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眼前正是我那偏心眼的妈,把家里唯一一个读大学的名额给了我弟弟。
她抱着我说:「青芜,你是姐姐,让着弟弟是应该的,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上一世,我信了,结果弟弟上了大学就翻脸不认人,我被家里卖掉换了彩礼,一生凄苦。
这一次,我含着泪点头:「妈,我听你的。」转身,我就收拾了包袱,
拿走了家里藏在米缸底下的那几张泛黄的地契。他们都忘了,
这几张地契是我外婆偷偷留给我的。他们也忘了,半个月后,
深圳特区规划的消息就会传到这个小渔村。弟弟,你去读你的大学吧。
姐姐我要去当包租婆了。1.「青芜,你是个好孩子,妈知道你懂事。」
我妈刘淑芬的手拍着我的背,力道很轻,话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心里。
我弟弟沈青峰站在一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手里攥着那张来之不易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本该是我的。「姐,你放心,
等你以后嫁人了,我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施舍。上一世,
我就是被这些话骗了。我放弃了学业,日夜在工厂里做工,供他读完大学。
他毕业后留在城市,娶了领导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体面的城里人。而我,
被刘淑芬以二十块钱的彩礼,卖给了村里有名的酒鬼,只为了给沈青峰在城里买房凑首付。
酒鬼喝醉了就打人,我流过三个孩子,最后一次,死在了冬日冰冷的土炕上。灵魂飘在半空,
我看见沈青峰开着小轿车回来奔丧,对着我的黑白照片,嫌恶地皱了皱眉:「晦气。」
刘淑芬一滴眼泪都没流,只顾着拉他进屋,问他这次带了多少钱回来。无尽的恨意将我吞噬,
再睁眼,就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我埋在刘淑芬怀里,肩膀微微抽动,声音带着哭腔,
却顺从无比:「妈,我知道,我让着弟弟。」刘淑芬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我的头,
像在安抚一条听话的狗。沈青峰也松了口气,喜气洋洋地拿着通知书去跟邻居炫耀了。
我爸沈建国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旱烟,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在这个家里,
我仿佛是多余的。夜里,我趁他们都睡熟了,悄悄摸进厨房。米缸很沉,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开,从底下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
边缘都已卷起。那是我外婆临终前,避开所有人,塞到我手里的地契。「芜丫头,
这是外婆给你的嫁妆,以后要是家里待不下去了,就去南方,去一个叫深圳的地方,
那里有外婆给你留的活路。」上一世,我到死都不知道这几张地契的价值,
它们被刘淑芬翻出来,换了几斤肉,一家人吃得满嘴流油。这一世,
它们是我翻盘的唯一资本。我找出家里藏着的全部现金,一共是五十三块七毛,
那是全家大半年的积蓄。又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袱。天蒙蒙亮,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丝毫留恋,转身消失在晨雾里。
2.从我们偏远的小山村到深圳,要先坐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再转两趟长途汽车。
车厢里拥挤不堪,混杂着汗臭和泡面的味道。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
里面是我全部的身家和希望。一个男人挤过来,故意往我身上靠,
手不老实地想往我包袱上摸。我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淬了冰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那眼神里是我上一世积攒的所有怨恨和绝望,男人被我看得一哆嗦,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旁边一个带孩子的大婶好心地提醒我:「小姑娘,一个人出门要小心点。」我冲她点点头,
把包袱抱得更紧了。经过三天两夜的颠簸,我终于踏上了深圳的土地。1980年的深圳,
远不是后世那个高楼林立的国际都市。它只是一个尘土飞扬的边陲小镇,
到处是低矮的瓦房和正在施工的工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鱼腥味和潮湿的海风。
我按照地契上的地址,一路打听,最后来到了一个叫「后海」的渔村。地契上标明的地方,
是一片临海的巨大滩涂和几座荒凉的小山包,上面稀稀拉拉长着些野草。
几个在海边补渔网的村民见我一个外地小姑娘在这里转悠,好奇地围了上来。
村长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头,他吧嗒着烟杆问我:「女娃,你找谁?」我拿出地契,
递给他看:「大叔,我想问问,这上面说的地方是这里吗?」村长接过地契,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和其他几个村民交头接耳。「没错,是这里。」他把地契还给我,
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这片地都是荒滩,海水一涨潮就淹了,要来干啥?」
我笑了笑:「我外婆留给我的。」一个年轻的村民嗤笑一声:「你外婆骗你吧?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白送都没人要。」我没理会他的嘲讽,
只是看着那片在阳光下闪着光的滩涂,心中一片火热。他们不知道,再过半个月,
一份文件将彻底改变这里的命运。这片他们眼里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将会成为整个深圳最寸土寸金的核心区。我要在这里,建起我的王国。
3셔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一天一块钱,房间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当务之急,
是把地契转到我的名下,办好所有的法律手续。第二天一早,我揣着地契和身上仅剩的钱,
找到了镇上的土地管理部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办事员,戴着黑框眼镜,
看起来很斯文。他叫傅景明。他接过我的地契,仔细地查看起来,
眉头微微皱起:「这些是前朝的地契,手续很复杂,需要核实原始档案,还要去现场勘测。」
「那大概需要多久?」我问。「不好说,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就没准了。」他看了我一眼,
「小同志,你一个人来的?」我点点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
但还是公事公办地给我开了单子,让我先去缴纳一笔手续费。五块钱。交完费,
我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二十块钱。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去土地管理部门催进度,
傅景明被我缠得没办法,只能加快了核实流程。这天,我刚从办公室出来,
旅馆老板娘就递给我一封电报。是家里发来的,只有四个字:速归,见电回。
我把电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们终于发现地契和钱不见了。果然,第二天,
我就接到了从我们县城邮局打来的长途电话。是沈建国。电话那头,
他的声音暴怒如雷:「沈青芜!你死到哪里去了!家里的钱和地契是不是你偷的?
