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终于下来了。
个体经营正式被允许,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个月。
当天晚上,我就去找陈向阳了解具体的办证程序。
"苏同志,你真的决定要做生意?"陈向阳看着我准备的各种材料,"一个人搞这些,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我整理着手头的文件,"陈同志,你觉得我这个方案可行吗?"
陈向阳仔细看了看我写的商业计划书,"食品贸易公司?你想做中间商?"
"对,连接生产厂家和采购单位。"我指着计划书上的内容,"现在很多厂家生产的产品质量不错,但找不到销路。而采购单位又经常买不到合适的产品。我想做这个桥梁。"
"想法不错,但是启动资金够吗?"陈向阳有些担心,"你现在有多少钱?"
"三百块。"我如实说道。
这些钱一部分是我的工资积蓄,一部分是卖掉收集的古董换来的。
上个月,我那个三块钱买来的青花瓷茶杯,卖给了一个收藏家,得了五十块钱。
那幅两块钱的字画,我拿给懂行的人看了,居然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的作品,卖了八十块。
"三百块可能不够。"陈向阳皱眉,"注册公司需要资金,租办公室需要钱,进货也需要钱。"
"我先从小规模开始,慢慢积累。"我已经想好了策略,"而且,我不打算租办公室,就在家里办公。"
"那倒是能省不少钱。"陈向阳点了点头,"不过苏同志,做生意风险很大,你一个女人家..."
"陈同志,你是觉得女人不能做生意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陈向阳连忙解释,"做生意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看着陈向阳担忧的表情,我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关心我的。
"谢谢你的关心,陈同志。"我的语气软了下来,"我会小心的。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全力支持你。"陈向阳站起身,"明天我就帮你去工商局了解情况。"
"太谢谢你了!"
第二天一早,陈向阳就带我去了工商局。
办事员是个中年女人,听说我要注册贸易公司,很是惊讶。
"小姑娘,你一个人注册公司?"
"是的。"我递上准备好的材料,"请您看看还缺什么。"
办事员仔细看了看,"材料基本齐全,就是注册资金有点少。"
"最低需要多少?"
"五百块。"
我心中一沉,我现在只有三百块,还差两百块。
"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剩下的后补?"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必须一次性缴清。"办事员摇了摇头,"这是规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从工商局出来,我有些沮丧。
"别担心,钱的问题总能解决。"陈向阳安慰我道,"要不我先借你一点?"
"不行,我不能借你的钱。"我摇了摇头,"陈同志,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我想想别的办法。"
回到家,我开始琢磨怎么弄到剩下的两百块钱。
卖东西?我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借钱?除了陈向阳,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借。
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李雪梅。
她的样子很憔悴,眼中还有泪痕。
"苏晴,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准备关门。
"等等!"李雪梅伸手挡住门,"苏晴,求你了,就给我五分钟。"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软了一下。
"进来吧,但我只给你五分钟。"
李雪梅进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苏晴,我求你了,你去跟政治处说一声,说程建国没有做错什么。"
"李雪梅,你疯了吗?"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程建国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李雪梅哭着说道,"但是苏晴,程建国真的很痛苦,他现在整天借酒浇愁,再这样下去,他会毁掉的。"
"那又怎样?"我冷冷地说道,"李雪梅,他毁不毁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们毕竟是夫妻啊!"李雪梅抬起头看着我,"苏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不然你不会这么痛苦。"
"痛苦?"我差点笑出声来,"李雪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痛苦了?"
"你...你不痛苦吗?"李雪梅愣了一下。
"一点都不痛苦。"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李雪梅,我告诉你,和程建国离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可能!"李雪梅不相信,"你不爱他了?"
"爱?"我摇了摇头,"李雪梅,爱这个字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李雪梅呆呆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站起身,"李雪梅,我要谢谢你。"
"谢谢我?"
"对,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程建国的真面目。"我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他的谎言里。"
李雪梅的脸色变得苍白,"苏晴,你...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我点了点头,"我变得不再愚蠢,不再相信男人的鬼话。李雪梅,这都是你们教会我的。"
"可是程建国真的很爱你,他..."
"爱我?"我打断她,"李雪梅,如果程建国真的爱我,他会背着我和你在一起吗?会让你怀他的孩子吗?"
李雪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好了,五分钟到了。"我指向门口,"李雪梅,你可以走了。"
"苏晴,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李雪梅又跪了下来,"我愿意给你钱,只要你愿意帮程建国说话。"
"钱?"我心中一动,"你有多少钱?"
"我...我有五百块。"李雪梅咬咬牙,"这是我全部的积蓄。"
五百块?正好够我注册公司的钱。
"李雪梅,你是想用五百块买我的良心?"我冷笑道。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李雪梅哭着说道,"苏晴,程建国已经被降职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雪梅,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李雪梅,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
"真的?"李雪梅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但是我有条件。"我坐回椅子上,"第一,你要把五百块钱给我。第二,你要写一份书面材料,详细说明你和程建国的关系,包括什么时候开始的,孩子是谁的,假离婚的内情等等。"
"这..."李雪梅犹豫了。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有义务帮你们。"
李雪梅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很好。"我拿出纸笔,"现在就写,我要看着你写。"
李雪梅颤抖着手开始写材料。
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些肮脏的真相,我心中涌起一阵**。
程建国,李雪梅,你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