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这房子才真正活过来。它会在深夜用她留下的香水味呛醒我,
会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播放她最爱的那首悲歌。我这才明白,真正的报复不是让她死,
而是把她变成一个鬼,一个永远活在我身边的鬼。而我,就是她唯一的祭品。
1葬礼上的重逢空气里都是林舒然的味道。那是一种甜腻的、带着侵略性的花香,
像藤蔓一样爬满这间屋子每一寸角落。我窝在沙发里,三天没刮胡子,
下巴上扎手的胡碴蹭着磨得发亮的皮质扶手。茶几上,烟灰缸已经满了。
旁边是她走那天没喝完的半杯红酒,液体在杯壁上干涸成一道深红色的泪痕。我没有开灯。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点光从缝隙里挤进来,在空气中勾勒出飞舞的尘埃。
我就像一具尸体,任由这栋房子用她的遗物来为我举行一场漫长的葬礼。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消息。我懒得去看。我知道是她。或者,
是那个叫赵峰的男人。他们大概又在嘲笑我吧。嘲笑我这个被戴了绿帽子,
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懦夫。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没动。除了我,
只有一个人有这把钥匙。门开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林舒然走进来,
带着一身的香水味,比屋子里的味道更浓,更呛人。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
穿着紧身背心,两条胳膊上的肌肉虬结着,像盘错的树根。他就是赵峰。「周然,
你打算在这烂到什么时候?」林舒然的声音里满是鄙夷,她捏着鼻子,像是在闻什么垃圾,
「一股烟味和馊味,真恶心。」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她今天化着精致的妆,
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红色紧身裙包裹着她引以为傲的身材。她确实很美,
美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赵峰搂住她的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舒然,跟这种废物有什么好说的?看他这副鬼样子,活该被甩。
」我没理会赵峰,目光始终停在林舒然脸上。「你来干什么?」「干什么?」
林舒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烟灰被震得飞了起来。「离婚协议书。签了字,房子归我,车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我拿起那份协议,纸张很薄,却感觉有千斤重。「凭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
「凭什么?」赵峰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就凭你现在这个死样子!你看看你,你还是个男人吗?舒然跟着你,
除了受委屈还能得到什么?」他的拳头几乎要砸到我的脸上,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林舒然在一旁抱臂欣赏着,眼神里满是快意。「周然,别挣扎了。
我和赵峰准备开一家新的健身房,需要一笔钱。你这套房子,正好够我们的启动资金。」
「我们的钱……」我喃喃自语。「什么我们的钱?」林舒然尖声打断我,「那是我的钱!
你挣那点死工资,够我买一个包吗?要不是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早跟你离了!」
赵峰松开我,我踉跄着跌回沙发里,剧烈地咳嗽起来。「签了它。」林舒然的语气不容置疑,
「今天之内。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签。」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八年的女人。此刻,
她的脸那么陌生,那么冷酷。我心里最后一点温存,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瞬间冻成了冰碴。我没有再争辩,也没有愤怒。我只是拿起桌上的笔,
在手边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赵峰和林舒然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们以为我被吓破了胆,彻底屈服了。笔尖落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我的手很稳。
签完名字,我抬起头,看着他们。「可以了吧?」林舒然迫不及待地想去拿协议。「等等。」
我按住了那份文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赵峰警惕地瞪着我。我摇了摇头,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有一个要求。」「说。」「这房子,
让我再住一个月。」我看着林舒然,一字一顿地说,「就当……是给我最后的念想。」
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即,林舒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赵峰你听到了吗?
他想留一个月念想!他是不是疯了?」赵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疯了,
彻底疯了。行啊,就一个月。一个月后,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林舒然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一把夺过离婚协议,像捡到了什么宝贝。「周然,
你真是个可怜虫。行,我大发慈悲,满足你这个最后的愿望。一个月后,你别赖着不走就行。
」说完,她挽着赵峰的胳膊,踩着高跟鞋,像一位打了胜仗的女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我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阳光猛地刺进来,我眯起了眼睛。楼下,林舒然和赵峰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赵峰发动车子,
摇下车窗,似乎对着楼上的我,做了一个侮辱性的手势。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等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我脸上的那种懦弱、悲伤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我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我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袋子里,是一串钥匙。是林舒然不知道的,
这栋房子的备用钥匙。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喂?」「李哲,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周然?
