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我眼镜起雾撞翻了校草的冰美式。>他锁骨滴着咖啡渍,
喉结滚动时泡沫滑进衬衫领口。>我鬼使神差伸手去擦,
指尖刚碰到他皮肤就被攥住手腕:“同学,这是另外的价钱。”>后来在实验室,
他把我堵在离心机前:“上次的账还没算清。”>我咬牙抵住他胸口:“要钱没有!
”>他忽然低头咬住我耳尖:“那就...用别的抵。”---眼镜片糊满白雾,
我像个盲人般在开学人潮里跌撞。滚烫的咖啡杯脱手飞出,精准撞上某个硬邦邦的胸膛。
冰凉的褐色液体瞬间泼开,浸透了一片干净的白色T恤。我慌忙摘下起雾的眼镜,
模糊视野里,深色液体正沿着男生绷紧的锁骨往下淌。一滴顽固的白色奶沫,
极其缓慢地滑过他凸起的喉结,最后没入被咖啡染透的衣领深处。大脑彻底死机,
我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手已经比脑子更快地伸了出去。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残留奶沫的温热皮肤时,手腕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哑,穿透周遭嘈杂,直直砸进我耳膜:“同学,
这是另外的价钱。”我像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眼镜重新架上鼻梁,世界骤然清晰。
闯入视线的,是张过分好看又过分熟悉的脸——校草林叙。更糟的是,这张脸上,
此刻正挂着一种“怎么又是你”的、混合了烦躁和玩味的表情。
那句脱口而出的“死搭讪的离我远点”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憋得我满脸通红。
林叙慢条斯理地扯了扯湿透黏在胸口的T恤,露出一点紧实的线条。他挑眉,
视线落在我胸前挂着的、还没来得及摘下的迎新志愿者牌子上:“程渺?名字不错。
”他俯身凑近,带着冰美式和阳光晒过的干净气息,声音压得极低:“下次撞人前,
记得摘眼镜。”我僵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心脏还在狂跳,一半是吓的,
一半是窘的。开学第一天,我把校草泼成了咖啡味限定皮肤,还差点摸了他的喉结。这学,
没法上了。化学系新开的“分子与旋律”跨学科项目名单贴出来时,我眼前一黑。我的名字,
和林叙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写在“实验搭档”那一栏后面。冤家路窄,古人诚不我欺。
第一次项目组会,我特意提前十分钟溜进阶梯教室最后一排角落。刚翻开笔记本,
身旁的座位就被人拉开。林叙大喇喇坐下,胳膊肘随意搭在我椅背上,
几乎把我圈在他的气息里。他侧过头,目光扫过我僵直的脊背,
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这么巧,程渺同学?”我目不斜视盯着前方讲台,假装没听见,
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讲台上教授正**讲解项目核心:将复杂的化学键振动频率,
转化为可感知的旋律。“搭档的任务,”林叙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流,
“是共同完成一首‘化学之歌’。”他递过来一页打印纸,
上面列着几个分子式和一堆我看不懂的音符标记。“我的初步构思,
”他指尖点了点最复杂的一个分子式,“用这个做主旋律。”我皱着眉研究那结构,
脱口而出:“不行,这分子对称性太高,键能波动小,转化出的音阶太平,缺乏张力,
听着会像催眠曲。”林叙挑眉,似乎没料到我会反驳,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我。
“哦?”他拖长了调子,“那程同学有何高见?”我抽出笔,
在纸上飞快圈出另一个结构更扭曲的有机分子:“喹啉衍生物,环张力大,
键振动频率差异显著,峰谷够多,做旋律起伏才有戏剧性。”他拿过纸,盯着我圈出的结构,
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着,像在模拟节奏。半晌,他抬头看我,
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多了点认真的探究。“有点意思,”他忽然笑了,
露出一颗小小的尖牙,“看来我的搭档,不只是撞人技术好。”第一次交锋,勉强算平手。
只是他敲击桌面的节奏,莫名在我脑子里循环了一整天。
实验室里弥漫着乙醚和旧书籍混合的奇特气味。巨大的离心机发出沉闷的低鸣,
像一头蛰伏的钢铁怪兽。我正全神贯注盯着试管里缓慢析出的晶体,
林叙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喹啉衍生物的苯环取代位置,你确定选邻位?
