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苦涩药汤林晓把一碗黑乎乎的汤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子烂泥巴加草根的味儿。
“喝。今天大师新开的方子,保准是儿子。”婆婆赵兰坐在桌子对面,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跟看一口下崽的母猪没啥区别。林晓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碗药。黏稠,挂着丝。
她没说话,舀了一勺,往嘴里送。舌头刚碰到,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喉咙**辣的。“咳……咳咳……”她捂着嘴,眼泪都呛出来了。“矫情。
”赵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我们陈家三代单传,到你这儿,要是断了香火,
你死了都没脸见我儿子他爹。”林晓低着头,又舀了一勺。陈峰从外面进来,一身土味儿,
刚从工地上回来。他看见桌上的药碗,又看看林晓苍白的脸,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赵兰对儿子的态度立马变了,笑呵呵的,
跟刚才那个恶婆婆不是一个人。陈峰放下安全帽,去里屋洗手。林晓一碗药还没喝完一半,
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一股气往上顶。“嗝——”一个响亮的饱嗝,带着一股子草药的怪味。
赵兰的脸立马拉下来了。“你看看你!喝个药都打嗝,把药性都打出去了!这还怎么生儿子!
”林晓放下碗,看着她。“妈,我喝不下。”“喝不下也得喝!”赵兰一拍桌子,
碗里的汤都晃荡了一下,“这是你的命!也是我们全家的命!”陈峰从里屋出来,
手上还滴着水。“妈,你别说了,晓晓她……”“你闭嘴!”赵兰回头瞪他,“一个大男人,
管不了老婆,还敢顶嘴?要不是你那点东西不争气,她用得着天天喝这苦药水?
”陈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他看着林晓,嘴唇动了动,
最后还是啥都没说,坐到桌边,拿起筷子扒拉碗里的饭。林晓看着他。心里那块地方,
就跟泡在冷水里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沉。她拿起药碗,闭上眼睛,咕咚咕咚,
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喝了。喝完,她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喝完了。妈,我回屋躺会儿,
有点晕。”她站起来,没看任何人,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关上。门外,
是赵兰跟陈峰的说话声。“你看她那个样子!给我甩脸子!我这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你们陈家……”林晓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很快湿了一块。
她没哭出声,就是觉得胸口闷得慌,喘不上气。2压抑生活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
早上天不亮,赵兰就熬好了药,端到林晓床前。“喝了,再睡个回笼觉,吸收好。
”林晓闭着眼,把药喝了。那味道她已经习惯了,跟喝白开水似的,就是喝完嘴里发苦。
喝完药,她就躺着,听着赵兰在屋外头忙活。扫地,拖地,洗衣服。赵兰是个闲不住的人,
但她所有的忙活,都带着一个目的:让林晓能顺利生个儿子。她不让林晓干一点活。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躺着,养好了,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林晓有时候想出去走走,
到楼下的小花园里坐坐。赵兰就跟个监工一样跟在后头。“别走那么快,对肚子不好。
”“别坐那石头上,凉气会进去的。”“别看那些花花草草,万一过敏了怎么办?