**终于肯联系我了?你这几天玩失踪,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真想不开了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焦急。「我没事。」我走到镜子前,
看着里面那个胡子拉碴、眼神颓废的男人,嘴角却微微向上扯了一下,「游戏,开始了。」
「什么游戏?」「一场狩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林舒然,
你以为离开是新生?不,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要让你亲手打造的‘鬼’,日夜纠缠你,
直到你分不清现实和地狱。」2暗夜播种挂掉电话,我开始给自己刮胡子。镜子里,
泡沫一点点覆盖住我憔悴的脸。刀片刮过皮肤,发出利落的声响,胡碴纷纷落下,
露出底下青白的皮肤。刮完胡子,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当我再次走出浴室时,那个颓废的“周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眼神清亮、冷静得近乎可怕的陌生人。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把林舒然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整理了一遍。她的衣服,她的香水,她的化妆品,
她喜欢的CD,那首听了无数遍的悲歌……我把它们分门别类,放进一个个箱子里,
贴上标签。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武器。两天后,李哲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穿着一身休闲装,
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我知道,他包里装的,
是足以让很多人夜不能寐的“玩具”。李哲是我的发小,
也是这个城市里最顶尖的**之一。他手下有个团队,
专门处理各种棘手的调查和技术支持。「你小子,还真把自己整成复仇者联盟了。」
李哲环顾了一下被我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状态不错,
比前两天那个活死人样强多了。」我给他倒了杯水,把我的计划全盘托出。李哲越听,
眉头皱得越紧。等我说完,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周然,
**真是个疯子。」「疯子才能对付疯子。」我平静地说。「不是,
你这计划……也太狠了。」李哲摇着头,「你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他们对我,
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反问。李哲叹了口气,没再劝我。他把背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
里面是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说吧,第一步需要**什么?」
「林舒然和赵峰的新住址,我要精确到门牌号。还有,赵峰那家健身房的详细资料,
包括投资人、会员信息、装修进度,所有的一切。」「小菜一碟。」李哲拿出笔记本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无数代码和数据流飞速闪过。不到十分钟,
他抬起头:「搞定了。他们租在‘景湾豪庭’A栋1702。那是个高档小区,安保很严,
不过……」他狡黠一笑,「再严的系统,对我来说也跟纸糊的没区别。
健身房叫‘巅峰动力’,注册资本五百万,法人代表是赵峰,
但大出资人是你那位好妻子林舒然。他们用你的房子抵押贷款,拿了两百多万。」
我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攥紧,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很好。」我站起身,
从箱子里拿出那瓶林舒然最喜欢的香水,「今晚,我要去给他们的新家,添点‘喜气’。」
夜色像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了整个城市。景湾豪庭,名不虚传。小区门口站着几个保安,
巡逻队定时定点经过,监控摄像头无处不在。但这难不倒李哲。他开着车,
载着我停在小区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景湾豪庭的监控实时画面。「我已经黑进了他们的安防系统,
制造了一个五分钟的监控循环。A栋的电梯和消防通道,现在都是我们的天下。」
李哲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红点,「这是你和我的位置,1702没有安装红外报警器,
但他们门口有个高清摄像头。我已经把它‘定向致盲’了,你过去的时候,
它只会拍到一片雪花。」我点点头,戴上帽子和口罩,拉了拉衣领。「小心点。」
李哲叮嘱道。我没说话,推开车门,像一道影子,迅速融入了夜色里。按照李哲规划的路线,
我畅通无阻地进入了A栋,乘坐消防通道来到17楼。1702的门口,一切都如他所说。
我拿出那串备用钥匙中的一把,轻轻**锁孔。咔哒。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但能闻到新装修的味道。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扫过。客厅很大,
落地窗前摆着一张瑜伽垫,旁边是几个哑铃。墙上挂着赵峰的巨幅肌肉照,**着上身,
摆着健美的姿势。我嗤笑一声。走到哑铃前,我拧开那瓶香水,小心翼翼地,
在哑铃的握把上滴了几滴。那股甜腻的花香瞬间在新家清新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做完这一切,
我又走到主卧。床上还没铺床单,但衣柜里已经挂满了林舒然的衣服。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音乐播放器,
里面只有一首歌——那首她最爱的悲歌。我把播放器塞在衣柜最深处,一堆羊绒衫的下面,
设置了定时播放。每天凌晨三点,它会自动响起,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里,
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最后,我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未来”和“希望”的新家,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回到车上,李哲正看着平板,屏幕上,
1702的监控画面已经恢复正常。「搞定?」「搞定。」我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呢?」「等。」我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等他们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等他们听到那首‘动人’的歌曲。」「周然,」
李哲突然严肃地看着我,「你确定要这么做?你这是在玩火。」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火,既然烧起来了,那就让所有人都感受一下它的温度。」
3鬼魅来电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出门。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电脑前,
看着李哲传来的监控录像。景湾豪庭A栋1702。第一天,一切正常。
赵峰和林舒然下班回家,看起来很兴奋,在客厅里讨论着健身房的装修细节。第二天,
赵峰早上起来锻炼,拿起哑铃的时候,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凑到哑铃上闻了闻,
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哑铃扔在了一边。第三天,
林舒然在衣柜里找衣服,也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她皱着眉,
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但什么也没找到。她问赵峰,是不是买了新的香薰,
赵峰没好气地否认了。他们开始变得烦躁。视频里,
他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赵峰觉得林舒然疑神疑鬼,
林舒然觉得赵峰脾气越来越暴躁。他们不知道,那根看不见的弦,正在被我一点点地拨动。
一周后,我决定加把火。我买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装在一个老旧的手机里。晚上十点,
我用变声器软件,将我的声音处理成一个沙哑、阴冷的男声,然后拨通了赵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赵峰的声音很不耐烦:「谁啊?」我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峰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要挂断。就在这时,我按下了播放键。
那首悲歌,悠扬又哀伤的旋律,通过电流传了过去。赵峰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喂?喂!」
他对着电话吼了几声。我静静地听着,等他情绪积攒到顶点时,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又是那段旋律。「**到底是谁!」赵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没再给他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监控画面里,赵峰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林舒然从他房间里走出来,问他怎么了。他把刚才的电话一说,林舒然的脸色也变了。
「怎么会是这首歌……」她喃喃自语。「什么这首歌?」赵峰敏感地问。「没什么,
就是……我以前喜欢的一首歌。」林舒然的眼神有些躲闪。「你以前喜欢的歌?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号码打给我?还放这首歌?」赵峰的疑心越来越重,「林舒然,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能有什么事!」林舒然的声音陡然拔高,
「肯定是谁的恶作剧!你至于吗?一个大男人,被一个电话吓成这样!」两人不欢而散。
那天晚上,监控显示,赵峰一夜没睡,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整夜的烟。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