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栀子花语我开花店,他每周都来买栀子花。“香气太淡了。”他总这么说,
却把花瓣贴近鼻尖轻嗅。直到暴雨天,我踮脚替他系围巾时碰到他喉结。
他忽然攥住我手腕:“原来你闻起来像......”口罩突然被摘下,
他的吻落在我的胎记上:“...初夏栀子融化的第一捧雪。”雨声淅沥,
敲打着“花屿”的玻璃橱窗,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林栀夏埋首在满桌的粉白花材里,
指尖缠绕着柔软的米白色丝带,正耐心地为一束精心搭配的芍药打上最后的结。
空气里浮动着清浅的花香,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息,像一首无声的小调。风铃叮咚,
门被推开,带进一股裹挟着凉意的水汽。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弯了弯,
像盛着温润的月牙泉。他又来了。苏砚清,那个每周都会准时出现的男人。
他脱掉被雨水打湿深灰色的长款风衣,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熨帖的浅色衬衫。
碎发被雨水濡湿了些,贴在饱满的额角,更衬得他眉目清隽,只是眼神总是淡淡的,
像蒙着一层初冬的薄雾,叫人看不真切。他径直走向窗边那桶最新鲜的栀子花,
那姿态熟稔得如同归家。“还是老样子?”林栀夏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
却带着花店特有的温软。“嗯。”苏砚清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些饱满洁白的花苞上。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一片花瓣的边缘,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
那专注的神情,近乎一种虔诚的仪式。接着,他俯下身,将一朵半开的栀子凑近鼻尖,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栀夏的心跳,在口罩后面悄悄漏了一拍。
她熟练地抽出几张素雅的米白色雪梨纸,开始小心地包裹花枝。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买花,
挑剔香气,却又那样珍重地细嗅。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香气……还是太淡了。”他直起身,目光从花束上移开,落在她灵巧包扎的手指上。
那语气,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一种近乎固执的陈述。林栀夏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丝带绕过花束,打了一个精致的结。她没接话,只是将包扎好的花束轻轻推向他。
雪白的栀子衬着米白的纸,清雅得如同一个梦境。他递过几张纸币,
指尖刻意地避开了她递花时伸出的手,仿佛那上面带着无形的荆棘。
硬币落入玻璃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谢谢。”他接过花,手指再次眷恋地拂过娇嫩的花瓣,
转身推门。2雨夜重逢风铃又是一阵细碎的摇晃,门扉开合间,
潮湿的冷风卷着几片枯叶旋了进来。林栀夏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融入雨幕的灰色背影,
直到他消失在街角。玻璃罐里的硬币又多了几枚,旁边,静静躺着一只小巧的玻璃瓶,
里面是几片早已失水、颜色变得陈旧暗淡的栀子花瓣。那是他第一次买花时留下的空瓶,
被她无意间保留了下来,日复一日,竟成了窗台角落一个沉默的注脚。她走过去,
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冷的瓶身。他指尖触碰花瓣时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到了傍晚,竟成了倾盆之势。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汇聚成水流奔涌而下。外面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滂沱的雨帘中晕染开,模糊一片。林栀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指针已悄然滑过八点,是该打烊的时候了。她起身,正准备拉下卷帘门内侧的锁扣,
风铃却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刻,又一次仓促地响了起来,带着被风雨推搡的狼狈。
门被猛地推开,挟裹着大量冰冷的雨水。苏砚清站在门口,浑身湿透,
深灰色的风衣颜色变得沉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清瘦的肩线。
发梢不断地往下淌着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他手里紧紧攥着的,
是那把显然在狂风暴雨中失了效的黑色长柄伞,伞骨歪斜,伞面狼狈地翻卷着。
他微微喘息着,额前湿透的碎发下,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
难得地泄露出几分被雨追袭的狼狈和无措。“抱歉,”他的声音被雨声压得有些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伞……坏了。能避一会儿吗?
”雨水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颚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3胎记之谜林栀夏心头猛地一跳,立刻侧身让开:“快进来!外面雨太大了。
”她迅速拉下卷帘门,隔绝了外面喧嚣狂暴的世界,
花店里瞬间只剩下雨点敲打金属门的沉闷回响和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潮湿水汽。
暖气低低地嗡鸣着,努力驱散寒意。苏砚清脱下那件沉重湿冷的风衣,
里面单薄的浅色衬衫肩头也洇湿了一大片,紧贴着皮肤,透出一点身体的温热轮廓。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个动作让他微微打了个寒噤。林栀夏看在眼里,
心头涌起一阵细密的、难以言喻的酸软。她转身快步走进后面的小小休息室,
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蓬松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围巾。她走到他面前,
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被雨水浸透的微凉气息,
混杂着一种干净的、类似雨后森林深处的味道。“这个……先围着吧,”她轻声说,
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柔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别着凉了。”她踮起脚尖,
努力将围巾绕过他线条优雅的脖颈。他太高了,她必须仰着头,
手指有些笨拙地在他颈后调整着围巾的长度和松紧。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了他凸起的喉结。
那一瞬间的触感,温热而坚实,带着男性特有的肌理感。
“唔……”一声极低的、仿佛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苏砚清的喉咙深处溢出。
林栀夏的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颤,指尖蜷缩着想要收回。然而,
比她动作更快的是他的!一只冰凉而带着惊人力量的大手,
如同铁箍般骤然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啊!
