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我躺在病床上,
看着医生把手里的检测报告拿给傅砚舟看,那薄薄的一张纸,却像有千斤重,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其实我很想阻止眼前的一切,
因为从闵静帮我诊断出胃癌晚期的那一刻开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一切告知傅砚舟,
而医生所做的事情,必定会让我之前的计划毁之一炬。胃里传出来的剧烈疼痛,
让我只能看着傅砚舟在我的面前得知所有的真相。那张纸上清晰地写着“胃癌晚期”四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我心上狠狠地划过,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即使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病情和身体状况,可当这一切被傅晚舟知晓时,
我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大概又会觉得我在撒谎或者在装吧,毕竟在他心里,
我一直都是那样一个人。“顾南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将我从混沌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我抬起头,看见傅砚舟站在我面前,眼神复杂,他神色呆愣,
并未直接看向我,然而医生的再次默认让傅砚舟不得不接受我癌症晚期的事实,
他良久不敢回头,忍耐许久,最终还是看向了我,“砚舟......”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喉咙干涩得厉害。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医生说,
你得了胃癌,晚期,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嗯。
”我的心很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别担心,我没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质疑:“没事?你跟我说没事?顾南栀,
你是不是疯了?”“你每天忙着和阮陶陶在一起,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他突然愣住,
而我沉默了。我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说我真的要死了,还是说我害怕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强装镇定。
说我隐瞒这一切实际上是为了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还是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让他原谅我?
好像都不能做,而我也做不到。傅砚舟恨我恨得人尽皆知,
为我的胃癌感到难过是他还有些许良知,并不意味着他会原谅我,
而我也早就不想计较这些事了。“砚舟,”我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初破坏你和阮陶陶的感情,
”“也恨我用婚约把你困在家里,对于那些事,我很抱歉,望你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
忘了这一切吧。”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我这个话惊住了。
我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阮陶陶两情相悦,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为了一己私利拆散你们。”“你被困在这个你讨厌的家里,做着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直接把傅砚舟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怨怼直接说了出来,他神色微微有些惊讶,就在刚才,
他还在怀疑我的重病是不是一个哄骗他的圈套,但现在,他发现我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恶劣,
或者他现在宁愿事情更恶劣一点,宁愿这一切都是我编造的谎言。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我的反常举动,在面对他的恶语相向以及阮陶陶的恶毒讥讽时,
那般大度的表现,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他当时以为是我虚伪,又在装,
可当事实摆在眼前,他好像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便是,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可傅砚舟终究忘不了当初我对他的伤害,其实当年他并不是要和阮陶陶私奔,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对抗家庭的一种手段,当初他不愿意跟我结婚,
是为了出国追求自己的梦想,完成一个实验课题。而因为我和家庭的阻止,
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于是,他把所有所有的不甘心和痛苦,
都变成了对我的怨恨,或者说,他没有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会是我,他一直真心喜欢的人。
傅砚舟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知道,他在回忆他和我的过去,
回忆那段甜蜜而又苦涩的时光。但我们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我为了活命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那时我被仇家追杀,我如果出事,
那我的父母为了救我所牺牲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我只好将傅砚舟和阮陶陶要私奔的事告诉他的家人,用家族的力量让他们分开。
而他也被留在了家里继承家业,做着他不喜欢的事。他喜欢的项目,
追求的梦想被搁置了下来,他也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远了。而我,
被他看做了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只能用婚约把他困在身边,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事已至此,唯一能够弥补他的办法,就是我的消失,可偏偏我计划好的一切又出了差错,
傅砚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仔细想想,
当年的一切又怎么能全部怪在我的身上呢,原本就是傅家不同意他出国,
也是傅家不同意他跟阮陶陶在一起,而那一纸婚约和我的出现,
也只不过是压垮他的最后一跟稻草,他其实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所以,
才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6.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傅砚舟慌忙过来查看我的状态。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砚舟,我爱你,
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你......爱过我?”傅砚舟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诚然我与他结婚五年,他也一直以为我要的只是傅太太的位置,
和一个庇护自己不被仇家追杀的场所。“是,我爱你。”反正快要死了,
我索性坦然承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
也许是在一次次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知道你不爱我,甚至恨我,但我还是忍不住爱你。
”“是我自己笨,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就会慢慢地爱上我,
”“可是我错了,你爱的人只有阮陶陶,永远也不会看到我的。”我惨然一笑:“原谅我吧,
傅砚舟,和阮陶陶好好生活。”傅砚舟看着我,眼眶渐渐泛红,他伸出手,
轻轻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宽厚,如今却带着一丝冰凉。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傅砚舟完全来不及接受这些内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我不知道你......”“别说了,”我打断他,
闭着眼睛不想再听什么安慰的话。傅砚舟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神也变得黯淡下来。“我知道,
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阮陶陶,”我轻声说道:“你和她的爱情,是我介入的,也是我毁掉的,
”“可是砚舟,我已经亲自把她找回来了,她会成为你未来的人生中,唯一的傅太太,
你别在怪我了。”“你还有大把的时光,你应该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和你想要的梦想。
”“我不在以后,你的家人,也不会在用婚姻的理由束缚你了。
”“梦想”傅砚舟苦笑一声:“我的梦想早就被毁了,被这个家族毁了。”“不会的,
”我坚定地说道:“等我死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你想要出国深造,
想要在实验室里研究你喜欢的课题,想要为人类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都可以重新完成。
”“我......”傅砚舟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我与他之间并非毫无感情,
不管怎么说,当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与我还有闵静直接的的一切都是真的。
傅砚舟十分懊悔,他忍了忍就快掉出来的眼泪,说道:“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