”他靠得太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后颈的碎发,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捏紧试管,
强迫自己冷静:“邻位取代产生的空间位阻,能进一步扭曲环平面,增大张力,
键振动频率的‘音高’变化会更明显。”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越过我肩膀,
抽走了我面前的实验记录本。“理论成立,”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潦草的计算公式,
停在一个数据上,“但邻位取代的合成路径太长,副产物多,纯化耗时,项目中期报告前,
我们可能连旋律雏形都做不出来。”他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我抿紧唇,
盯着记录本上那个刺眼的数据,实验室冰冷的白炽灯光晃得人眼睛发涩。
离心机的轰鸣声似乎更大了。“那就换对位。”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对位取代张力不足,键频变化不够,”他立刻反驳,语气不容置疑,
“旋律会失去你想要的戏剧性。”他随手把记录本丢回我面前,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我猛地转身,压抑的火气有点冒头。林叙就站在离我不到半臂的距离,
白大褂敞着,露出里面那件被我泼过咖啡的白色T恤,领口处还有一点淡淡的褐色印记。
他垂着眼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离心机的轰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空气紧绷得快要裂开。“试试桥环。”我们同时开口。
声音撞在一起,我和他都愣了一下。我指的是引入一个小的碳桥,强行把环固定成船式构象。
他指的,是用一个特定的杂原子连接,形成刚性结构。想法不同,但核心思路,
却诡异地一致——用更强的外力去锁死、去扭曲那个分子。打破对称,制造张力,
催生更激烈的振动,更跌宕的旋律。离心机刚好结束运行,发出“滴”的一声长鸣,
世界骤然安静。林叙眼底那点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亮光。
他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笼罩在离心机的阴影里。“程渺,
”他念我名字的语调有点怪,像在品尝一颗硬糖,“你脑子里的想法,
总是这么……”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激烈?
”我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他离得太近,
近得我能看清他T恤领口下微微起伏的锁骨线条,还有那点顽固的咖啡渍。“彼此彼此。
”我强作镇定,往后退了半步,脊背却抵上了冰冷坚硬的离心机外壳。退无可退。
林叙低笑了一声,气息拂过我的额发。他没再逼近,只是抬手,越过我的肩膀,
按下了离心机旁边一个启动键。机器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震感透过背脊传来。“那就试试,
”他收回手,目光却依旧锁着我,带着某种探究的兴味,“看看谁的方法,
能奏出更‘抓心挠肝’的调子。”他转身走向实验台另一侧,
白大褂的衣角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在震动的离心机上,
深吸了一口混合着乙醚和咖啡残留气味的空气,
试图压住胸腔里那阵陌生的、不合时宜的悸动。实验室的灯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勾勒出清晰利落的线条。他拧开试剂瓶的动作又快又稳。一种奇异的、无声的默契,
在离心机的震动和化学试剂的气味中悄然滋生。像两种不同的频率,在某个隐秘的节点,
意外地共振了。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带进一阵风铃般清脆的笑声。
一个穿着亮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像只轻盈的蝴蝶,径直扑向正在调试示波器的林叙。“阿叙!
”她极其自然地挽住林叙的胳膊,仰着脸笑,“搞定啦!老周那门要命的选修,全靠你救命!