”她痛得低呼出声,惊惶地抬眼。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翻涌、炸裂,像是平静的冰面被投入巨石,
瞬间碎成了惊涛骇浪。
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在那双幽深的瞳孔里激烈碰撞,
几乎要满溢出来,将他整个人的清冷外壳彻底撕碎。
花店里只剩下卷帘门外单调而巨大的雨声,咚咚咚地敲在心上,震耳欲聋。
“原来……”苏砚清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砂砾中艰难磨砺而出,
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震颤。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
那眼神滚烫得仿佛要将她脸上那层薄薄的口罩点燃、烧穿。
“原来你闻起来像……”林栀夏的心跳骤然停止,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骨头的疼痛和他眼中那团令人心悸的烈火。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话语中那匪夷所思的含义。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
力道之大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紧接着,那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
猛地探向她的耳后!“不要!”林栀夏下意识地偏头躲避,声音带着惊惧的颤抖。
她太清楚自己耳廓下方那块不大不小、颜色浅褐的胎记,
那是她多年来用口罩和长发小心掩藏的秘密。然而,她的躲避是徒劳的。
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勾住了她一边口罩的耳挂绳,用力向下一扯!
4雪地回忆薄薄的防护如同脆弱的蝶翼,无声滑落。花店里温暖的空气,
第一次毫无阻隔地亲吻上她整张脸颊。微凉的空气拂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暴露与脆弱,仿佛最隐秘的角落被骤然照亮。苏砚清的目光,
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瞬间攫住了她暴露在灯光下的脸庞。他的视线像带着实质的温度,
先是掠过她因惊吓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那里面盛满了水汽和惊惶;然后是她小巧挺直的鼻梁;最后,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那滚烫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目光,
沉沉地、牢牢地定格在了她耳廓下方——那块月牙形状的、浅褐色的胎记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巨大的卷帘门外,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整个世界,
那单调而沉闷的撞击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花店内的空气却凝滞得如同胶质,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林栀夏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一面失了控的鼓。
苏砚清的眼神变了。那里面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沉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慌的专注。
那专注里燃烧着某种滚烫的、几乎要将她焚化的东西。他缓缓地、极近地俯下身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那种被雨水洗过的、清冽又干净的气息。他的目光,
始终没有离开她耳廓下那块浅褐色的印记,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凝视的珍宝。
林栀夏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忘了呼吸,忘了挣扎,
忘了周遭的一切。世界骤然缩小,只剩下眼前这张不断逼近的、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庞,
和他眼中那两簇幽深的火焰。她甚至能看清他微颤的睫毛尖端凝结的细小水珠。
他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朝圣般的虔诚,轻轻触碰到了那块胎记。
指尖接触皮肤的刹那,林栀夏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酥麻感,
如同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瞬间从耳后那块小小的印记窜开,沿着脊椎一路向下,
直冲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近乎呜咽的抽气声。
苏砚清的动作却因为她这声呜咽而顿住了。他的目光终于从胎记上抬起,
撞进她惊慌失措、盈满水光的眼底。那深邃的瞳孔里,
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震惊、狂喜、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
还有……某种深沉的、几乎令人心碎的疼惜。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仿佛在吞咽某种过于汹涌的情感。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奇异地松开了,
不再带着那种禁锢的强硬,却也没有完全放开,只是松松地圈着,
指腹无意识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摩挲着她腕内侧细嫩的皮肤,
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涟漪般的悸动。“别怕。”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安抚的力量,穿透了令人窒息的雨声,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那声音像带着魔力,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最尖锐的恐惧,
却让另一种更为陌生的、滚烫的情愫悄然滋生。圈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却又异常温柔的力道,将她轻轻拉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化为乌有。
林栀夏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隔着薄薄湿透的衬衫传来的、同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那温热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苏砚清微微偏过头,温热的唇,
带着一种无可比拟的珍重和某种失而复得的巨大震颤,
轻轻地、轻轻地印在了她耳廓下方——那块月牙形的、浅褐色的胎记上。那是一个吻。
一个轻如鸿毛,却又重逾千钧的吻。唇瓣印下的瞬间,仿佛有微小的电流炸开,
林栀夏猛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只剩下唇下那块皮肤传来的、无比清晰的温热触感,
和他身上那令人眩晕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清冽气息。
卷帘门外的暴雨声、花店里的暖风嗡鸣……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两人交缠的、无法掩饰的急促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无限放大。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苏砚清终于稍稍抬起了头。
他的唇离开了那块印记,却并未远离。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角,
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如同幽深的漩涡,牢牢地锁住她迷蒙的、盛满了水光和无措的眼睛。他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滚烫的气息,
清晰地烙印在她被吻过的那寸皮肤上,
带着一种足以点燃灵魂的魔力:“…初夏栀子融化的第一捧雪。
”那个吻烙印在皮肤上的温度,比苏砚清额角抵着她的触感更清晰,更滚烫。
他低沉的话语——“初夏栀子融化的第一捧雪”——像带着魔力的咒语,
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滚烫的气息,重重地敲击在她被吻过的那寸皮肤上,然后顺着血液,
一路灼烧到心脏最深处。林栀夏猛地睁开眼睛,
瞳孔里映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得几乎要将她吸进去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浓烈,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裹挟着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失而复得的巨大震颤,还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疼惜。
“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溢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手腕还被松松地圈在他微凉的手指里,那无意识摩挲的指腹,此刻却像带着细小的火苗,
在她皮肤上点燃一簇簇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酥麻。苏砚清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依旧贪婪地锁住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每一丝慌乱、每一寸肌肤都刻入骨髓。
他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唇瓣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