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女生林晚因不堪压力欲轻生,班主任秦老师温柔劝阻。却在她耳边轻声道:“跳下去,我也做你老师,生生世世不分离。”
六月的教室,闷热得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窗外的知了声嘶力竭,却穿不透室内死寂的凝重。
数学月考的成绩单,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贴在讲台旁边。
林晚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位置——班级第三十二名,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鲜红刺眼的分数。
“有些人,脑子不行,就得多努力。”班主任李老师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她的手指像指挥棒一样点着成绩单,“别一天到晚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扶不上墙的烂泥!”
林晚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或明或暗,都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那句“烂泥”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回荡,抽干了她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教室,身后似乎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混合着李老师更加高昂的训斥声。
教学楼的屋顶天台,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喘息之地。
热风裹挟着城市的尘埃扑面而来,楼下是缩成玩具大小的汽车和行人。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为什么努力总看不到结果?为什么总是她?泪水模糊了视线,世界在她眼前扭曲、晃动。
一种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菌类,悄然探出头——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彻底轻松了?所有的指责,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失望,都会瞬间消失。
她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边缘的水泥台只到她的膝盖,下面是令人眩晕的高度。
“林晚。”
一个温柔得近乎异常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是秦老师。年轻的语文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白衬衫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他慢慢走近,脚步轻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怕惊扰到什么。
“别做傻事。”他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一次考试不代表什么。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试图包裹她冰冷的绝望。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委屈和脆弱在这一刻几乎决堤。
他理解她,他和那些只知道指责的老师不一样。
秦老师又缓缓靠近了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半臂的距离。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她能看清他镜片上反射的自己狼狈的倒影。
“生命很珍贵,”他继续说着,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老师说。我会帮你,一直都会。”
他的安慰是如此得体,如此恰到好处,让林晚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温柔待她。
然而,就在她情绪稍微平复的刹那,秦老师微微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然后用那依旧温柔至极,却仿佛淬了冰的语调,一字一句地低语:
“你跳,我也跳。”
林晚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她瞳孔骤然收缩的恐惧,然后补充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虔诚:
“下去了,我也做你老师。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轰”的一声,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安慰、所有的温柔,在此刻都露出了它狰狞的本来面目。这不是救赎,这是一个用最甜蜜的糖衣包裹的、来自地狱的诅咒!
她惊恐地看着秦老师,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完美无缺的、属于模范教师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那句恐怖的话语只是她的幻觉。
但他眼神深处,某种非人的、偏执的东西,让她如坠冰窟。
下一秒,秦老师没有任何预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不是冲向栏杆,而是直直地走向她!
“啊!”
林晚尖叫一声,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向后摔倒。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赶来的体育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及时冲上天台,从后面扶住了她。
人群瞬间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她带离天台边缘。
嘈杂的安慰声、询问声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但她什么都听不清。
在混乱的人影缝隙中,她看到秦老师依旧站在原地,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衬衫袖口。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意的微笑。
林晚被带回了办公室,裹着厚厚的毛毯,手里被塞进一杯热水。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生生世世不分离”。
教导主任温和地告诉她:“没事了,林晚,秦老师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跟上去稳住你了,真是个好老师啊……”
她麻木地点着头。
直到她无意间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杯热水。
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她苍白惊恐的脸。
而在她脸的倒影旁边,赫然映出了秦老师温柔微笑的脸!他就站在她身后!可她明明记得,扶她回来的老师里,根本没有他!
林晚手一抖,水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热水四溅。
就像她刚刚开始碎裂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