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只因我没给厂长儿子免单,一碗滚烫的猪脚姜便从我头顶浇下。我的脸烂了,
人生毁了。父母却拿着两千块赔偿款,逼我下跪道歉,转头就给弟弟换了台崭新的彩电。
我嘶吼着报警,换来的却是冰冷的河水和一双永不能再睁开的眼。可现在,我回来了。
回到了猪脚姜还在我手上,热气腾腾的那一刻。对面,
厂长儿子那张油腻的脸笑得正欢:“小服务员,这碗汤,我爸是李刚,免个单不过分吧?
”我笑了,温柔地把碗递过去:“当然,李少爷,您拿好,千万别洒了。
”01“嘶——”尖锐的抽气声划破了国营饭店嘈杂的午后。我重生了,
回到了八十年代这个闷热的夏天。眼前,李伟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吊梢眼斜睨着我,
“陈兰,跟你说话呢,听不见?一碗破猪脚姜,让你免个单,磨叽什么?
”周围的食客们都朝我们这边看来,但没人出声。李伟的爹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在这片儿,
没人敢惹他。我端着那碗刚出锅,还冒着滚滚热气的猪脚姜,陶瓷碗壁烫得我指尖生疼。
就是这碗汤。上一世,我梗着脖子说不行,这是店里的规矩。下一秒,
这碗汤就从我的头顶淋了下来。滚烫的汤汁顺着我的头发流过脸颊、脖颈,
皮肤瞬间被烫得卷曲、起泡。那种深入骨髓的灼痛,我到死都记得。后来,我毁了容,
被饭店开除。父母从乡下赶来,不是为我讨公道,而是当着李伟的面,
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李少爷看得起你才吃你的东西,别说一碗汤,
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给!”他们收了李伟赔给我的两千块钱“医药费”,
喜滋滋地转头就给弟弟陈东买了他念叨了半年的“飞跃”牌十四寸大彩电。而我,
那个脸上爬满狰狞疤痕的怪物,成了全家的累赘和耻辱。我不甘心,偷偷跑去报警。
可还没走出街道,一辆失控的卡车就朝着我直直撞了过来。临死前,我看见了,
开车的是李伟的司机。无边的恨意将我吞噬,又将我送回了这里。“想什么呢?哑巴了?
”李伟不耐烦地站起身,伸手就要来夺我手里的碗。我猛地回神,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往后一缩。汤汁因为晃动,溅了几滴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立刻烫出几个红点。真疼啊。
我看着李伟那张嚣张的脸,忽然笑了。上一世,我守着可笑的“规矩”,
最后落得尸沉河底的下场。这一世,规矩是什么?能吃吗?我温顺地低下头,
声音怯怯的:“李少爷,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您别生气,这碗猪脚姜,我请您吃。
”李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突然变得这么上道。他得意地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算你识相。”我端着碗,一步步朝他走近。饭店的水泥地有些不平,我记得,就在他桌前,
有一块微微翘起的地砖。上一世,我就是被那块地砖绊倒,才给了他发作的机会。
我走到他面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李少爷,您慢用。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脚尖精准地“绊”上了那块翘起的地砖。身体顺势前倾,
手“不受控制”地一扬。“哗啦——”一整碗滚烫的猪脚姜,带着大块的猪脚和姜片,
不偏不倚,全都扣在了李伟的裤裆上。02“啊——!!!”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饭店。
李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椅子上猛地弹起来,双手在自己双腿间疯狂拍打,
却又被烫得连连惨叫。黏腻的汤汁透过他单薄的的确良长裤,迅速渗透进去,紧紧贴着皮肉。
那可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温度至少在九十度以上。隔着裤子,
我仿佛都能闻到一股皮肉被烫熟的味道。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眼泪说来就来,瞬间哭得梨花带雨,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对不起!对不起李少爷!
我不是故意的!我被地上的砖绊倒了……我真的不是故免意的!”我的哭声又大又凄惨,
一边哭,一边指着脚下那块罪魁祸首的地砖,
把“无辜”、“弱小”、“可怜”这几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饭店经理王胖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看到李伟的惨状,脸都吓白了。“哎哟我的祖宗!
这、这是怎么了?”李伟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囫囵,“是……是她!
这个**故意拿汤泼我!”我哭得更凶了,一边磕头一边喊冤:“我没有!王经理,
大家都可以作证,我就是脚下没留神……这块地砖都翘起来好久了,
我……我赔不起啊……”我这番话,瞬间点醒了王胖子。如果这是我的个人行为,
那饭店顶多算个监管不力。但如果是因为饭店设施问题导致客人受伤,
他这个经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王胖子立刻给我使了个眼色,
然后陪着笑脸对李伟说:“李少爷,您看,这……这纯属意外。
陈兰这丫头平时做事挺稳当的,今天肯定是太累了。您大人有大量,先去医院看看,
医药费我们店全包!”周围的食客也开始窃窃私语。“看着确实是绊倒了,
那小姑娘都快吓傻了。”“这李伟平时就飞扬跋扈的,谁知道是不是想讹人。”“就是,
那块地砖我也差点绊倒过,早该修了。”舆论,悄无声息地倒向了我这边。
李伟疼得满头大汗,又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气得肺都要炸了。可他一个大小伙子,
总不能跟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计较,那也太掉价了。
他只能把火气都撒在王胖子身上:“滚**!赶紧给老子叫车!要去哪个医院用你教?
