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脑子一片空白。
医生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耳边循环播放。
先天性无精症。
他不可能让任何女人怀孕。
我的儿子……我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儿子……不是周明的。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又有一种荒谬的解脱感。
我回想着上一世的种种。
结婚三年,我一直没怀孕。
去医院检查,周明拿着一张“***活力低”的报告单回家,唉声叹气。
婆婆从此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天指桑骂槐,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
我愧疚,自责,想尽一切办法调理身体,喝了无数难以下咽的中药。
后来,我终于“怀孕”了。
是在一次公司年会后。
那天我被客户灌了很多酒,部门总监陈宇送我回家。
路上我吐得一塌糊涂,意识也有些模糊。
我只记得,那晚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人不是周明。
醒来后,我躺在自家的床上,周明睡在旁边的沙发上,说是怕我吐他一身。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心里却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一个月后,我验出了两条杠。
我欣喜若狂,周明和婆婆也喜出望外。
我将那个“梦”彻底压在了心底,用无尽的母爱和对家庭的责任感,将那丝不安死死包裹。
我以为,只要我好好爱孩子,好好爱这个家,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现在,医生告诉我,那不是梦。
我的儿子,那个被周明和婆婆嫌弃、折磨,最终惨死的孩子,真的不是周明的。
谢天谢地。
他不是那个恶魔的儿子。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悲伤,而是庆幸。
我的宝宝,幸好你的血脉里,没有流淌着他家的冷漠和自私。
这时,周明的叔叔和婶婶赶到了医院。
他们是婆婆叫来的救兵,一来就气势汹汹。
“林晚!你这个扫把星!我哥和我嫂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报警抓她!”
“现在周明又被你害成这样,我们周家跟你没完!”
婶婶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被蛇咬,是妈的’神方‘导致的,与我无关。”
“他被警察带走,是她自己犯了法。”
“至于周明……”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那张诊断报告,甩在他们面前。
“你们还是关心一下你们周家的香火吧。”
“医生说,他天生就生不了孩子。”
叔叔和婶婶愣住了,拿起报告单,上面的专业术语他们看不懂,但“先天性无精症”五个大字,他们还是认识的。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和周明一样精彩。
“不……不可能!”叔叔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周家几代单传,怎么可能在他这里断了根!”
“这一定是医院搞错了!一定是你的错!是你克夫!”婶婶开始撒泼。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就走。
“医药费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要去警察局,给我妈送点东西。”
我要去把那段录像,送给警察同志。
故意伤害罪,可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脱身。
至于周明……
就让他和他那可笑的家人,一起守着他们那断掉的“香火”,慢慢绝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