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发现自己穿越时,正被绑在雷劫柱上。耳边是内门弟子赵坤的狞笑:“废柴,
这第一道雷劫,就能让你魂飞魄散!”凌玄叹了口气。他只想找个地方躺平,奈何,
总有人逼他当大佬。冰冷的雨丝抽打在脸上,夹杂着执法长老冷酷的宣判声。
“外门弟子凌玄,资质低劣,顽劣不堪,触犯门规!今引动雷劫台,受三道雷刑,以儆效尤!
”台下,无数青云宗弟子伸长了脖子,如同等待一场盛大的处刑表演。他们的眼神里,
有漠然,有嘲讽,更有几分快意——一个占据外门名额多年却无法筑基的废物,死了,
正好给新人腾位置。凌玄被几道闪烁着灵光的锁链死死捆在冰冷的玄黑石柱上,
这就是青云宗惩戒重犯的雷劫柱。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
一丝属于无上至尊的茫然与无奈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洞穿万物本质的深邃。就在刚才,
他已不是那个绝望等死的废柴凌玄。他是凌玄天帝,统御诸天万界,历经无尽纪元,
一念星河生,一念宇宙灭的存在。只因活得太久,大道都已磨灭,感到前所未有的倦怠,
才寻得这方小世界,想彻底封印记忆与力量,当个凡人,体验一番真正的“躺平”人生。
谁曾想,刚醒来,就要被这方世界的“玩具雷劫”给劈了?这感觉,
就像一个打算在乡下养老的亿万富翁,刚下火车就被当地小混混用玩具水枪顶着脑门,
逼他交出全部家产。荒谬。凌玄甚至没心思去理会台下那些嘈杂,他的意识瞬间沉入体内。
这一看,问题比被雷劈严重万倍。这具身体确实废柴,经脉淤塞,气海干涸。
但真正要命的是——他那浩瀚无边的天帝神魂,对于这具肉身而言,
就像把整个宇宙塞进了一个小气球里!“滋啦……”他“听”到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血肉、骨骼、经脉,甚至最细微的细胞,
都在他神魂无意识的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崩解。
一道道比发丝还细微的裂痕,正沿着他的骨骼和经脉悄然蔓延。神魂排异,肉身崩坏!
动用超越这方世界极限的力量,会加速这个过程。而若放任不管,
这具身体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三五个月,便会彻底化为飞灰。他来此是为了“躺平”求个心安,
不是来找死殉道的。“妈的,”凌玄在心里骂了一句属于原身的粗话,“这凡间,
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混。”此时,一个锦衣华服,面容倨傲的青年跃上高台,
正是内门弟子赵坤。他俯视着凌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凌玄,你这废物,
活着也是浪费宗门灵石。不如让师兄我,亲自为你送行!”他竟要亲自引动雷劫,
确保万无一失!台下响起一阵低呼,却无人敢阻拦。赵坤的爷爷是宗门长老,权势滔天。
赵坤并指如剑,体内灵力汹涌,沟通雷劫台阵法。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剧烈翻滚,
一道碗口粗细的银色闪电撕裂雨幕,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凌玄的天灵盖悍然劈落!
雷霆之威,让不少外门弟子面色发白,下意识后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玄终于抬起了眼皮,看了赵坤一眼,也看了那道雷霆一眼。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像是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和一滴即将落下的雨水。“麻烦。”他低声自语,
带着一丝被打扰清净的不悦。然后,他对着那道足以轰杀筑基修士的雷霆,
以及满脸狞笑的赵坤,轻轻地……吹出了一口气。“呼——”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法则波动,
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但,那道狂暴落下的银色雷霆,在距离凌玄头顶尚有三尺之处,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壁垒。“噗——”一声轻响,像肥皂泡破裂。
那道威力惊人的雷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湮灭了。连一丝电火花都没能溅起,
仿佛从未存在过。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狞笑僵在赵坤脸上,
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收缩。台下所有的喧哗、嘲讽、怜悯,戛然而止。
每一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如同白日见鬼。雨,还在下。但整个雷劫台周围,
死寂得能听到雨滴砸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不…不可能……你……”赵坤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他无法理解,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凌玄没再看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微微动了一下被锁链束缚的手腕,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他动用那一丝微不可查力量湮灭雷霆的瞬间。
“咔嚓……”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细微碎裂声,清晰传来。
他背在身后,被石柱遮挡的右手食指指尖,一道新的、清晰的金色裂痕,悄然浮现。
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光粒,从裂痕中逸散而出,旋即消散在天地间。代价,出现了。
动用力量,就是在加速自身的灭亡。凌玄在心中又叹了口气。这凡间,果然不是那么好躺的。
就在这时——“何方前辈驾临我青云宗!晚辈李道然,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一道惶急无比,甚至带着颤抖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道青色虹光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
落在高台之上,显露出青云宗宗主李道然的身影。他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赵坤,
目光死死锁定在凌玄身上,带着无与伦比的惊骇与敬畏。能如此轻描淡写湮灭雷劫,其实力,
远超他的想象!这绝不是普通的废柴弟子!李道然毫不犹豫,对着凌玄深深鞠躬,一揖到地,
姿态放得极低。“前辈息怒!门下弟子无知,冲撞前辈,晚辈定当严惩!
