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活埋的窒息感还没散去。我便跪在了阎王大殿前,请求阎王的恩典。
阎王冷笑着掀开生死簿,“真蠢。”我一脸懵,“你什么意思?”旁边的小鬼嘟囔,
“死了三次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是我拖累了他。”阎王扣上生死簿,翻了白眼。
“难道他?”我犹豫地问道“已经放弃一切追随我而来?”“你可清醒点吧。
”小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我的脑袋。“每一世他都会很快迎娶白月光,平步青云。
”1我被推着出了土匪的地盘与关淑妤交换。他正温柔地给身边的关淑妤整理披风,
眼里噙着柔情。前一秒还在落泪哭泣的我,带起一阵风。我猛地拔出土匪腰间的长剑,
径直朝他劈去,快到土匪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猛地将身边的关淑妤往后一拉:“住手!
不许你伤她分毫。”我握着刀的手一紧,利剑轻而易举地断了他的手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溅了他和关淑妤一身。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嘴巴张了张。
他身边的关淑妤迅速地往后躲闪,吓得不敢说话。我就是要断了你的手臂,
断了上辈子你平步青云的状元路。土匪看到这眼前这番景象,愣在原地。“大当家,
他们咋还自己砍自己人呢?”大当家脸上写满了惊讶,一时之间竟忘了上前阻止。“墨璇,
你为何要断我手臂?”他痛苦地捂着伤口。“为何,爱我却不救我?”我大声质疑。
“我不是不救你,只是你的父亲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恩师他没法救淑妤,
我只是先救淑妤,随后就返回来救你。”“墨璇姐姐,你发什么疯?
”“握笔的手被你砍断了,我如何能继续科考之路?
”“当年没有我墨家不惜千两替你治好手,你的手早就在你继母的虐待下已经断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剑挑起了他的下巴。“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墨家给你的。
我现在不乐意了,我要收回。”“墨璇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呜呜呜。”“你费了我手,
我如何能报答你们家对我的恩情?”“不必。”我嘴角上扬,笑得灿烂。
2随后摘下我身上的价值不菲的首饰银钱,往后扔向了土匪所在的地方。
土匪们直直地冲了过去,抢夺银钱。“我是墨云胜的女儿,你们大可以放心,
我知道你们生活不易,我许下承诺,投诚者可在墨家名下的产业寻找生计。
”此时关淑妤着急地捂着陆景修的胳膊,一时间手忙脚乱。“你太过狠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去对景修哥哥?”“他做错了什么?他与你定了亲,你已经抢走了他,
你为何还要断他生路?”“聒噪。”我一巴掌扇向了关淑妤,
把她头上的珠宝首饰全部摘了下来,扯下她腰间的盘缠。继续扔向土匪窝,拖住土匪的时间。
直到我爹爹的人马到达,一大批的家丁护卫,全在全部包围这里。土匪的头子抓住了陆景修,
他立马弓着背凑上前,脸上堆着褶子笑。“墨大**,我与我的兄弟们都很感谢你。
”他紧掐着陆景修的伤口,更往深的地方钻。陆景修痛得龇牙咧嘴,快要晕了过去。
土匪们左看看右看看,纷纷点头,又把陆景修掐醒。“你说,要怎么处置他,就你一句话。
我们兄弟们杀了他,分尸喂狗都可以。”“我高低也是看不上眼的他的,你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所有都是你们墨家给的,居然把你扔在这里,想带另一个女生走。
”“我们这帮兄弟其实也没有坏心思,无非是老家遭了难,迫不得已上山,
如果我知道这是墨家的大**,我们是万万不敢逮了你,小的有眼无珠。
”土匪的头子说:“今日**慷慨解囊,已经够我们生活一年之久,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说着又往陆景修的心窝上捶打。陆景修又一次痛醒了。“毒妇,你这个毒妇,
我回去就退亲。”3上辈子,我与他定亲。我来时庇佑他万事顺遂,却遇到了关淑妤。
恰巧在同一个庙中求愿。听到她说希望陆景修高中状元,平步青云,娶她为妻。
她耳尖悄悄泛红。“他是我爹爹的得意门生。他必定高中。”小小女生之间的含羞带怯,
我看个真切。但当时却觉得他心中有我,无非是一些莺莺燕燕罢了,不足提防。
还愿回家的路上却遇到了这伙土匪。他最先找到我们,前来救助。但却说,
我爹派来救助的人马就在后面。土匪们只想求财,并未侵害我。
但他却急忙地把关淑妤救走了,并让我在此等他。我眼泛泪花,心里是害怕的,
