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拉黑,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林晚做完这一切,感觉胸口那股滔天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一点点。
她瘫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全是顾子-轩从小到大的画面。
他第一次咿咿呀呀地叫“妈妈”。
他第一次摇摇晃晃地走路,扑进她的怀里。
他上学第一天,哭着鼻子不让她走。
他拿着满分的卷子,一脸骄傲地对她说:“妈妈,你看,我是不是很棒?”
……
棒?
棒个锤子!
现在棒得都能管亲妈要七百万租金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晚越想越气,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不行,这口气咽不下去!
她点开和闺蜜苏晴的聊天框,噼里啪啦一顿打字,把刚才那通惊世骇俗的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苏晴那边隔了足足一分钟才回复。
苏晴:“【图片:黑人问号脸.jpg】”
苏晴:“【图片:地铁老人手机.jpg】”
苏晴:“姐们儿,我没看错吧?租金?七百万?你儿子是被外星人掉包了吗?还是被你前夫那个老狗逼下降头了?”
林晚:“我怀疑他的CPU被顾延用PUA大法给烧了。”
苏晴:“烧了?这他妈是直接格式化,然后重装了一个‘白眼狼2.0’系统啊!”
苏晴:“这已经不是白眼狼了,这是顶级金融吸血鬼!华尔街之狼见了都得递根烟,喊声‘前辈’!”
看着苏晴的吐槽,林晚憋在心里的火气神奇地消散了大半,甚至有点想笑。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朋友的吐槽可以让你瞬间觉得没那么悲了。
林晚:“我现在就想冲回顾延的公司,给他一个大逼斗。”
苏晴:“别!冲动是魔鬼!对付这种人,不能用物理攻击,得用魔法攻击!”
林晚:“怎么说?”
苏晴:“你忘了?你手里有他转移财产的证据啊!虽然离婚协议签了,但追诉期内,你随时可以告他婚内财产转移!让他把吃进去的都给你吐出来!”
林晚眼睛一亮。
对啊!
当时为了快点离婚,她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只拿了自己应得的那部分。
现在看来,是她太仁慈了。
对付顾延这种人,就不能讲什么情面。
你跟他讲情面,他跟你讲法律。
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耍无赖。
现在还加上一个被他当枪使的儿子。
这一家子,凑不出一个心眼儿是好使的。
“而且,”苏晴又发来一条,“你儿子不是管你要钱吗?行啊!你直接去法院起诉,申请跟他断绝抚养关系!让他以后别想再从你这儿拿到一分钱!顺便把那四百万抚养费的账单寄给他和他爹!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现代会计学’!”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嘴角疯狂上扬。
闺蜜!我唯一的姐!
这思路,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之前她还在为失去儿子而伤感,现在她只想说:去他妈的伤感!老娘要搞钱!搞事业!顺便把那对父子按在地上摩擦!
“妙啊!”林晚忍不住喊出声。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既然亲情已经变质,那就让它回归它最原始的形态——金钱关系。”
“姐妹,你等着,我这就去咨询我的律师!”
放下手机,林晚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战斗力。
什么伤春悲秋,什么母子情深,在七百万的荒诞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让顾延和顾子轩为他们的愚蠢和贪婪,付出代价!
林晚立刻给自己的离婚律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律师听完,也是半天没说话,估计也是被这神操作给秀到了。
“林女士,理论上,您儿子已经成年,他向您索要所谓的‘租金’,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这更像是一种家庭内部的道德绑架。”
“至于您说的抚养费,因为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您在法律上已经没有抚养他的义务了。您之前付出的,可以看作是基于亲情的赠与。想要追讨回来,难度非常大。”
林-晚:“我懂,我就是恶心恶心他。”
律师笑了:“这个目的绝对可以达到。”
“另外,关于您前夫顾先生婚内转移财产的行为,您手上的证据非常充分。虽然离婚协议已经签署,但在两年内,您随时可以以‘签订协议时存在欺诈、胁迫’为由,向法院申请撤销或变更财产分割协议,要求重新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林晚:“胜算大吗?”
律师:“非常大。我们不仅能把他藏起来的钱挖出来,还能让他因为恶意转移财产,在分割时少分或者不分!”
林晚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好!那就准备起诉!”
挂了电话,林晚只觉得神清气爽。
不就是打官司吗?谁怕谁!
老娘现在有钱有闲,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陪你们玩!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晚皱了皱眉,按了接听。
“喂,林晚吗?我是你张阿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张阿姨?
林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她妈的一个远房亲戚,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那种。
“张阿姨,您好,有什么事吗?”林晚客客气气地问。
“哎呀,林晚啊,我听说你离婚了?”张阿姨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调调。
林晚:“……”
这消息传得比5G还快啊。
“阿姨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人,都四十多岁了,还折腾什么呀?离了婚,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晚内心OS:我日子过得好着呢,有钱有房有自由,就差开个party庆祝了。
“我听说,你还分了顾延不少钱?哎,你这就不对了。顾延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嘛。”
林晚听得脑仁疼。
又来了又来了,经典“和事佬”发言。
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
“张阿姨,您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我这边挺忙的。”
“哎哎哎,别挂别挂!”张阿姨连忙说,“是这样。我听说你儿子子轩,现在正为钱发愁呢?”
林晚心里一沉。
来了,正题来了。
“子轩那孩子多好啊,又孝顺又懂事。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管他呢?我听他说,你就住在他从小住的房子里,他管你要点租金,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怎么还跟他算什么抚养费?你这不是伤孩子的心吗?”
林晚气笑了。
“张阿姨,这事儿您都知道了?顾家的新闻发言人是您吗?”