”他的声音充满了惶恐,“我宗愿献上极品灵脉三条,外加千年药王十株,聊表歉意,
恳请前辈息怒!”极品灵脉!千年药王!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都是足以让金丹修士疯狂的资源!宗主竟然要全部献给这个……这个“废柴”?
凌玄闻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灵脉?药王?对他这具正在崩溃的肉身而言,杯水车薪,
毫无意义。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能量补充,而是能稳定神魂与肉身联系,
延缓甚至阻止崩溃的方法。他的神念如水银泻地般无声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青云宗。忽然,
他目光微动,落在了宗门后方,一处看似荒僻、生长着几丛歪扭青竹的小院。
那里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独特的“静”之意境,竟能让他躁动欲裂的神魂,
感到一丝微乎其微的清凉与舒缓。虽然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确实是目前唯一能让他舒服点的东西。他抬起那只布满无形裂痕的手,
随意地指向那个方向,终于对保持着鞠躬姿势,冷汗涔涔的李道然,
说出了他降临此界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平淡,不带丝毫烟火气:“灵脉,药王,不必。
”“后山那处清心竹苑,归我。”“从此,任何人,不得打扰。”话语落下,
他不等李道然回应,目光随意扫过台下。角落里,一个浑身湿透、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长期被赵坤等人欺凌的一个小杂役,此刻正用一双清澈却带着惊惧的眼睛望着他。
凌玄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几条对他无用,对他人却价值连城的灵脉。
他随手将那枚代表着三条极品灵脉的储物戒指从李道然手中摄来,如同丢一件垃圾般,
抛向那名小杂役。“给你了。”全场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看着那枚承载着天文数字财富的戒指,划出一道弧线,落向那个卑微如尘泥的小杂役。
而凌玄,已不再理会这由他一手制造的、极致的静默与震撼。他轻轻一挣。
“哗啦……”那足以困死筑基修士的雷劫锁链,如同纸糊的一般,寸寸断裂,化为凡铁,
掉落在地。他踏步而下,朝着后山竹苑的方向,悠然行去。雨幕自动在他身前分开,
仿佛在为一位无上君主让路。只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和一群世界观被彻底粉碎、呆若木鸡的众人。以及,
他指尖那一道仍在缓慢蔓延的、无人得见的金色裂痕。2清心竹苑比凌玄想象的更破旧。
但他神魂中那无处不在的崩裂嘶鸣,在此地竟微弱了一丝。宗主李道然却快哭了,
前辈看不上极品灵脉,只要这破地方?他惶恐万分,只觉得宗门大难临头。清心竹苑,
名副其实。几丛歪歪扭扭的青竹,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
在整个灵气盎然的青云宗,这里堪称是被遗忘的角落。然而,凌玄踏入其中的第一步,
眉宇间那无形的褶皱,便微不可查地舒展了一分。成了。
此地萦绕的那股独特的“静”之意境,虽微弱如萤火,却真实存在。
它无法修复他肉身的崩裂,却像一丝清泉滴入沸腾的油锅,
让他那因神魂与肉身冲突而时刻处于“嘶鸣”状态的神魂,获得了一丝难得的舒缓。
效果微乎其微,但对他而言,已是沙漠中的甘霖。“总算有个能喘口气的地方。
”凌玄心中暗道,对这处“安身之所”颇为满意。可他这份满意,
落在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的宗主李道然眼中,却成了滔天的恐惧。前辈越是平静,
他越是心惊胆战。三条极品灵脉,十株千年药王,被前辈如同丢垃圾般拒绝了!
