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时彦顾言琛《晚风尽处，清和无恙》小说完整版
推荐语：三年前，他是天之骄子，傲慢机长，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影子”视而不见。
我温顺隐忍，最终心灰意冷，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三年后，我是独立手办原型师，
作品享誉国际，身边不乏追求者。在璀璨的展厅里，他红着眼，放下所有骄傲，
卑微地问我：‘清和，能不能再看我一眼？我看着他曾经不可一世的眼底布满血丝，
喉咙哽咽，心中却毫无波澜。陆先生，你曾经的骄傲呢？曾经的陆时彦怎么也想不到，
他也有今天吧？1工作室的台灯“滋啦”一声熄灭时，
沈清和正用刻刀挑开“无烬”胸口最后一片龙鳞。黑暗里，她的手指悬在半空，骨节泛白。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撞进耳膜，
红光灯在工作台投下血似的影子——倒计时器显示：2小时58分。交稿还剩八小时。“操。
”她低骂一句，抓起手机打给运输公司。雨声顺着未关的窗灌进来，
听筒里客服的机械音刺得她太阳穴突突跳：“抱歉女士，
您的树脂材料今早误送机场货运仓库，目前无法……”“无法什么？”她捏紧手机，
指节抵着工作台边缘的木刺，“那是参展用的定制料，固化时间只有十二小时！
”“系统显示需要六小时流程——”沈清和挂断电话。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模糊的弧。
她把车开得飞快，雨幕里路灯的光被扯成碎金，砸在副驾的设计图上。
那张图右下角签着“沈清和”，墨迹被雨雾洇开，像块淡青的疤。三年前她也这样冒雨跑过。
那时她替陆时彦送忘在公寓的飞行手册，在机场等了三小时，
最后只收到他助理的短信：“机长在陪投资人用餐，您先回吧。”导航突然黑屏。
手机信号只剩一格，地图上的红点在城东物流区边缘闪烁。
她咬着后槽牙把车停在仓库铁门前，雨刷扫过的瞬间，看见门岗保安正抱着保温杯看手机，
完全没注意到她。“师傅！”她冲下车，雨水顺着发梢灌进后颈，“我是来取树脂材料的，
单号——”“流程没走完。”保安头也不抬，“最快明早。”后颈的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窜。
沈清和攥住铁门，指节发白。工作台的倒计时在脑子里响成一片，
“无烬”的龙爪还缺支撑树脂，等材料到了再赶回去……不可能。“沈**？
”温和的男声裹着雨丝飘来。她转身，顾言琛撑着黑伞站在五步外，深灰西装裤脚沾着水，
袖扣在雨里泛着温润的光。“顾总？”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您怎么在这儿？
”“处理一批油画空运。”他把伞倾向她，“听说你需要材料？”保安的态度瞬间变了。
顾言琛打了通电话，不过五分钟，仓库门“吱呀”打开。沈清和跟着管理员往里走，
余光瞥见顾言琛站在雨里整理袖扣——他右手小指在抖，幅度很小，像片被风吹动的叶。
然后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是某种钝痛从心口漫开，像有人掀起他的皮肉，
露出底下结着痂的伤。他的笑还挂在脸上，可眼底是空的，像口枯井，
落着三年前她等陆时彦时掉进去的月亮。“沈**？”顾言琛递来热咖啡，
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烫得她缩了下，“发什么呆？”“没。”她低头抿了口，
甜腻的奶泡糊在舌尖，“谢谢。”“你总是这样。”他望着雨幕轻笑，“一个人扛着全世界。
”沈清和没接话。她望着仓库外的雨，看雨珠在柏油路上砸出小坑。
三年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在陆时彦又一次爽约的深夜。那时她攥着他的飞行日志，
每一页都写满“延误”“备降”，独独没有“清和”。“我不是在扛。”她轻声说，
“是在走。”手腕突然一凉。她低头，发现自己正无意识摩挲着腕间旧疤。
那道疤是三年前分手那晚，她摔碎陆时彦送的玻璃镇纸时划的。当时血滴在他的衬衫上，
他正低头看手机，说：“我明天飞巴黎，你先去医院。”“沈**？
