加的车队,群里可热闹了,个个都是狠角色。队长‘破风刀’说了,我这车改改,潜力无限!”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手指飞快地划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哦。”我应了一声,视线落回电视屏幕。一群人在那蹦蹦跳跳,笑得没心没肺。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喘不上气。这感觉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两个月前他迷上骑行,家就成了他的旅馆和装备保养站。下班?不是去车店就是去刷街。周末?不是比赛就是长途拉练。以前他还会抱怨我追的剧无聊,现在连我换了发型,他恐怕都得隔上三天才能发现。
“晚上回来吃饭吗?”我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他头也没抬,手指还在屏幕上戳着,大概是在群里回消息。“够呛,”他语速很快,“今天约了老刀他们去西郊爬坡,强度大,估计得搞到十点多。你自己弄点吃的,别等我了。”
“嗯。”我关掉电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手机按键的轻微哒哒声,还有窗外城市模糊的噪音。那点被刻意忽略的酸涩,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来,越收越紧。我起身走进卧室,关门的声音似乎都没能惊动他。
躺在床上,黑暗里睁着眼睛。结婚才两年,怎么就像踩进了流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破风声和车友群里的嬉笑怒骂。我算什么?一个沉默的背景板?一个等他回来签收快递的看门人?
接下来的日子,林骁的魂儿彻底被那两个轮子勾走了。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汗味混合着夜风的气息。客厅里堆满了各种骑行杂志、能量胶的空包装、换下来的脏兮兮的骑行袜。他说话的频率变少了,但一旦开口,三句不离“夜骑魅影”。
“今天跟‘闪电’飙了一段,那小子真猛!”
“老刀那辆新车,啧啧,顶我半年工资。”
“苏晚姐又换锁鞋了,骚粉色,群里都在起哄。”
“苏晚姐”。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时,我正把一盘炒糊的青菜端上桌。他语气随意,像提起任何一个车友。
“你们队里女的挺多?”我扒拉着饭粒,状似无意地问。
“没几个,”他夹了一大筷子菜,“苏晚姐算一个,技术好,人也爽快,挺照顾新人的。”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趣事,脸上带了点笑,“你是没见,今天爬坡,她把‘山猫’都给拉爆了,那小子脸都绿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心里那点不安的苗头,被他这坦荡荡的态度压下去一点。也许真是我想多了?不就是个玩得来的车友?
可有些东西,就像水底的暗流,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股拉扯的力量。他对着手机笑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洗澡都带着手机进去,哗啦啦的水声里,偶尔能听见他模糊的笑语。他的骑行服洗得异常勤快,以前一周一次顶天了,现在隔天就扔进洗衣机,还特别嘱咐要用专用的运动洗涤剂。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整理他刚洗好烘干的那堆五颜六色的骑行服。手指习惯性地伸进上衣口袋掏掏,防止有纸巾之类的遗漏。指尖触到一小团柔软、带着蕾丝边缘的东西。我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
慢慢抽出来。
是一条女式的蕾丝**。极细的黑色肩带,薄如蝉翼的黑色面料,边缘缀着精致的蕾丝。很小,很性感。布料中心,用白色丝线清晰地绣着一个名字:苏晚。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洗衣机还在阳台上嗡嗡作响,客厅里挂钟的秒针哒哒地走着,声音被无限放大,敲在我的耳膜上,也敲在我骤然冻结的心脏上。
我捏着那团小小的、带着侵略性的黑色蕾丝,指尖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被塞满了尖锐的噪音。苏晚。那个技术好、人爽快、会照顾新人的“苏晚姐”。照顾到连这种私密的东西,都“照顾”到我老公的骑行服口袋里来了?
身体里的血好像一下子全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意。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条**,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
愤怒?当然有,像火山下的熔岩在咆哮。但比愤怒更汹涌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恶心。他们做了什么?在哪个肮脏的角落?在我精心打理、等着他回来的家里?在我洗的衣服堆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睛通红,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像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怨鬼。
林骁……那个说“老婆看我这车帅吧”的林骁……那个汗衫贴在背上拧螺丝的林骁……那个说“苏晚姐人挺爽快”的林骁……
哈。
我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大口喘着气。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慢慢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不是哭,也不是笑。是某种东西彻底碎裂后,露出的、带着尖刺的狰狞内核。
行啊。
你们不是喜欢骑吗?不是喜欢追求风一样的速度和**吗?
我让你们……再也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