也有一丝怨他。“怎么可以把我扔在这里。”土匪们搜刮了我满身金银,看我哭得梨花带雨。
笑着打趣说留我做压寨夫人。我宁死不从,将土匪们视为恶人,拔下珠钗往我脖颈上送。
土匪的头子却急忙带着他们跑。爹爹所带领的护卫队已经到了这里的时候,土匪们跑个没影。
我被带回了家,可这个时候,满城风雨都在传:首富之女被贼人掳走,已被玷污。
4族中的长老们寻到我家。“墨生,你不要糊涂啊,你的女儿被贼人掳走,
会让我们家中的女儿们蒙羞。”“你在这样的大事上可别糊涂,需要立马断干净。
”“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带回来干嘛?我们女儿的婚事,该怎么办?”满头花白的族老,
掷地有声地敲了敲拐杖:“她必须得处置了。”我爹爹疼我入骨。“我女儿清清白白,土匪,
无非只是图金银财宝。并未伤害我女儿,也未玷污她半分。”“陈管家,给我查,谁造的谣!
”“你们莫要狡辩,现在满城的人,谁不知道这件事。
”上辈子族老们也是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爹爹一边心中着急,但是一边顾全大局地处理。
“族老,先留点时间给我去查一下这件事。我们定会有个交代,不会耽误族中女儿们的婚事。
”“这样,不是说,祠堂想要再次修缮,为祠祖宗们塑金身?”“还有族中孩子们想要上学,
请名师指导。”“我让账房先生支出这笔款项。若是族中小孩都有出息,
何愁女儿们没有娘家撑腰。”那时候的我太过懦弱。爹爹不惜牺牲了大半身家平息谣言,
为的是让我振作起来。现在的我,不一样了。自此见到多事的族人上门劝说我爹。
“给我打出去。”不枉我买了二十个会拳脚功夫的下人“墨生,墨生,你的女儿如此暴戾。
”爹爹头都不回。“我如同明珠一样的珍宝,你去让我结束了她。”“如此同族手足,
不要也罢。”爹爹看向家丁:“打,别停。”5上辈子我却不敢出门,
一出门就要被百姓们指指点点。仿佛我被土匪掳走便是原罪。就在这时,
关淑妤却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宴。我羞于见人,没有如愿赴约。心里恨透了土匪,
自卑又敏感。就在这时,陆景修出现了。他向我爹求娶我,承诺定不负我。
我爹却不愿意松口,并对他不满。“他若真的待你好,为何在那个时候是先选了关淑妤,
而不是选你?”“可他因为知道爹爹你爱我,你必定会找到我,所以他先顾全大局,
选了恩师的女儿。”“他是个有大义的人,不敢违背恩师的教导。”我也执意要嫁,
爹爹拗不过我。十里红妆的那一天,满彩灯华,我如愿嫁给了他。红烛高燃的喜房,
他手持玉柄喜秤,挑开我的盖头。他说,“这一生定不负我。”于是我万分亏欠,
看着他每日苦读,看着他高中状元。他的仕途被我阻碍,
因为他娶了一个曾经落入土匪手中的女人。他的同僚纷纷瞧不起他。他每每一笑而过,
对我说,“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我想,我是自卑又感动的。6我迟迟未孕,
爹爹怕我受了怠慢。流水般的金银财宝和补品往我们的府上送。“这些药物补品相冲,
是导致你不孕的根本。”陆景修却带着大夫眉头紧锁。我拿着药方质问爹爹:“爹爹,
为何要害我不能生育。”他摇了摇头,“糊涂啊你糊涂啊。”他说我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你生了他的孩子,你一辈子都被困在泥泞里爬不起来。”“他心机深沉,你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让你一辈子无法摆脱他的掌控,我宁愿我墨家断子绝孙。”爹爹愿我成为自由的鸟。
我却气恼他,都成婚了还如此中伤我的夫君,不盼着我好。再次听到爹爹的消息,
却是他病死在家中。原来当时爹爹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在死前为我留了大批的钱财。
以我之名修整街道,修缮寺庙,救助穷苦人家。并且买下了几十处交通要塞的土地,
登记在我与他的好友建邦叔叔的共同名下。变更土地买卖的话需要两者共同签名。
我知道爹爹为了我,防着陆景修。他还在生气我被土匪抓走,他没救我这件事。父母之爱子,
则为之计深远。7我心里万分难过,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让我爹爹走得不安宁。“墨璇,
你别这么想,你温柔善良。我们把日子过好,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爹爹的病已然拖了很久,他留在人世间也是极为痛苦,一路走好是对他最好的解脱。
”“他资助我学业,我永记他的恩。”他说得真诚,当时的我却忽略了他眼睛的飘忽。
我大抵是心里非常难受,身体也变得软乏无力。他紧抱着我:“阿璇,我如今为状元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不足为惧,我必定护你。”“你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好吗?