”管理员抱着材料箱出来，“齐了。”“谢谢。”她接过箱子，
转身时顾言琛已撑开伞等在身后。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沈清和抬头，
一架银色客机正冲破雨幕，舷窗的灯串成线，像颗坠向夜空的星。驾驶舱门口，
陆时彦交接完文件，目光不经意扫过地面货运区。雨太大了，他只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举着伞，一个抱着箱子，往停车场方向走。他顿了顿，
指尖无意识碰了碰胸口的口袋——那里还装着三年前没送出去的戒指。
备用电源的倒计时在工作室响起来时，沈清和刚把树脂注入模具。红光灯下，
“无烬”的龙爪渐渐成型，泛着琥珀似的光。她盯着工作台的设计图，
右下角的名字已经晕开，倒像是“陆时彦”三个字的残影。窗外雷声炸响。她没注意到，
此刻千里外的巴黎戴高乐机场，陆时彦正解下领带，露出喉结处淡青的胡茬。
他望着手机里显示“已关机”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
最终只是点开了沈清和工作室的官网——最新动态是“无烬”参展预告，
照片里的女人垂眸工作，腕间一道白痕若隐若现。雨还在下。沈清和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把最后一片龙鳞按进树脂。倒计时跳到：1小时17分。而此刻，
跨洋航班的落地提示音正从陆时彦的耳机里传来。他扣好安全带，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喉结动了动，轻声对副驾说：“落地后，我要请三天假。”2舱门滑开时，
陆时彦的指节还卡在安全带卡扣里。十四小时跨洋飞行让他肩颈发僵，耳机线从领口滑出来，
扫过喉结处未刮干净的胡茬。机组休息室的咖啡机“咕嘟”响着，他把飞行箱往墙角一推，
摸出手机。屏幕亮得刺眼，相册翻到第27页时，指尖顿住——最底层那张合影边缘泛着黄，
是大学时沈清和举着蛋糕拍的。她眼睛弯成月牙，奶油蹭在鼻尖，他当时嫌照片模糊，
现在却盯着她翘起的发梢，喉咙发紧。那天她举着调令站在他宿舍楼下，
说“我申请了巴黎交换生”，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他刚拿到机长晋升考核通知，
脱口而出“感情不该影响事业”。她的笑僵在脸上，调令纸角被攥出褶皱，
“所以我的事业就该让路？”他没接话，看她转身时马尾扫过宣传栏，撞翻了旁边的盆栽。
后来乘务长闲聊时说“上次飞米兰，头等舱有个手办设计师”，他顺口问“谁”，
对方眨眨眼，“就是你前女友啊，现在可有名了，早就不做空姐了”。他端着咖啡的手一抖，
褐色液体溅在制服上，洗了三次都留着印子。从那以后每次落地国内，
他都要刷半小时艺术公众号，直到今早刷到“星轨奖终选名单”——沈清和站在聚光灯下，
白衬衫领口系着银链，眼神冷得像冰碴。他盯着照片里她腕间的白痕，突然想起分手那晚，
她摔碎镇纸时割破的手腕，血滴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请了假的陆时彦把车停在美术馆后街。保安说“B馆在布展”，他绕到侧门，
远远看见沈清和蹲在展台前。她穿深灰工装裤，发尾用皮筋随便扎着，
正用镊子调整龙形手办的底座灯光。他喉咙发紧，刚要迈步，后腰被人拍了一下。
“陆机长这是要英雄救美？”副机师周屿叼着冰美式，“顾言琛上周送的定制展柜都被退了，
你确定现在凑上去？”陆时彦喉结动了动，“我只是……”“只是什么？
”周屿指节敲了敲手机屏幕，上面是顾言琛的新闻，“人家投资人亲自盯展，你倒好，
三年没联系，现在想当空降兵？”陆时彦的鞋跟在地面磕出轻响。沈清和听见动静抬头，
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像看一个陌生人。“陆机长？”她站直身子，镊子在指间转了半圈，
“布展时间紧张，有事下次再说。”转身要走时，他脱口而出：“你还怕打雷吗？
”空气凝固。三年前雷雨夜，她缩在他怀里发抖，说“我小时候家里着火，那天也是打雷”。
他拍着她后背说“以后有我在”，后来却在又一个雷雨夜，
让她抱着飞行手册在机场等了三小时。“早就不怕了。”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风，
