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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了三天。
宋云芷一直对外称病。
边塞人人都在传,宋二小姐这是心情郁结,忧病不起。
事实上,她是在生我的气。
“姐姐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了,为何连入宫的机会都不肯让给我?”
宋云芷在父亲的书房里,委屈地控诉我。
我低头擦拭着刀刃。
漫不经心道:
“你真的觉得入宫是好事?”
“难道不是?”宋云芷提高音量,“太后让宋家女入宫为妃,那可是妃位!距离后位近在咫尺!”
我嗤笑。
真想让萧错来看看这一幕。
他一心想要保护,不忍她去皇城受苦受罪的女子。
早就受够了在这塞外的苦日子,巴不得早些进宫享福,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
然而前世,宋云芷第一天就得罪了皇后。
不出两年就被折磨的在冷宫自缢。
我和萧错之间,也因为她的死,彻底走向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是他心上永不愈合的一道疤,而我则是那把刀。
“姐姐惯会舞刀弄枪,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怕是也适应不了宫里的生活......”
我似笑非笑睨着宋云芷。
“比你这种废物好。”
她死了就死了,关键嫔妃自戕是重罪,会牵连整个家族。
这次轮到我进宫,我也得想好退路。
我从父亲那拿回了娘亲的玉佩。
先帝御赐,必要时可抵一命。
娘亲拼死救驾换来的。
来到城外,萧错骑在马上,束起的长发恣意潇洒,一双黑眸居高临下看我:
“大小姐,想来比试一场吗?”
我把这当成他的求和示好,毕竟宋云芷“病”了三天,他也三天没和我说过话了。
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侧头看他。
“老规矩,比什么?”
“射雁。”
骑射非我擅长,驰骋一圈归来,我的猎物足足比萧错少了七只。
他把大雁全丢到我面前,语气是隐隐的宠溺:
“喏,挑吧。”
我喜欢从这些鸟类身上挑出最漂亮的羽毛,收集起来,挂在窗前。
青梅竹马长大,萧错清楚我的习惯,这已经成了我们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你赢了,想要什么?”
我嘴角弯着弧度,揪下一根雁羽,抬头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
从前每次比试,输者都会给赢者一样小东西作为彩头。
有时是一把小刀,有时是小摊铺的糖人。
可这次,萧错抿了抿唇:
“把你的玉佩给云芷。”
笑意收拢。
体内沸腾的血液也跟着冷却。
“你故意的。”
我松开手。
精心挑了许久的雁羽从掌心飘落。
任由塞外的风把它吹远。
“为了宋云芷,萧将军还真是煞费苦心。”
萧错语气染上无奈:
“阿晚,你明知她比你更需要这个,为什么非要和她抢?”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斜长。
我没有去看他此刻的神情。
“萧错,如果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场比试,你还是会选择让我交出玉佩吗?”
只听见他毫不犹豫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