”林晓的生活,被压缩在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马桶之间。陈峰每天早出晚归。
他跟林晓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他半夜回来,林晓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
然后躺在林晓身边,背对着她,中间空着一个人的位置。林晓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
还有烟草味。她知道他压力大。工地上的活儿累,他妈天天逼他,他夹在中间,不好过。
可林晓心里还是怨他。怨他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这天晚上,
林晓醒了。她口渴,想起来喝水。身边躺着的陈峰也没睡,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醒了?”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嗯,渴了。”陈峰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林晓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夫妻俩,说这个干啥。”陈峰也躺下来,
两人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屋里很黑,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路灯的光。“陈峰,
”林晓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儿子?”陈峰沉默了一会儿。“妈年纪大了,
她……”“我问的是你。”林晓打断他。陈峰又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说。
“我想要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林晓的心动了一下。“可你从来没说过。
”“我说了有用吗?”陈峰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疲惫,“我说了,妈能闹得翻天覆地。
你还要天天喝药,我心里……不好受。”林晓没再说话。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翻了个身,
背对着陈峰。黑暗中,她感觉陈峰的手伸过来,碰了碰她的后背。他的手很粗糙,
上面全是老茧。碰了一下,就缩回去了。然后,林晓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那声叹气,
跟针一样,扎在她心上。3送子观音赵兰又请了个大师来。这次不是算命的,
是据说是附近村里最有名的“送子观音”。大师是个男的,五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
穿着个不合身的唐装,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赵兰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大师,
您快给我儿媳妇看看,她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大师围着林晓转了两圈,眯着眼睛,
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那眼神,让林晓浑身不自在。“嗯……”大师摸着自己的胡子,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媳妇这体质,有点虚啊。阴气太重,把阳气给压住了。
”赵兰一听,脸都白了。“那那那……大师,这可咋办啊?”“别急,别急。”大师摆摆手,
“我有办法。”他从一个布包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赵兰。“这个,让你媳妇戴在身上,
24小时不能离身。另外,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不是喝的,是泡的。”“泡的?”“对,
用艾草,红花,还有几味秘传的药,每天晚上泡脚,泡到浑身出汗为止。坚持一个月,
保证阳气上来,一举得男!”赵兰拿着那个香囊,跟拿着圣旨似的,连声道谢。
她把香囊挂在林晓的脖子上。那香囊味道很冲,一股子浓烈的药味,还有点香得发腻。
林晓闻了一下,差点吐出来。“妈,这个味道……”“好闻!这可是大师开过光的!
”赵兰不让她摘。晚上,赵兰烧了一大盆热水,把药包倒进去。
屋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更浓烈的怪味。“晓晓,快,过来泡脚!”林晓把脚伸进盆里。水很烫,
烫得她直咧嘴。那些药材在水里散开,把水都染成了深褐色。赵兰蹲在旁边,
给她往盆里加热水。“多泡一会儿,泡到出汗才行!你看你,脚这么凉,难怪怀不上儿子。
”林晓把脚泡在水里,感觉皮肤都发皱了。过了十几分钟,她头上开始冒汗。身上黏糊糊的,
很不舒服。“妈,我想出来了。”“不行!还没出汗呢!再泡会儿!”“我出汗了。
”“后背出汗不算!得前胸后背都出汗!”林晓没办法,只能继续泡。
她感觉自己不像在泡脚,像是在被煮一锅肉。陈峰回来的时候,林晓还在泡脚。他一进门,
就闻到这股怪味。“这是干什么呢?”“大师教的泡脚方子!给你媳妇补阳气,生儿子!
”赵兰一脸得意。陈峰看了林晓一眼。林晓低着头,看着盆里自己的脚,脚都泡得通红了。
他走过来,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这么烫?”“烫才好呢!能把寒气逼出来!
”陈峰没说话,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凉水出来,递给林晓。
“喝点水,看你满头大汗的。”林晓接过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神里,好像有点不一样的东西。赵兰看见了。“你给她喝凉水干什么?刚泡完脚,
喝凉水,那不白泡了?”“她热。”陈峰就说了三个字。他没看赵兰,就看着林晓。
“慢点喝。”林晓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很凉,顺着喉咙下去,
把她心里的那股火气,压下去了一点。她看着陈峰。这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
当着他妈的面,做了件完全站在她这边的事。虽然只是递了一杯水。4深夜对话那天晚上,
林晓失眠了。她脖子上的香囊味道太冲,熏得她头疼。她悄悄把香囊摘下来,
塞到了枕头底下。身边,陈峰的呼吸很平稳,像是睡着了。林晓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月光下,她能看清他的轮廓。他的眉头皱着,好像在梦里也不开心。林晓伸出手,
想帮他抚平眉头的皱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刚结婚的时候,
陈峰会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兜风。她会坐在后座上,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觉得特别安心。想起她第一次怀孕,流产了。她在医院里哭,他笨手笨脚地给她擦眼泪,
说:“没事,没事,我们以后还会有。”可“以后”,就变成了没完没了的药,
和赵兰越来越刻薄的话。陈峰变了。或者说,她变了。“还没睡?