“没人撑伞的时候，自然就学会了奔跑。”陆时彦望着她背影消失在展柜后面，
掌心攥得生疼。周屿把冰美式塞给他，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声响：“兄弟，你这把火，
得从骨头里烧起来。”展览前一晚，沈清和的工作室门铃响了。快递盒方方正正，
面单上只有她的名字，寄件人栏空白。她撕开胶带，
露出一角褪色的绒毛——是小时候陪她长大的旧熊，左耳朵少了颗纽扣，
那是她十七岁生日时陆时彦用玻璃弹珠替她缝上的。
3沈清和的指尖在熊耳朵的玻璃弹珠上顿了顿。那颗弹珠被岁月磨得发黑，
却仍倔强地卡在褪色的绒毛里——和三年前她在机场安检口翻遍行李都没找到时一模一样。
字条是陆时彦的笔迹，钢笔洇开的墨点像极了他从前不耐烦时甩下的句号。
她把旧熊塞回纸箱，拍了张照片发给林晓月：“查寄件人。”对话框跳出“收到”两个字时，
她的指节还泛着白。工作台的台灯调到最亮时，已经是后半夜。
《无烬》的龙首手办在射灯下泛着冷光，她握着刻刀正要调整龙眼的弧度，忽然停住了。
那本该是暴戾的猩红眼角，竟晕开了一丝极淡的灰色——就像今早她转身时，
陆时彦喉结滚动的样子。刻刀“当啷”一声掉在桌面上。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大学画室里，
她正为摔碎的石膏像修补裂痕，陆时彦倚在门框笑她“圣母病”。
那时她总说：“残缺的地方，才藏着故事。
”后来他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甩回来：“你那些廉价的共情，能让我提前通过机长考核吗？
”而现在这一抹灰，分明是他的悔意。沈清和扯过桌布盖住手办，
将画满修改稿的速写本揉成一团。火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飘起，
她盯着跳跃的火焰低声说：“沈清和，你替别人痛了二十年，也该停了。
”酒会现场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顾言琛端着香槟杯站在她身旁，
西装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清和的《无烬》，是今年星轨奖最有分量的作品。
”他转向媒体镜头，“我已经向巴黎双年展推荐，下个月同去如何？”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沈清和礼貌地微笑，余光却瞥见林晓月在人群外皱眉——那是她每次察觉危险时的习惯动作。
散场时，林晓月堵在停车场出口。“你递邀请函时，拇指在她名字上蹭了七下。
”她抱着手臂盯着顾言琛，“顾总，艺术品该放在玻璃柜里，而不是锁进私人收藏室。
”顾言琛整理袖扣的动作一顿，笑意在眼角缓缓漾开：“林**，爱一个人，
不就是想离她更近一点？”他抬眼望向后门方向，“何况有人用三年时间教会她，
真心比邀请函更容易过期。”沈清和回到工作室时，门锁上的划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掏出钥匙轻轻一转，金属摩擦声比平时多了半拍。工作台上的设计稿整齐码放着，
却比她离开时向右偏了三厘米——和监控里那个黑影弯腰的角度分毫不差。
隐藏摄像头的回放中，男人的手在稿纸上悬停了两秒，袖扣反光让屏幕瞬间一白。
她放大截图，蓝钻镶嵌的“G”字母清晰可见——和顾言琛今晚戴的那枚，
连裂痕的位置都完全相同。沈清和关掉监控，从抽屉里取出U盘。通讯录翻到“林晓月”时，
她勾了勾嘴角：“明早十点，召开发布会。
我要亲自讲《无烬》的故事——关于被遗落的旧熊，被忽视的雷雨天，还有……”她顿了顿，
指尖轻抚手机屏保上自己设计的“自由”勋章，“关于有些人，是时候学会体面地退场了。
”凌晨两点，工作室的百叶窗漏进路灯的光。沈清和对着镜子整理领口的银链，
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她按下手机录音键，
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影子的身后，一个模糊的轮廓闪了闪，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