张阿姨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在帮你!你一个女人,以后还得指望儿子呢!现在把关系闹这么僵,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我用不着。”林晚冷冷地说,“我有钱,有养老院VIP卡,比儿子靠谱。”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张阿姨的语气开始不耐烦了,“我跟你说,子轩说了,你要是不给钱,他就去你单位闹!去你家堵你!让你名声扫地!”
去单位闹?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她都忘了,自己为了这个家,早在十年前就辞职了,哪来的单位?
至于来她家堵她?
好啊,来啊!
她正好想见识一下,她那“孝顺懂事”的好大儿,是怎么个闹法。
“好啊,让他来。”林晚轻描淡写地说,“您帮我转告他,顺便再告诉顾延。就说,我已经请了律师,准备起诉他婚内转移财产。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说完,林晚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一气呵成。
世界,再次清净了。
林晚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一长串被拉黑的号码,不仅没有丝毫难过,反而有种清理垃圾后的**。
这些人,以前碍于情面,不得不应付。
现在好了,前夫和儿子亲自递刀,帮她把这些盘根错节的“亲情”关系,一刀两断。
她甚至想给他们颁个“最佳助攻奖”。
叮咚——
门铃响了。
林晚透过猫眼一看,是苏晴。
她拎着两大袋子零食和啤酒,脸上挂着“姐们儿来给你撑腰了”的表情。
林晚打开门,苏晴一把抱住她:“宝!我来了!今晚不醉不归!庆祝你重返人间!”
看着闺蜜夸张的表情,林晚一天的憋屈和愤怒,终于化作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准备在我这儿开超市啊?”
“这哪儿是东西啊!这是我的心意!”苏晴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然后像个领导视察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啧啧啧,这地段,这装修,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快乐基地了!”苏晴一拍巴掌,宣布道。
林晚笑着给她拿了瓶水:“什么快乐基地,是我的避难所。”
“避什么难!你现在是钮祜禄·林晚!谁敢惹你,直接赏他一丈红!”苏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刚才那帮傻叉亲戚又给你打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那个前夫,最擅长的就是发动群众斗群众。自己不出面,让一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给你上思想政治课。”苏-晴一脸鄙夷。
林晚点了点头:“刚打发一个。还威胁我说,我儿子要来我单位闹。”
苏晴愣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单位?他是不是忘了你十年前就下岗了?!他要去哪个单位闹?去居委会吗?跟大爷大妈们控诉你这个‘不慈之母’?”
林晚也被她逗笑了:“我估计是顾延的剧本没更新,还停留在十年前的版本。”
“这父子俩,一个坏,一个蠢,凑一块儿,简直是卧龙凤雏,人间绝配!”苏晴笑得直拍大腿。
笑完,她又凑过来,一脸严肃地问:“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真要跟你儿子断了?”
林晚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
“不然呢?”她反问,“留着他,等我老了,拔我的氧气管吗?”
苏晴被林晚这句“拔我氧气管”给噎住了。
她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倒……倒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怎么不至于?”林晚冷笑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酒,扔给苏晴一罐,“他现在就能为了七百万,配合他爹演这么一出大戏。以后为了七千万,为了一个亿,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人心是会变的。不,应该说,在他爹的教唆下,他的心早就变了。”林晚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股邪火。
“以前我觉得,血浓于水。现在我发现,这水里要是掺了毒,比什么都致命。”
苏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提那糟心玩意儿了。断了就断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儿子没了,咱可以再生……哦不,咱可以养新的!”
林晚:“……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那可不!”苏-晴一脸得意,“你看,没了他,你不用再操心他吃不饱穿不暖,不用再担心他学习不好被人欺负,更不用操心他以后娶媳妇买房子……省了多少事!省了多少钱!这钱拿来干嘛?当然是自己花啊!”
她掰着手指头给林晚算账:“一个爱马仕,十万。一趟欧洲深度游,二十万。一套顶级护肤品,五万。包养八块腹肌的小奶狗……这个价格待定。”
林-晚:“……”
你这个算盘打得,我在承德都听见了。
“姐妹,听我的,”苏晴语重心长地握住林晚的手,“及时行乐!你前半辈子为了老公孩子,活得像个战斗陀螺。下半辈子,你得为自己活!把以前没穿过的漂亮衣服都穿上,没化过的妆都化上,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
“让那对瞎了眼的父子看看,没了他们,你过得有多爽!”
苏晴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晚心里某个尘封已久的开关。
是啊。
她有多久没为自己活过了?
结婚二十年,她的世界里只有丈夫的应酬,儿子的成绩,家里的柴米油盐。
她的衣柜里,挂满了方便做家务的家居服,和偶尔出席家长会的“得体”套装。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漂亮裙子,早就被压在了箱底。
她的梳妆台上,最贵的是给儿子买的防晒霜。
她的人生,好像早就被设定好了程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今天,离婚的红本本和儿子那通索债电话,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把她从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梦里彻底打醒。
“你说得对。”林晚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桌上,“我他妈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就是!”苏晴用力一拍巴掌,“走!现在就走!逛街去!刷我的卡!”
林晚斜了她一眼:“不用,我有。”
她现在,可是坐拥八位数存款的小富婆。
两个小时后。
林晚和苏晴像两只刚放出笼的鸟,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里疯狂扫货。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包起来!”林晚指着一排当季新款,眼睛都不眨一下。
导购**姐的笑容比花还灿烂,手脚麻利地把衣服打包,嘴里甜甜地喊着:“姐,您的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好看。”
林-晚内心:呵,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我穿上了家居服。
苏晴在一旁当军师:“晚晚,试试那条红色的吊带裙!你皮肤白,穿红色绝了!”
林晚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火红色裙子的女人。
裙子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材,露出的肩颈线条优美,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