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熠一脚踢翻火盆的时候,我刚给儿子烧完头七的纸钱。
滚烫的灰烬扬了我满身,可他也只是目光阴冷的看着我。
“宋秋璃,看在你刚死了儿子,我已经免去你早晚磕头的规矩。”
“你却还要找卿卿的麻烦,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
是啊,早晚对着陆星熠家人的牌位,磕100个头。
已经成为这三年来,我每天必须做的事。
哪怕我挺着孕肚,哪怕我刚生下儿子的第二天。
他说,这是我们宋家欠他家人的。
此时,我打落掉在头上的灰烬,盖住被烫得通红的手臂。
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缓缓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找杜小姐磕头认错。”
陆星熠微微一怔,随即似是嘲笑的冷哼一声。
“宋秋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装可怜来博取我的同情吗?”
我摇摇头,只淡然的垂下眼睛。
“你和杜小姐都觉得我错了,就肯定是我做错了。”
“我认。”
反正,自从杜卿卿成为他的新欢,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杜卿卿失眠没有睡好,他说我走路声音太大,扔掉我所有的鞋子,只许我光脚走路。
杜卿卿痛经,他说我故意做寒凉的海鲜粥,让我泡在冰水里泡到昏厥。
饶是儿子刚去世的转天,杜卿卿说我穿白色的衣服太晦气。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扒掉我身上的素服,换上鲜红色的裙子。
让我在儿子的灵堂里,唱跳儿子最喜欢的歌曲。
我闭了闭眼睛,刚转身想去找杜卿卿道歉。
陆星熠一把钳制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倒在地。
后背撞在桌角,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连同桌上供奉的儿子遗照,也掉在地上。
他微皱起眉头,下意识伸手想去扶我。
却在看见我把遗像抱在怀里时,一把拉起我,夺走儿子的照片。
“宋秋璃,你还在装可怜。”
陆星熠把遗像重新放在桌上,再看我时,已变了脸色。
随之,我身上鲜红色的裙子被撕开,他把我按在供桌上。
身后是他解开皮带的声音。
惊恐之下,我努力挣扎着,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别,别在这……”
可带给我只有他猛烈的撞击。
“我就是要让你的儿子看看,流着宋家人的血,是一件多可悲的事。”
遗像中,儿子灿烂的笑脸,就在我面前。
两行清泪滴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别过脸,不想让如此丑陋的自己,暴露在儿子面前。
而那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正把我最后的体面,一点一点撕碎。
他是我整个年少时的欢喜。
七年前的尖沙咀街头,在那腥风血雨的夜晚,他用后背替我扛下砍刀。
五年前的维多利亚港,我求他带我私奔,他亲手为我点燃烟花,引来父亲的人。
他看着痛哭的我,笑着向我保证:
“阿璃,我会向你父亲证明,我有能力保护你,然后光明正大的来娶你。”
三年前他带着一身伤疤,替父亲争来了整个尖沙咀的盘口。
我如愿以偿的嫁给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可他却打开我家的大门,眼睁睁的看着我全家被仇人砍死。
往后三年,他将我囚禁在半山别墅,让我生下儿子,却让我们母子分离。
儿子被饿死的那天,我抱着儿子小小的身体,整整三个小时。
我问他:
“陆星熠,你既然恨毒了宋家人,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让我生下你的孩子……”
可他也只是冷眼看着我。
“以身入局,请君入瓮,不然我又怎能给我的家人报仇。”
“你生下的孩子,同样流着宋家人的血,我让他活到两岁,也只是为了折磨你罢了。”
那晚,半山别墅的上空,回荡着乌鸦的悲鸣。
月光落在稚嫩的小脸上,再也无法照亮我怀中逐渐暗淡的春天。
儿子的头七已过,我也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