反而指名要这鸟不拉屎的破竹苑?这哪里是满意?这分明是怒极反笑的最后通牒!是了,
定是如此!前辈隐姓埋名在此体验凡尘,却被自己门下弟子绑上雷劫台,险些被劈死。
这滔天怒火,岂是区区资源能够平息?前辈要这破竹苑,
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整个青云宗的脸!是在告诉他李道然:你看,你们视若珍宝的灵脉,
在我眼中,还不如这处废地!一想到宗门可能因赵坤那蠢货的所作所为而招致灭顶之灾,
李道然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在了竹苑泥泞的院门口,
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晚辈御下不严,罪该万死!恳请前辈明示,
究竟要如何才肯息怒?但凡前辈开口,青云宗上下,万死不辞!
”他身后跟随的一众长老、核心弟子,见宗主都跪了,也哗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
噤若寒蝉。凌玄正准备关门谢客,享受这难得的清净,被这阵仗弄得有些烦了。
他瞥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李道然,淡淡道:“我说了,此地归我,不得打扰。听不懂?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李道然浑身一颤,连称“不敢”。
凌玄不再理会他们,目光随意扫过,落在了人群外围,那个捧着储物戒指,
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的小杂役身上。他记得,是叫石小蛮。一个在宗门底层挣扎,受尽欺凌,
却仍保留着一丝清澈眼神的少年。“你,过来。”凌玄朝他招了招手。石小蛮一个激灵,
在无数道或嫉妒、或震惊、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凌玄面前,
双手颤抖地高高捧起那枚戒指,头埋得极低,
…前辈……这…这太珍贵了……弟子…弟子不敢要……”凌玄看着他那副惶恐又倔强的模样,
倒是生出几分兴致。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面对足以改变命运的巨富,
第一反应竟是“不敢要”,而非贪婪,心性倒算纯良。“给你,便是你的。
”凌玄语气依旧平淡,“怎么处置,随你。”石小蛮猛地抬头,
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看着凌玄那深不见底、却并无恶意的眼睛,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心头。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只有呵斥、打骂和白眼,
何曾有人……何曾有如此伟大的存在,这般轻描淡写地,将整个世界都砸到他的面前?
这不是施舍,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随意。但这种随意,却比任何刻意的恩赐,
更让他感到一种被“看见”的尊重。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眶里的湿热流下来。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怀璧其罪!以他微末的实力,拥有此等巨富,
无异于小儿持金过闹市,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坤师兄(虽已被废)的党羽,绝不会放过他!
电光火石间,一个无比坚定,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噗通!
”石小蛮也跪下了,但他跪下的姿态,与李道然等人的惶恐完全不同。他挺直了瘦弱的脊梁,
将那枚储物戒指高高举起,越过额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前辈!宝物烫手,弟子福薄,承受不起!”“但前辈赐予,
弟子亦不敢辞!弟子愿以此身、以此命,为前辈看守此门!戒指在此,请前辈收回,
或由前辈保管!弟子石小蛮,只求能追随前辈左右,得一隅而立,
求一份……真正的仙缘前程!”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杂役是疯了吗?三条极品灵脉,
他竟然不要?还要还给前辈?他只求……守门?李道然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完全无法理解这杂役的脑回路。凌玄看着跪在泥水里,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少年,
倒是微微点了点头。聪慧,且懂得取舍。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能瞬间看清本质,
做出最利于自身的选择。这份心性与决断,比许多所谓的天才强多了。“可。
”凌玄只回了一个字。他随手一招,那枚戒指飞回他手中。他看也没看,
仿佛只是收回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然后,他指尖微弹,一枚看似普通的青色玉符,
轻飘飘地落在石小蛮面前。“此符可通行竹苑外围禁制。门外三丈之地,归你。”“无事,
莫入。”话音落下,凌玄不再停留,转身走入那间破旧茅屋,“吱呀”一声,关上了木门。
将外界所有的震惊、不解、羡慕、嫉妒,以及那跪了一地的青云宗高层,尽数隔绝。竹苑外,
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石小蛮紧紧攥住那枚青色玉符,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的双手。
李道然等人面面相觑,最终,这位宗主带着满心的震撼与后怕,缓缓起身,
对着茅屋方向再次深深一拜,然后对着身后众人,以灵力传音,
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传我法令!自今日起,清心竹苑方圆百丈列为宗门禁地!