”林叙没躲,只是任由她晃着胳膊,视线还停留在示波器跳跃的波形上,语气随意:“嗯,
笔记放桌上就行。”女孩叫苏晚,林叙的发小,校舞蹈队的台柱子,
整个人亮眼得像自带追光。她这才像刚发现我的存在,目光扫过来,
带着点好奇的打量:“咦?新搭档?”林叙“嗯”了一声,眼睛没离开屏幕,
手指飞快地调节着旋钮。苏晚松开他,蹦跳着凑到我实验台边,手肘支在台面上,
托着腮看我分离晶体。“你就是程渺?开学第一天泼了阿叙一身咖啡那个?
”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八卦,“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他弄得那么狼狈!
”我捏着镊子的手紧了紧,没接话。“他这人可记仇了,”苏晚压低声音,
冲我狡黠地眨眨眼,朝林叙的方向努努嘴,“小心他报复你哦!
”林叙终于从示波器前抬起头,凉凉地瞥了苏晚一眼:“话多。”语气算不上凶,
甚至有点无可奈何的熟稔。苏晚吐吐舌头,完全不以为意。她身上有股甜甜的果香,
和林叙实验室里冷硬的试剂味道格格不入。“对了阿叙,”苏晚想起什么,又转向林叙,
“下周末我公演,最前排的票,给你留了两张!”她特意加重了“两张”的读音,
眼神意有所指地在我和林叙之间溜了一圈。林叙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直起身,
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目光淡淡地扫过我,然后落在苏晚身上。“没空,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项目中期节点,赶数据。”苏晚的脸瞬间垮了一下,
但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哎呀,就一个晚上嘛!放松一下啦!你总这么绷着,
新搭档也会受不了的!”她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林叙没再理她,径直走到我这边,
拿起我刚分离出的晶体样品,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纯度勉强,”他放下样品管,
指尖敲了敲台面,“邻位硝化那一步,温度控制再低五度,时间延长十分钟。”他靠得很近,
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盖过了苏晚的甜香。苏晚站在旁边,看着我们,
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阿叙,”她又开口,声音软了几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你好不容易才帮我搞定的老周,就当陪我庆祝一下嘛?”林叙终于正眼看向她,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苏晚,”他的声音没什么波澜,“项目很重要。
”苏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飞快地在我脸上扫过,
那里面似乎多了点复杂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八卦和好奇。“行吧,大忙人!
”她抓起自己亮闪闪的小包,语气有点冲,“不打扰你们搞‘重要项目’了!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像一阵旋风似的刮了出去。实验室的门合拢,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空气里残留着她甜腻的香水味,和林叙身上清冷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奇异的对峙感。林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拿起记录本,翻到某一页,
指着上面的数据问我:“这个峰值的归属,你怎么看?是C-N键的伸缩振动,
还是环骨架的呼吸模式?”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存在。
我盯着他指的数据点,那些复杂的数字和符号在眼前跳跃模糊。苏晚挽着他手臂的样子,
苏晚撒娇时他无奈的表情,还有他拒绝时干脆利落却对她毫无解释的态度……“程渺?