”陈峰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林晓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没……睡不着。
”陈峰翻了个身,也面对着她。两人离得很近,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是不是那香囊的味道太大了?”林晓“嗯”了一声。“明天别戴了。”“你妈会说我的。
”“我来说。”林晓心里一颤。“陈峰,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晓晓,
”陈峰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林晓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没想过,
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她以为,他早就默认了这一切。“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陈峰的声音很沉,“我他妈就是个窝囊废。”他的手握得很紧,把林晓的手都握疼了。
“我总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等怀上了,生下来,我妈就高兴了,一切就都好了。
”“我错了。我一直在忍,却让你一个人在扛。”林晓的眼泪掉在被子上,无声无息。
“陈峰,我们……我们离婚吧。”她终于把这个藏了很久的词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
心里反而松快了。“不行。”陈峰的回答干脆利落。“为什么?跟着你,我除了喝药,
就是被骂。我图什么?”“图我。”陈峰说,“我对你不好吗?”林晓愣住了。
“以前……挺好的。”“那现在也一样。”陈峰把她往怀里拉了拉,“晓晓,
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不想再生了。生不出来,我就不是人。我怕了。
”“不生了。”陈峰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我们不要了。就我们俩,过也行。
你喜欢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林晓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你妈那边……”“我来处理。”陈峰说,
“她是我妈,我来。你别再喝那些药了,也别泡脚了。想吃啥吃啥,想去哪玩去哪玩。
天塌下来,有我扛着。”林晓把脸埋在他胸口,哭了。这次,是放开了声地哭。
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都哭了出来。陈峰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哭。他没再说话,
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5决裂时刻第二天早上,赵兰照例端着药碗进了卧室。“晓晓,
起床喝药了。”她看见林晓和陈峰手拉着手,还在睡觉。林晓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赵兰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大早上的,哭丧呢?赶紧起来喝药!”陈峰睁开了眼。
他坐起来,从赵兰手里接过药碗。“妈,这个药,不喝了。”“你说什么?
”赵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喝?不喝怎么生儿子?”“不生了。”陈峰看着她,
眼神很平静,“我跟晓晓商量好了,以后不生了。”赵兰手里的空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你……你疯了?!”她指着陈峰,声音都发抖了,“你再说一遍!”“我说,
我们不生了。”陈峰重复了一遍,“晓晓是我老婆,不是生孩子的机器。你再逼她,
我就带她走,离开这个家。”“你敢!”赵兰气得浑身发抖,“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给你娶媳妇,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来跟我叫板?陈峰,你有没有良心?”“我有良心。
”陈峰下床,穿上衣服,“我的良心就是不能让我老婆再受罪。”他走到林晓身边,
摸了摸她的脸。“你再睡会儿。我出去跟我妈谈谈。”他把林晓卧室的门关上了。
林晓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先是赵兰的咒骂声,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乒乒乓乓的。
再然后,一切安静了。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陈峰推门进来。他脸上有个红印子,
像是被赵兰打的。“妈她……”“她暂时想通了。”陈峰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
“我跟她说,你要是再逼我们,我就去跳楼。她怕了。”林晓坐起来,看着他脸上的印子,
伸手摸了摸。“疼吗?”“不疼。”陈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只要你开心,
就不疼。”林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
还是那个她当初嫁的男人。他只是被生活压得弯了腰,现在,他好像又站直了。“陈峰。
”“嗯?”林晓没说话,只是朝他张开了双臂。陈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走过去,
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傻瓜。”林晓把脸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那些被药味掩盖的味道,好像又都回来了。“我们再生一个吧。”林晓突然说。
陈峰抱着她的手臂僵了一下。“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生了吗?是不是我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林晓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我想通了。我不想因为我妈,
就断了我们陈家的香火。我也不想,你以后被人戳脊梁骨。”她顿了顿,说。“但是,这次,
要按我们的规矩来。不喝药,不算命,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你能接受吗?
