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和她的丈夫风尘仆仆赶来,两人眼里都带着焦急的神色。江烟一个箭步冲上去,
抓住春风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春风,快跟我说妈到底怎么样了?
”春风赶紧安慰道:“姐,妈没事了,就是年纪大了,很快就好了,别担心,别担心。
”江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眶泛红。她丈夫也跟着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江烟的背。
江烟小心翼翼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母亲,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眼眶红彤彤的,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父母接到一起居住呢,
旁边的程望看着自己的妻子难过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以此缓解她的情绪。“阿望,
……”江烟的话没有说完“到时候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吧”程望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春风,
你们要不要先回学校,毕竟课程也要紧”江烟对着憔悴的江春风说道江春风犹豫了一下,
看了说看身旁的阿柳,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母亲,说道:“姐,我想再陪妈一会儿,
等她情况再稳定些我和阿柳再回学校。”江烟点了点头,“那行,你留下也好,
有什么事随时给姐说。”说完,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些钱塞给春风,“在学校别亏待自己,
吃好喝好。”春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时,ICU病房里的母亲悠悠转醒,
看到周围的环境脑子有点迷糊,在窗口的江春风看着自己的母亲醒来,
立马去叫医生不过多久医生跟在江春风后面赶来,医生围在周围检查春风走到窗边,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阿柳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阿姨会好起来”春风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医生检查完出来,江春风和江烟围了上去“医生,
我妈怎么样”“情况不错,等下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继续观察”在医生的帮助下,
江母转入普通病房,江春风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的恢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等到江父的到来原本还想继续照顾江母的江春风被自己的父亲赶回学校“你一个大男人的,
照顾你母亲也不方便,老头子我还能走能动,
我自己照顾”想出院就把父母接去家里的江烟敢提出这个要求,
就被江父拒绝“我跟你妈不去,我们这样的养老生活了,不想去,
你要是可以就多点时间带江瑜回来陪陪我俩老人。“爸!”在江父严辞的拒绝下,
江烟也不好再勉强自己的父亲,只好作罢。江烟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程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要尊重爸妈的决定”“程望”江烟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希望他帮忙劝说江烟越想越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高跟鞋在在地板上蹬蹬蹬的声音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很差医院楼梯间那扇小小的窗户,
框住了一方灰蒙蒙的天。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钻入鼻腔,混合着尘埃的气息。
江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发颤,像一片被骤雨打湿的叶子。
刚才强撑的镇定早已粉碎殆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未来的巨大恐慌。
程望的怀抱很稳,带着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但此刻这气息也化不开她心底那团冰冷的乱麻。父亲的拒绝,强硬得不留一丝余地,
像一记闷棍敲在她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爸的脾气你也知道,”程望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低沉而无奈,像在陈述一个无法更改的定律,“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妈呢,
肯定也是跟着爸的意思走。他们习惯了老屋,习惯了街坊邻居,习惯了那份自在。
”他顿了顿,感受到怀里妻子细微的抽泣,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试图传递更多力量。
“我知道你担心,烟烟。”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哄着受惊的孩子,“但把他们硬接过来,
他们不开心,这日子过得也别扭,不是吗?我们换个法子,多跑几趟,常去看看,
家里缺什么少什么我们及时补上。周末多带小瑜过去,让小家伙闹腾闹腾,爸妈看着外孙,
比什么都高兴。再不行,隔三差五请他们来咱家吃顿饭,让他们也享享清福?
”道理是这个道理,江烟都懂。可理智是一回事,那深埋心底的恐惧是另一回事。
这恐惧在母亲倒下的那一刻被彻底唤醒,如同蛰伏的野兽,此刻正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程望,”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不堪,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害怕啊!”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
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眼神里是**裸的惊惶,“我怕!我怕再像今天这样,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怕我来不及……来不及再见她最后一面!程望,
我还没准备好……我长大了,我有家了,有孩子了,可在他们面前,
我永远都是那个小孩……那个他们什么都愿意给的小孩!
我受不了……我根本不敢想他们真的不在了会怎么样……”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最后几个字被剧烈的哽咽吞没。仿佛所有成年人的武装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只剩下那个在父母羽翼下本能寻求庇护的小女孩。她紧紧抓住程望胸前的衣服,
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在这名为“父母老去”的汹涌浪潮中挣扎求生。程望的心被狠狠揪紧。
他不再试图用道理去抚平她的恐惧,只是更用力地回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让她尽情地哭。滚烫的泪水迅速洇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那灼热感似乎能穿透皮肤,
直抵心脏。楼梯间狭小而安静,只有她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回荡,
像受伤小兽的悲鸣,一声声敲打着冰冷的墙壁,也敲打着程望的心。他沉默着,
手掌在她后背一遍遍安抚地轻拍,无声地告诉她:我在,哭吧,我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
那汹涌的悲痛才渐渐转为低低的呜咽。江烟伏在他怀里,身体不再剧烈颤抖,
只是偶尔还会控制不住地抽噎一下,像被风吹过的残烛。程望感到胸前的湿意范围在扩大,
冰凉一片。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江春风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她显然看到了姐姐红肿的眼睛和姐夫胸前的大片泪痕,
脚步顿住了,有些进退两难。柳絮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半步。程望敏锐地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
他微微侧过头,眼神示意春风没关系,同时更紧地护了护怀里情绪尚未平复的妻子。
江春风吸了口气,还是轻声开口,打破了楼梯间里沉重的空气:“姐,姐夫。
”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妈睡了,爸在守着。
我跟阿柳……得先回学校了。这边,就辛苦你和姐夫多照应。”江烟猛地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