你这个白眼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咒骂声尖利刺耳,我默默地把听筒拿远了一些。
等他骂累了,喘着粗气,我才平静地开口:「钱是我拿的,就当我这些年给家里的补偿。
地契是我外婆给我的,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放屁!」沈建国气得跳脚,
「那是我们沈家的东西!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拿?我命令你,
马上给我滚回来!」「我不回去了。」「你敢!」电话那头换成了沈青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和高高在上的傲慢:「姐,你别在外面闹脾气了,快回来吧。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我知道你因为上大学的事心里不舒服,但那不是已经定了吗?
你听话,把东西带回来,爸妈不会怪你的。」听着这熟悉的说辞,我胃里一阵翻涌。
「沈青峰,」我冷冷地打断他,「你的大学,自己想办法去读吧。以后,我们桥归桥,
路归路。」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我以为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却没想到,
更大的麻烦已经找上了门。4.从邮局出来,我准备回旅馆。刚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正是那天在海边嘲笑我的村民之一。他嘴里叼着根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我:「小妹妹,
听说你手里有后海那片地的地契?」我心里一沉,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刀疤脸笑了起来,
露出满口黄牙,「那片地是我们村祖上传下来的,你那几张破纸是假的!识相的,
就把地契交出来,哥几个还能让你囫囵个儿地离开深圳。」「地契是真的,
也经过了**部门的初步核实。」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们这是敲诈勒索。」「哟,
还懂法呢?」另一个男人怪笑起来,「在这儿,我们就是法!今天你要是不交出来,
就别想走出这条巷子!」他们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被堵在墙角,退无可退。
我手里紧紧攥着包,里面是我的全部希望。我死也不会交出去。就在我准备拼命的时候,
一个尖利又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我猛地回头,
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刘淑芬和沈青峰风尘仆仆地站在巷口,满脸怒容。
他们竟然一路找到了深圳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刘淑芬就快步冲了过来,但她不是冲向我,
而是冲向了那几个混混。她指着我的鼻子,对刀疤脸一行人喊道:「你们要抢就抢她!
这块地是我们沈家的,跟这个不孝女没关系!她偷了家里的地契跑出来的!」那一瞬间,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和同伙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有意思,
真有意思。原来是家贼啊。」刀疤脸的目光在我妈和我的脸上来回转动,最后落在我身上,
眼神更加贪婪和肆无忌惮,「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小妹妹,你妈都这么说了,
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沈青峰也走了过来,站在刘淑芬身边,
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沈青芜,把地契拿出来!别在外面给我们沈家丢人现眼!」
我看着他们,我的亲生母亲,我的同胞弟弟。在面对外人的时候,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出去,当成换取利益的筹码。巷子很窄,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地痞,
一边是面目狰狞的亲人。我被夹在中间,无路可逃,如坠冰窟。5.「都住手!
在这里聚众闹事,想进局子吗?」一道清亮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像一道光劈开了巷子里的阴霾。是傅景明。他穿着一身制服,身后还跟着两个民警,
显然是路过这里。刀疤脸一伙看到警察,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我们就是跟她聊聊天,没干什么。」「聊天需要堵在巷子里?」
傅景明眼神锐利地扫过他们,「都给我散了,再让我看到你们骚扰这位同志,
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混混们对视一眼,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和傅景明。刘淑芬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指着我向傅景明哭诉:「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是我女儿,
偷了家里的地契和钱就跑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那地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
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独吞!」沈青峰也在一旁帮腔:「同志,我姐她年纪小不懂事,
我们是来带她回家的。」傅景明皱着眉,看向我:「沈青芜同志,是这样吗?」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也迎上刘淑芬和沈青峰怨毒的眼神。「不是。」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地契是我外婆亲手交给我的,是给我的嫁妆,
上面有我外婆的私印和当年的保人画押。至于钱,那是我过去五年在工厂上班,
交给家里的全部工资,我只是拿回了一小部分。」我的话让刘淑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胡说!你个小**血口喷人!」她尖叫着就要扑上来打我。傅景明一步拦在她面前,
表情严肃:「这位大婶,请你冷静一点。地契的归属问题,我们部门正在核查,
一切以事实和法律为准。如果真的是沈青芜同志外婆的私人赠予,
那在法律上就属于她的个人财产。」他又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放心,
只要手续合法,我们会保障你的合法权益。这几天你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对刘淑芬和沈青峰发出了警告:「你们作为家属,应该关心她,
而不是在这里逼迫她。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会依法介入。」
刘淑芬和沈青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跟着傅景明离开。走出巷子,
我对他鞠了一躬:「傅同志,今天谢谢你。」「举手之劳。」他推了推眼镜,
「你家里人的情况……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几天最好换个地方住。」我点点头,
心里有了计较。我不能再坐以待毙。6.傅景明的出现像一剂强心针。当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