”很快,李伟就被他那帮狐朋狗友簇拥着,一瘸一拐地送去了医院。临走前,
他那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趴在地上,看似瑟瑟发抖,
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李伟,这才只是个开始。
上一世我所受的苦,这一世,我会让你,还有我的好家人,加倍偿还。我的手背上,
那几个被汤汁溅到的红点**辣地疼,像是在给我打下了一个复仇的烙印。
03饭店自然是待不下去了。王胖子象征性地赔了我半个月工资,就把我打发走了。
我拿着那十几块钱,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筒子楼,一推开门,
一股潮湿的霉味便扑面而来。我妈周玉芬正坐在小桌前,一边嗑着瓜子,
一边数落着隔壁邻居的闲话。我弟陈东则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翻着一本旧画报。
见我这么早回来,周玉芬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怎么?又被经理骂了?跟你说了多少遍,
机灵点,嘴巴甜点,不然哪天被人开了都不知道。”她嘴里的瓜子皮吐了一地,
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我没说话,默默地把十几块钱工资放在桌上。周玉芬眼睛一亮,
立刻不嗑瓜子了,一把将钱抓过去,仔细地数了两遍,
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还算你有点用。对了,下个月你工资能不能提前预支?
你弟弟想买双回力球鞋,同学都有,就他没有,怪可怜的。”陈东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附和道:“就是!姐,你不疼我了吗?”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上一世,他们就是这样,像吸血鬼一样,榨干我身上最后一滴血,然后把我弃之如敝屣。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妈,我被开除了。”“什么?!”周玉芬的嗓门瞬间拔高,
尖利得刺耳,“开除了?为什么?你是不是又犯傻了?我告诉你陈兰,这个家可不养闲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爸**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不好了!
出事了!红星厂的人找上门了,说……说兰兰把李厂长的儿子给烫伤了,让咱们赔钱!
”周玉芬一听“赔钱”两个字,脸都绿了,冲上来就想拧我的耳朵,“你这个丧门星!
我打死你!”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前世,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打,哭着解释是意外。
可他们不信,只觉得我给家里闯了大祸。这一世,我不会再哭了。我冷静地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是李伟先要我免单,我不肯,他要来抢,我才不小心绊倒的。
饭店的王经理和好多客人都看见了。”“你还敢顶嘴!”**气得扬起了手。
就在他的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凄然一笑。“爸,妈,
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我跪下给李伟道歉,咱们家就不用赔钱了?
”我的话让他们俩都愣住了。我继续说:“你们知道吗?李伟伤到的……是那里。医生说,
以后可能……都不能有孩子了。”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
周玉芬和**瞬间面如土色。他们想到的不是李伟有多惨,
而是得罪了一个可能会绝后的厂长儿子,他们家会有什么下场。我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
心底的快意一点点蔓延开。对,就是这样。害怕吧,恐惧吧。你们的宝贝儿子陈东,
很快就要没好日子过了。04李厂长,李刚,很快就带着人堵在了我们家门口。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头发花白,但一双眼睛却精明得吓人。“**,
你养的好女儿啊!”李刚一进门,就指着我爸的鼻子骂,“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这事,
你们说怎么了结吧!”我爸妈吓得腿都软了,陪着笑,点头哈腰地道歉。“李厂长,
您消消气,是我们没教好孩子,我们给您赔不是……”周玉芬说着,就要拉着我下跪。
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迎上李刚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李厂长,这件事是个意外。
当时饭店里很多人都看见了,是您儿子先为难我,而且我也是被地砖绊倒的。如果您不信,
可以去问饭店的王经理。”我故意把“王经理”三个字咬得很重。王胖子为了推卸责任,
一定会把“意外”这个说法贯彻到底。李刚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他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好一张利嘴!
”李刚冷笑一声,“意外?就算是意外,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们家,
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爸妈吓得直哆嗦,只会说“是是是”。我却往前站了一步,
直视着李刚,“那李厂长您想怎么样?让我们赔钱吗?我们家什么情况您也知道,
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几个钱。还是说……您想让我去坐牢?”我顿了顿,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威胁。“如果我真的被抓走了,
那我肯定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公安同志说清楚。到时候,是因为我故意伤人,
还是因为饭店设施问题,
又或者是因为您儿子仗势欺人……这恐怕就不是我们私下能解决的了。”“到时候,
报纸上会怎么写?《厂长之子吃饭要免单,不成反被烫》,您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只是李刚,连我爸妈都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李刚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更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影响自己的仕途。
如果真闹大了,对他没好处。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良久,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很好。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话锋一转,
看向我爸**。“**,你不是一直想让你儿子进我们厂当个正式工吗?
”我爸妈的眼睛瞬间亮了。我心头一沉。来了。李刚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恶意:“我可以给他安排。不过,不是正式工。我们厂新成立了一个搬运队,
专门负责清理废渣,重体力活,但是……也算我们厂的人。你去不去?”这哪里是招工,
这分明是报复!废渣搬运队,是全厂最苦最累还没前途的活,干的都是些临时工。
可对于我爸妈来说,只要能进厂,哪怕是扫厕所,那也是端上了“铁饭碗”。
他们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推进了我为他们准备好的火坑里。“去!我们去!
”周玉芬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李厂长!谢谢李厂长!”我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
在心里冷笑。陈东,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新生活”吧。05陈东去轧钢厂上班的第一天,
是哭着回来的。他那双准备穿回力球鞋的脚,现在套着一双又大又破的解放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