我听说广清庙最适合修身养性。”“不过我刚入仕,不能时时刻刻地照顾你。
我先送你在庙里休养,好吗?”我心生感动,点了点头。就在他陪着我去庙里的路上,
我与他同坐一辆马车。马突然发疯,直冲坠崖。府中家丁一片慌乱。我们两个双双跳出来,
我已然在悬崖之上。他用手紧紧拉着我,不让我掉下来。我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往下移,
而我也岌岌可危。“放手,景修。”“我不,你是我的妻,我不放。”我哭着挣脱他的手。
不然他也会跟着摔下来。他是状元郎,前程万里。不该陪我一样死在这里。
风中我听到了他的呼唤。“墨璇。”8上辈子,愚蠢至极,首富的巨大资产只留给他一人。
真的是好算计。这次我与爹爹一回到镇上,就反手举报了土匪。爹爹与官人交接后,
拿着两千两银票,递给了官人。“这是犬女的一点心意,她看到流民流离失所,
便拿出了体己捐赠。”“她心中并未责怪那些流民,毕竟只是饿狠了,关乎生计,
才做了抢劫之事。”“顾大人,墨某希望官府的人能出面,为犬女美言几句?
”“墨姑娘真的是深明大义,这真的是值得赞颂的事迹。”官人对我大为赞赏,
与爹爹两人相互客套寒暄。就在这时,陆景修包扎好他的断臂,
并拉着关淑妤在官府击鼓鸣冤。他击鼓报案,说我残害他,断他手臂。关淑妤作为证人,
一并指证我。顾大人左右为难。“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手持利剑,断你手臂?
”外面堆满了围观的百姓。他捂着包扎的伤口,看着关淑妤。关淑妤瑟瑟发抖,
唯唯诺诺地开口。“确有此事,墨璇姐姐,她太可怕了。”“她当时一刀就砍下来,
我怕极了,血溅了我一身,我可以作证。”我对上了陆景修的目光。“你这个妒妇,
毁我前程,我要状告你。”“顾大人,请抓她进大牢,严词拷问。
”“请问现场的人还有谁看见,如今土匪仍未抓获,证据不足。”顾大人明显地偏帮了一下。
9陆景修皱着眉头。“大家想想,那些土匪如何会轻易放行?”“她形骸放荡,委身于土匪,
求他们放过她,并且不明所以,一刀把我手臂砍下来。”百姓们议论纷纷。“也对,
美艳的少女入了这个狼窝,如何能走得出来?”“想必是真的失了清白。”爹爹抬眸狠戾,
“你污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清清白白。”陆景修拿出了我那一条沾有血迹的半幅裙尾布料,
抹红斑驳的印记明显。“墨璇姐姐委身于土匪,让土匪对陆景修实施恶行,拳打脚踢。
”“你如何狡辩?”陆景修胜券在握的样子真让人讨厌。此时家丁护卫押着土匪们进来。
土匪进门就向我跪拜,额头磕得砰砰作响。“我等并不是土匪,都是莱州受灾的流民。
”“感谢墨少主的慷慨解囊,身上的金银财宝足够我们全村人口一年的口粮。
”“墨姑娘看到他们两人私相授受,一时之间气急了,陆小子自己撞进了利剑,
这才废了双手。”土匪头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区区一批我们墨家布庄的布料就可以诬陷了吗,胡闹。”爹爹吹胡子瞪眼。
顾大人挺直了身体:“事情搞清楚了就行。”“他们墨家世代都是慈善家。”“这等污糟事,
你是个大男子,莫要对小女子污蔑。”“杖责五十,念在你身受重伤……”爹爹咳嗽了一下。
“欺负弱小女流之辈,该责八十。”10爹爹大手一挥,交了好多罚金,
被官人开心地送了出门。爹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女儿,我们有的是钱。
”陆景修抱着两万两银票气得牙痒痒的。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在我寻铺子的时候,