凡敢擅闯、惊扰前辈清修者——废其修为,逐出宗门,其所属支脉,连坐!
”命令如巨石落水,在青云宗高层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们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又看了看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三丈处的杂役少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们知道,
青云宗的天,变了。而此刻,茅屋之内。凌玄盘膝坐在唯一的蒲团上,
感受着那微弱的“静”之意境滋养神魂。但他并未沉浸其中,而是再次内视己身。
骨骼、经脉上那细密的金色裂痕,依旧触目惊心,并且,在以一个极其缓慢,
但无法逆转的速度,继续蔓延。“清心竹苑,只能缓解,无法治本。”他心中明了。
就在他神念扫过身体,仔细评估崩坏速度时,忽然,他心神一动。他的神念捕捉到,
在那遍布裂痕的指骨深处,
一丝极其微末、本该逸散消失的金色光粒(之前湮灭雷劫时付出的代价),
竟被此地那股独特的“静”之意境萦绕,没有立刻消散,反而短暂地附着在裂痕边缘。
虽然这丝力量依旧在缓慢流失,无法被利用,但这个现象本身,让凌玄眼中精光一闪。
“此地意境,竟能微弱地‘滞留’我逸散的本源?”这意味着,
若他能找到更强大、更精纯的同类“静”之意境,或者蕴含类似法则的天材地宝,
或许……真的能延缓,甚至找到逆转崩坏的方法?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他看了一眼门外。那个叫石小蛮的少年,依旧如同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地守在雨幕中,
脊梁挺得笔直。“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凌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弧度,“或许,
培养一个‘代言人’,能省去我不少麻烦,让我能更专心地……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3石小蛮在竹苑外守了三天,纹丝不动。凌玄在苑内“听”了三天自身神魂的崩裂声。
直到第四日,警钟长鸣,魔焰滔天。黑风寨大军压境,点名要踏平青云宗,
抢走“身怀异宝”的石小蛮。清心竹苑内,时光仿佛凝滞。凌玄盘坐于蒲团之上,
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体内,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微弱的“静”之意境,
去抚平神魂与肉身冲突时产生的无形波纹。效果有,但仅限于“抚平”。
骨骼与经脉上那些细密的金色裂痕,依旧如同干旱大地上的龟裂,缓慢而坚定地蔓延着。
这具肉身,就像一个底部有洞的容器,无论他如何努力,
里面的水(他的本源)都在不可逆转地流失。“治标不治本……”凌玄心中暗叹。
此地方能缓解,但绝非长久之计。竹苑外,石小蛮如同一尊雕塑,守在三丈之地。三天三夜,
不饮不食,不动不摇。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又被体温和偶尔透出竹苑的一丝奇异气息烘干。
他那双原本带着惊惧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宗主李道然派人送来的食物和丹药,
他动也未动,全部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他在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
践行着自己的誓言。就在第四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乌云——“咚!咚!咚——!!
”急促而洪亮的钟声,猛然从青云宗山门方向传来,连响九下!九钟连响,灭宗之危!
整个青云宗瞬间从寂静中惊醒,陷入一片恐慌的骚动。无数弟子惊慌失措地冲出房舍,
长老们化作道道流光射向山门。连守在竹苑外的石小蛮,也猛地握紧了拳,
下意识地看向了那扇依旧紧闭的木门。李道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在竹苑外响起,
甚至带着哭腔:“前辈!前辈!大事不好!黑风寨倾巢而出,寨主‘黑煞’亲临,
三位元婴长老随行,魔众上千!他们…他们扬言要踏平我青云宗,还要…还要擒拿石小蛮,
逼问……逼问前辈赐宝之下落!”苑内,凌玄缓缓睁开了眼睛。黑风寨?没听过。元婴期?
