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
林晚站在沉舟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外的休息区。
脚下是能倒映出人影的光洁大理石,空气里弥漫着昂贵咖啡豆和权力的冰冷气息。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刻意强化了的专业气场,像是奔赴战场的盔甲。
手里紧握的,不仅是加厚的技术白皮书,还有她的命运。
“林**,陆总请您进去。”秘书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林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胡桃木门。
陆沉舟的办公室大得惊人,整面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并没有抬头,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偶尔敲击。
阳光从他身后漫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如同掌控一切的年轻神祇。
“坐。”他吐出一个字,依旧没有看她。
林晚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将白皮书轻轻放在桌上。
“陆总,这是您要的技术白皮书,以及我们团队针对昨天提出的问题所做的补充说明和模拟演示数据。”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掠过她,落在文件上,然后伸手拿过。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一场无声的酷刑。
他翻阅的速度极快,时不时会就某个极其专业或细微的技术参数、成本控制、甚至是版权风险提出质疑。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角度一个比一个苛刻。
但林晚准备充分。
七年独自在海外打拼,从籍籍无名到站稳脚跟,她靠的不是运气,是实打实的专业能力和近乎偏执的认真。她条理清晰,数据翔实,对他的每一个问题都给出了近乎完美的解答。
办公室内只剩下他翻动纸页的声音和她冷静平稳的叙述。
渐渐地,陆沉舟靠向椅背,审视的目光从文件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林晚,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的女孩。她成熟、冷静、专业,像一颗被打磨得熠熠生辉的钻石,坚硬,且……无比诱人。
“看来这七年,你没闲着。”他合上文件,语气听不出喜怒。
“人总要成长。”林晚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为了什么成长?”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她的盔甲,直抵内心,“为了有能力带着我的孩子,远走高飞?”
话题,终于还是被粗暴地拽回了原点。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陆总,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项目。”
“我在讨论的,就是最重要的‘项目’。”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的神经上,“那个孩子,林思琛。生日是哪天?”
他知道了名字。他果然调查了。
林晚抿紧嘴唇,拒绝回答。
“不说话?”陆沉舟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查。户籍、医院记录,对我来说不难。我只是想看看,林**的诚意。”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致命的威胁与诱惑:“或者说,你希望我用更正式的法律途径,来确认我和他的关系?”
“你不能!”林晚瞬间脸色煞白。这是她最大的恐惧。
“我不能?”陆沉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却冷得骇人,“林晚,单方面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力,你以为,你能?”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深藏的痛楚,知道在这一局里,她已无路可退。在绝对的权势和事实面前,她的抵抗苍白无力。
“十月十七号。”她几乎是耗尽了力气,才说出这个日期。
陆沉舟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心中快速计算,时间,完全对得上!是他和她分开前的最后一次……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夜晚。一股混杂着巨大狂喜和更深刻痛楚的热流,猛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项目,我可以给你们团队。”
林晚倏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掌控力,“我有一个条件。”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条件?”
陆沉舟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搬回国内,入驻沉舟集团,作为这个项目的全权负责人,直到项目彻底结束。”
“在此期间,林思琛,必须认祖归宗。”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要他,叫我爸爸。”
---
(第三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