恰巧看见陆景修与关淑妤在逛街。路过我家的铺子的时候,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关淑妤却看上了我家铺子的一条鎏金双绣纱质儒裙。“景修哥哥,这条裙子好漂亮。
”“这么漂亮的裙子,我自知我不配,欣赏一下就好了。”他拉着她走,
说不买遭雷劈的恶人的东西。关淑妤留恋地看着那一袭裙子,并未言语。
“难不成你每样看上的东西都不想买吗?这条街的店铺都是我们墨家的。
”细致到米面粮油、衣着布匹,日用交通,就连你现在租住的房子的地,也是我们墨家的。
我抱着双臂看戏。“他再无前途,而你的父亲,如此多的得意门生,
为何非要在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吊死?”“你得睁开眼睛看看气急败坏的男人,
你能忍受这辈子跟他在一起吗。”“我们家给了他两万两的赔偿,他有多少是花在你身上的?
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巷子里,关淑妤找到了我。“你倒也挺清醒。
”11当我与爹爹在一起去赣州收货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山贼。
这批山贼与当时的土匪并不一样,一个个凶神恶煞。我们二十批货物全被劫走。
凶神恶煞的山贼对我虎视眈眈。“小妞长得可真玲珑有致,让大爷叫你好好疼爱你。
”“货物你拿走,休想碰我的女儿。”全部家丁围在这里,保护我们。准备与山贼们恶战。
陆景修却出现了。“二当家,你说得没错,他们果然是非常有钱。”“任凭你的聪明才智,
简直料事如神,连所有的通道都算得一清二楚。”“我被他们断了臂,不能科举,
那就别怪我投诚,占山为王。”陆景修拿着刀直奔我而来。陆景修对我恨之入骨的眼神,
与我最后残存的心疼的眼神重合。果然,一切都是骗局,他从不爱我。上辈子,
终将是我昏了头。山贼的大当家却制止了他。“我们不可恋战,赶紧上马。”陆景修不服,
不愿离去。“取他们性命容易,运走这二十批货物,逃脱官兵的追捕却很难。
你的复仇的大计交给我。事成之后,我必然助你。”陆景修隐隐约约听到了兵马的声音,
不情不愿地骑上马。眼看着他到了弯道的地方,马匹突然刹不住车,急急向坠崖冲了过去。
大当家立马拉住了疾驰的马匹,他却因为惯性摔了下去。空中回荡着他的喊声:“救我!
”大当家洪亮的笑声响起:“你哪有马重要?”大当家回望,与我爹爹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了,大善人。”12我心情颇好地打理着爹爹的铺面。
府前挂着的“施粥赈粮”木牌。却有人到处传播,我们家是黑心商人,我爹为虎作伥。
我让账房把告示贴遍了城里所有产业,红底黑字写得清楚。凡女子愿寻活计者,
针线、打理铺面皆可;若识文断字,更可作为重要干事。来往的女子驻足,或犹豫或果决。
眼里亮闪闪,是我前世缺少的光。可外面却有人说,我们开了败坏纲常的坏头。
倡导女生不守妇德,走出家门抛头露面。这世道,任人评说。我组建了一支女子护卫队。
女子可雇佣出远门。让女子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能握紧刀戈,迈出家门。
不再以一个小方块作为天地。13再睁眼,看到那一张熟悉的打脸靠近。
我反手拽着发簪刺向他的脖颈。“我的小野猫,你可真够辣。”顾景修笑嘻嘻地靠近了我,
我胃里一阵翻涌。顾不得衣衫松开,直接在床上跟他过了几招。招招下死手。他愣了一下,
随即躲开。宠溺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暴力。“别闹了,我的小野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