”陈峰看着她,眼睛里有光在闪。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能。”“当然能。
”他把林晓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晓晓,你是我陈峰的祖宗!”林晓被他逗笑了。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那……现在?”她有点不好意思。
陈峰把她放到床上,眼睛里冒着火。“现在。”他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嘴。这个吻,
跟以前的不一样。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热,和一种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的力气。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林晓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从这一刻,才真的开始。
6双喜临门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出奇的安静。赵兰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端着药碗逼林晓喝,也不再提“生儿子”这三个字。她每天就是做饭,打扫卫生,
有时候看看电视,一句话都不说。她对林晓,也是客客气气的。“晓晓,吃饭了。”“晓晓,
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林晓反而不习惯了。她跟陈峰说,陈峰就让她别多想。
“她想通了就好。你就当她是真的想通了。”林晓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还是能感觉到,赵兰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那眼神里,
没有了以前的刻薄,但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林晓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她现在心情很好。她跟陈峰又回到了刚结婚时的状态。
陈峰会陪她散步,会给她买她爱吃的零食,晚上会抱着她睡觉。林晓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两个月后,林晓的月经推迟了。她拿着验孕棒,手都在抖。两条杠。红得特别清楚。
她冲出卫生间,举着验孕棒,对着正在看球赛的陈峰喊。“陈峰!陈峰!你看!
”陈峰一把抢过验孕棒,看了又看,然后激动地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真的!真的!
我要当爹了!”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赵兰听到了动静,也走了出来。她看着林晓手里的验孕棒,
眼神复杂。“有了?”“嗯!妈!有了!”林晓高兴地说。赵兰的嘴角动了动,想笑,
但又忍住了。她只是点点头。“有了就好,有了就好。那……那你得注意身体,
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说完,她又转回厨房了。林晓和陈峰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和一丝丝的担忧。但不管怎么样,孩子来了。这是他们的孩子。
这次怀孕,林晓过得舒坦多了。她想吃什么,陈峰就去给她买。她想出去玩,陈峰就陪她去。
赵兰没有再干涉,只是默默地做好一日三餐。孕吐反应很严重,林晓吃什么吐什么。
陈峰就变着法地给她做开胃的小菜。有时候,林晓半夜饿了,陈峰也会爬起来,给她下碗面。
看着陈峰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林晓觉得,特别幸福。她想,就算生个女儿,也没关系。
有陈峰在,什么她都不怕。孕三个月的时候,去医院建档。做B超的时候,医生说,
有点看不清,好像……不止一个。“不止一个是什么意思?”林晓有点紧张。医生指着屏幕,
说。“你看这里,这是一个孕囊。旁边这个,好像还有一个。得再过段时间才能确定。
有可能是双胞胎。”林晓和陈峰都愣住了。双胞胎?两人走出诊室,半天没回过神。
“双……双胞胎?”陈峰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不是……”林晓笑了。“是啊,
那不是一次搞定俩嘛。”陈峰也笑了,傻乎乎的。“好啊!好啊!一次来俩!不管男女,
都是咱们的福气!”他高兴地拉着林晓的手,在医院走廊里蹦蹦跳跳,像个孩子。
林晓看着他,也跟着笑。她摸着自己还看不出什么的小腹,心里充满了期待。这一次,
她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两个小生命生下来。7暗流涌动赵兰得知可能是双胞胎的消息后,
反应很平淡。她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不像陈峰,激动得两天没睡好。林晓觉得,
她妈可能是真的想开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晓的肚子越来越大。到五个月的时候,
再去B超,确定了。就是双胞胎。两个小小的生命,在林晓的肚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医生说,从B超影像看,两个宝宝都很健康。林晓拿着B超单,看了又看。
那上面模糊的影像,在她眼里,却是世界上最美的画。陈峰把B超单拿去塑封了起来,
放在钱包里,天天拿出来看。他给宝宝们买了很多东西。两套小衣服,两个小奶瓶,
两个小摇篮。把家里不大的屋子,堆得满满当当。赵兰看着,也不说话。就是有时候,
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婴儿用品,发呆。林晓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妇要大得多。
到七个月的时候,她已经走不动路了。整个人肿得跟吹了气一样,手脚都胖了一圈。
陈峰不让她下床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他给林晓擦身子,喂她吃饭,
晚上还要给她**浮肿的小腿。林晓有时候觉得过意不去。“陈峰,你别这么累,
我自己可以的。”“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陈峰瞪她,“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伺候你是我的荣幸。”林晓就笑了。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天晚上,
林晓起夜。陈峰睡得沉,她没叫醒他,自己扶着墙,慢慢挪到卫生间。解决完出来,
她看见赵兰的房间还亮着灯。门虚掩着,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是赵兰在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