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三个鎏金大字,张牙舞爪。
门内笙歌隐隐,丝竹靡靡,暖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与门外的萧索判若两个世界。
玉芙蓉,百花楼的老鸨。满头珠翠,眼神却像秤砣,上上下下掂量我。
“瘦得跟豆芽似的,也就这张脸胚子还凑合。”
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力道带着审视货物的轻蔑,
“二两银子,爱要不要。”
江老四眼冒绿光,忙不迭点头:“要!要!玉娘子您说了算!”
二两银子,我就被推了出去。
连身后那声贪婪的“谢赏”都显得遥远。
亲情?呵。
我被扔进一间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屋子。霉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黑暗吞噬过来,冷得骨头缝都在打颤。
这就是我的“福气”?
“呜…”一声极轻的呜咽。
墙角阴影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唯有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清澈又惶恐。
他怯生生地递过来半个黑乎乎的、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小手也脏,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善意。
我饿极了,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
嗡!
比刚才更剧烈的冲击!
火光!冲天的大火!浓烟滚滚!
这个叫阿满的小男孩,浑身是血,用尽最后力气把我推出火海,自己却被燃烧的房梁狠狠砸中!他最后的口型,是“姐…走!”
“啊——!”我像被烫到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攫住了我!
“别死!我看见你死了!别死啊!”我失控地嘶喊出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门外立刻传来龟奴凶狠的呵斥:“吵什么吵!晦气!”
阿满被我吓住了,惊恐地瞪大眼睛,瑟瑟发抖。
我死死捂住嘴,把呜咽堵在喉咙里。
预知…看到的是阿满的未来?他会为救我而死?
这算什么能力?不是金手指,是提前宣判的酷刑!
我看着阿满那双纯净又恐惧的眼睛,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我救不了他?任何尝试,都会把他更快地推向那个火场?
这百花深处,埋的不是富贵温柔,是惊魂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