”林叙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探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生硬地回答,
移开视线,抓起旁边的烧杯,“我再去提纯一次样品。”我转身走向通风橱,背对着他。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闷闷地发堵。我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更讨厌自己无法控制这种情绪。通风橱的玻璃映出我模糊的影子,
还有远处林叙低头看记录的侧影。他站在那里,白大褂的线条挺拔冷硬,像一株孤绝的雪松,
隔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暖风。也包括我。烧杯里的液体在加热下咕嘟咕嘟冒着泡。
我盯着那些翻滚的气泡,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苏晚挽住他手臂时,他毫无避让的样子。
他跟她说话时,那种熟稔到无需解释的随意。一种细密的、带着酸涩的刺,
无声无息地扎进了心底。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极了。示波器屏幕上,
代表喹啉衍生物键频的波形终于稳定下来,起伏跌宕,如同险峻的山峦。
林叙修长的手指在旁边的MIDI键盘上跳跃,将冰冷的频率数据实时转化为跳跃的音符。
一串奇特的、带着金属冷感和空间扭曲感的旋律流淌出来,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回荡。“成了。
”林叙停下手指,侧头看我,眼底有压抑的兴奋,像暗夜里的星火。
这是我们的“桥环”策略——用杂原子强行锁住扭曲构象后,捕捉到的激烈振动。
旋律果然抓心挠肝。我紧绷了几天的神经骤然松弛,
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峰值捕捉很完美,杂原子桥引入的额外振动频率也融合进去了。
”“主旋律有了,”林叙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音色沉厚,“但还缺个强力的收束,
压住前面的张狂。”他目光扫过试剂架,落在一瓶深紫色的高锰酸钾上。“氧化剂,
”他拿起瓶子晃了晃,深紫色的晶体碰撞瓶壁,发出细碎声响,“剧烈反应,能量释放,
短暂而强烈的终章。”他眼神灼灼,带着征询看向我。我心脏猛地一跳。高锰酸钾氧化,
剧烈,绚烂,带着摧毁与新生的意味。作为终章,再合适不过。“嗯,”我点头,
声音有点紧,“需要精确控制浓度和温度,捕捉反应瞬间的放热峰和逸散气体的振动频率。
”林叙勾唇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我们之间才懂的、对激烈反应的共同偏爱。他旋开瓶盖,
深紫色晶体倒入烧杯,动作利落精准。我负责配置酸液,控制滴加速度。
空气里弥漫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紫色的溶液在透明烧杯里旋转,如同酝酿风暴的微型宇宙。
“准备。”林叙的声音低沉而专注,手指悬在MIDI键盘录制键上方,目光紧锁烧杯。
我屏住呼吸,将酸液缓缓注入。接触的瞬间——轰!剧烈的反应陡然发生,
深紫色如潮水般褪去,灼热的橙色光芒在杯底爆开,大量气体裹挟着热量汹涌喷出!
“就是现在!”林叙低喝。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
我猛地将烧杯口对准了高灵敏度的红外探头!灼热的气流和剧烈的能量波动被瞬间捕捉!
示波器屏幕上,一道尖锐得几乎要冲破屏幕的峰值猛地拔地而起!
林叙的手指狠狠按下录制键!“铮——!!!
”一道极其高亢、嘹亮、带着金属撕裂感和灼热能量的强音,如同凤凰涅槃的绝唱,
骤然刺破空气!强烈的声波在狭小的实验室里炸开,震得玻璃器皿嗡嗡作响。
我和林叙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声浪冲击得后退半步。
灼热的气流卷着一点未反应完全的紫色烟雾,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抬手挡在面前。
预期的灼热没有降临。一只温热的手掌更快地覆在了我的额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将我往后带了半步。林叙的手臂横亘在我面前,隔开了那阵灼热的气浪和细小的紫色烟尘。
他的白大褂袖口,被溅出的几滴强氧化液烧出了几个焦黑的小洞。声浪余韵在耳边嗡嗡作响。
我睁开眼。林叙的手还护在我额前,掌心温热,甚至能感觉到他掌纹的细微纹路。
他低头看着我,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我有些惊慌的倒影。烧杯里,
反应已经结束,只留下一杯温热的、清澈如水的**锰溶液。
唯有示波器屏幕上那道尖锐的峰值,
和MIDI键盘上录制好的、余音似乎仍在缭绕的终结强音,
证明着刚才那场绚烂而暴烈的存在。实验室里弥漫着臭氧和**的微呛气味。一片狼藉,
却又奇异地安静。只有我们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手掌还贴着我额前的皮肤,
热度透过薄薄的汗意传来,烫得惊人。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林叙喉结滚动了一下,
覆盖在我额前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猛地收回手,像被那热度烫到。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拿起记录本,声音绷得很紧,
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数据……峰值强度有点超出预期,需要处理一下。
”他快步走向电脑,白大褂袖口上那几个焦黑的破洞,异常刺眼。我站在原地,
额头上被他触碰过的那一小片皮肤,残留着清晰的、挥之不去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