蝼蚁尔。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寻找续命之法,为何总有麻烦接踵而至?动用力量,会加速崩坏。
不出手,这唯一的安身之所被毁,石小蛮被抓,后续麻烦只怕更多,更不得清净。麻烦。
凌玄的眉头微微蹙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掠过心头。
他正在尝试以神魂沟通此地那丝“静”之意境,处于一个微妙关头,实在不愿被外事打扰。
山门处的厮杀声、法术碰撞的爆炸声、弟子的惨叫声隐隐传来,越来越近。显然,
青云宗的防线正在快速崩溃。李道然的哀求声已带上了绝望:“前辈!恳请前辈出手,
救我宗门上下千余条性命啊!晚辈愿奉上宗门至宝‘蕴神玉’……”蕴神玉?凌玄神念一扫,
便知那不过是块能稍微温养低阶修士神魂的玉石,对他而言,与路边的石头无异。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无法独善其身。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尘埃的衣袍,
缓步走出了茅屋。看到凌玄终于现身,李道然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噗通跪倒:“前辈!”石小蛮也立刻转身,深深低下头:“前辈!”凌玄没有看他们,
目光平淡地望向山门方向,那里魔气滚滚,灵光爆裂。“走吧。”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一步踏出,身影已是在数丈之外,看似缓慢,却缩地成寸,迅速朝着山门而去。
李道然和石小蛮连忙跟上,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忐忑。此刻,青云宗山门已然一片狼藉。
护宗大阵的光幕明灭不定,布满裂痕。地上倒着不少青云宗弟子的尸体,幸存者也大多带伤,
面露恐惧。半空中,一个身着黑色骷髅战甲,面容狰狞,周身缠绕着浓郁血煞之气的壮汉,
正凌空而立,正是黑风寨寨主黑煞,元婴中期修为!他身后,
三名元婴初期的长老以及上千名魔众,发出猖狂的狞笑,魔威滔天。“李道然!滚出来受死!
交出那个小杂役和宝贝,或许本寨主还能给你青云宗留几个种!”黑煞声如雷霆,
震得众多青云弟子气血翻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步步从宗门内走来的凌玄,
以及跟在后面面色惨白的李道然。黑煞目光扫过凌玄,察觉不到丝毫灵力波动,
再看其年轻的面容,顿时嗤笑一声:“李道然,你青云宗是没人了吗?
派个凡人小白脸来送死?”凌玄在山门前站定,甚至没去看嚣张的黑煞。他此刻全部心神,
都在强行压制体内因为被打断修炼而躁动起来的神魂之力。
那一丝被他引导的“静”之意境被打散,神魂与肉身的冲突骤然加剧,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神魂深处传来,直冲喉头。他忍不住抬起手,掩住了嘴。
“咳咳……咳……”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压抑的咳嗽。这咳嗽声,在震天的喊杀与狂笑中,
显得如此微弱,如此不合时宜。黑风寨众魔先是一愣,
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獗的哄笑:“哈哈哈!吓咳嗽了!”“这废物是来搞笑的吗?
”“青云宗果然气数已尽!”然而,他们的笑声,在下一刻,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戛然而止!伴随着凌玄那看似无力的咳嗽,一丝微不可查,
却蕴含着至高无上道韵的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这丝道韵,
对于凌玄而言,只是神魂不稳逸散出的、微不足道的一缕废气。但对于黑风寨这些魔修而言,
却不啻于天威!“嗡——!”金色涟漪所过之处,空间仿佛凝滞!
黑煞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他感觉自己毕生修炼的魔功,
在那声咳嗽响起的瞬间,如同雪遇骄阳,开始疯狂倒流、崩解!
周身缠绕的血煞之气发出“滋滋”的哀鸣,飞速消散!“不——!!这是什么……噗!!!
”他一句话未能说完,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色的污血,其中甚至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
他身后的三名元婴长老,以及那上千魔众,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
齐齐惨叫着,经脉错乱,灵力暴走,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鼻中狂喷而出!上千人的喷血声,
汇聚成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浪!刚刚还魔威赫赫的黑风寨大军,此刻如同被割倒的麦子,
成片成片地倒下,在空中下起了一场诡异的“血雨”!没死。但包括黑煞在内的所有魔修,
修为尽废!经脉尽断!此生再与大道无缘!极致的静。青云宗山门前,
除了魔修们痛苦的**和血流潺潺的声音,再无其他。所有青云宗弟子,包括宗主李道然,
都张大了嘴巴,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一…一声咳嗽?仅仅是一声咳嗽?
就…就废掉了整个黑风寨?一位元婴中期,三位元婴初期,上千魔众?这是何等神通?
这是何等伟力?!他们看向凌玄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敬畏,
而是如同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然而,处于震撼中心的凌玄,
却缓缓放下了掩嘴的手。无人注意到,他垂下的袖口中,那只手的掌心,
一道新的、比之前更加深邃刺目的金色裂痕,如同蜈蚣般狰狞浮现!逸散出的金色光点,
比之前湮灭雷劫时,多了数倍!代价,巨大的代价!这次出手,看似轻松,
实则因他强行压制又骤然释放,对肉身的反噬远超上次!他感觉这具身体的崩解速度,
至少加快了半成!凌玄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了一分,目光扫过满地打滚的黑风寨魔众,
最终落在了面如死灰、修为尽废的黑煞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真正的不悦与冰冷:“聒噪。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修罗场般的景象,转身,径直朝着清心竹苑的方向走去。
背影依旧淡然出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的“清静”,代价是何等沉重。
李道然等人这才如梦初醒,看着凌玄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满地废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再次跪倒一片,高呼:“恭送前辈!谢前辈救我宗门!”石小蛮看着凌玄的背影,
眼神中的崇拜达到了顶点,但敏锐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前辈的步伐,
似乎比来时,快了那么一丝丝?4黑风寨覆灭的余震未平,新的风波已至。
天衍宗圣女苏清月,携“玲珑道心”而至,欲窥大佬真容。她奉上的凝神汤里,
藏着一味无色无味的“同心草”。凌玄只看了一眼,便让她滚。青云宗经黑风寨一役,
非但没有衰败,声威反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神秘大佬一声咳嗽废千军”的事迹,
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方圆万里。无数小宗门、散修纷纷前来拜谒,
将青云宗山门堵得水泄不通,只求能沾得一丝仙缘。宗主李道然忙得脚不沾地,却甘之如饴,
整日红光满面。唯有清心竹苑,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宁静。石小蛮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隔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视线。而他自身,
在凌玄偶尔随手弹出的一缕精纯气息(对凌玄是废气,对他则是无上宝药)滋养下,
竟在短短时日内突破了困扰多年的瓶颈,成功筑基,气质也愈发沉稳。这一日,
一架由九只灵鹤牵引的华丽飞辇,无视青云宗外围的喧嚣,径直降落在主峰大殿前。
辇上走下一名女子,身着月白道袍,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绝伦,宛如月宫仙子临凡。
她周身气息纯净空灵,眼眸开阖间,似有星河流转,能洞穿人心。
正是周边区域第一大宗——天衍宗圣女,苏清月。“李宗主,清月不请自来,叨扰了。
”苏清月声音清冷,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道然不敢怠慢,
连忙迎上:“圣女大驾光临,令我青云宗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寒暄过后,
苏清月直奔主题,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向后山方向:“听闻贵族有一位前辈在此清修,
一声咳嗽便令黑风寨烟消云散。清月心生仰慕,特备薄礼,前来拜会,还请李宗主引荐。
”她手中捧出一个玉盒,盒盖开启,里面是一碗氤氲着浓郁灵气的琥珀色汤药。
“此乃我天衍宗秘制‘九转凝神汤’,于滋养神魂有奇效,或对前辈有所裨益。
”李道然面露难色:“圣女好意,只是前辈喜静,曾严令不得打扰……”苏清月浅浅一笑,
那笑容让日月都为之失色:“李宗主放心,清月只是奉上心意,若前辈不见,清月放下便走,
绝不敢惊扰。”她话语柔和,但天衍宗圣女的份量,让李道然无法拒绝。他只得硬着头皮,
带着苏清月来到清心竹苑外。石小蛮如常拦在苑外三丈处,面无表情:“前辈清修,
不见外客。”苏清月目光落在石小蛮身上,她的“玲珑道心”微微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