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这二十年,辛苦你了。”病床前,我那白发苍苍的岳母,
颤巍巍地将一个旧木盒递到我手上,老泪纵横。“这是晚晴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她说,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就让我交给你。”我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肺癌晚期,我已经没有几天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的妻子苏晚晴,在一次山区考察中,
丧生于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尸骨无存。那一年,我们的公司刚刚起步,
为了一个三百多万的**扶持项目,欠下了银行近三千万的贷款。她“死”后,这笔巨债,
连同照顾她体弱多病的父母、扶持她不成器弟弟的责任,全都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情深义重的好男人,是个百年难遇的“大冤种”。我笑了笑,没反驳。
为了我深爱的晚晴,我愿意。我拼了命地工作,还债,养着她的一大家子。我终身未娶,
将她弟弟视如己出,给他买房买车,操办婚事。我像亲儿子一样,为她父母养老送终。
直到今天,油尽灯枯,我终于可以去见她了。我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日记,
还有……一沓照片。照片上,我的晚晴笑靥如花,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
背景是浪漫的巴黎铁塔,时间戳显示,是她“遇难”后的第二年。一张又一张,
马尔代夫的沙滩,瑞士的雪山……每一张,她都和一个叫顾海峰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
是我曾经最大的商业对手。日记本里,更是记录了他们如何策划那场“天衣无缝”的假死,
如何设计让我背上巨额债务,如何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二十年来为他们一家当牛做马。
“陆泽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等他把债还完,我们就风风光光地回来,告诉他真相,
看他那绝望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我妈今天又打电话夸他了,说他比亲儿子还亲,
笑死我了,那是我妈演技好,配合我演戏呢。我们家的提款机,可得好好哄着。
”“顾少说了,等陆泽死了,就把公司拿回来,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豪门太太了。”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原来,我二十年的深情与守护,
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骗局。我不是什么情圣,我只是一个被榨干了最后一滴血的工具人。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一张张刺眼的照片。无尽的怨毒与悔恨,
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我不甘心!若有来生,我定要让你们这群蛇蝎心肠的畜生,
血债血偿!……“嗡嗡……嗡嗡……”刺耳的手机震动声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而是我和苏晚晴婚房里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我……没死?我下意识地摸了**口,
没有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强健有力的心跳。我豁然坐起,
看着自己年轻而充满力量的双手,脑中一片空白。“嗡嗡……”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岳父”。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来岳父苏建国压抑着“悲痛”的哭腔:“陆泽啊……你快来一趟吧……晚晴她……她出事了!
”轰!这一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就是这个电话!二十年前,
就是这个电话,拉开了我悲剧一生的序幕!我重生了。
我重生回到了苏晚晴假死讯息传来的这一天!“喂?陆泽,你在听吗?信号不好吗?
”电话那头,苏建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我……我在听。
”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而慌乱,完美复刻了上一世的反应,“爸,您说什么?
晚晴她怎么了?!”“大雨,
泥石流……搜救队说……说希望渺茫……”苏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你快过来吧,在城西的大凉山这边……”“好,好!我马上过去!”我挂断电话,
心脏却砰砰狂跳,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与怨毒。苏晚晴,顾海峰,
苏家所有人!你们的皇帝回来……不,你们的“大冤种”回来了!这一世,游戏规则,
由我来定!上一世,我接到电话后,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家门,连夜开车赶往大凉山。
而苏晚晴,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和她的情夫顾海峰,用我放在保险柜里的备用钥匙和公章,
卷走了公司账上即将到账的三千万贷款。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走到客厅的壁画后面,那里藏着一个嵌入式保险柜。密码是苏晚晴的生日。
我冷笑着输入密码,柜门应声而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公司的公章、财务章、法人章,
以及我们名下所有房产的房产证。最下面,压着一份银行贷款合同。我拿起来一看,果然,
放款日期就是今天!三千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就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将所有东西全部取出,放进我的背包。然后,我拿出手机,
操作着修改了保险柜的电子密码。一个全新的,只有我知道的密码。做完这一切,
我拨通了我最好的兄弟,陈浩的电话。“浩子,十万火急,帮我个忙。”“怎么了阿泽?
听你声音不对劲啊。”“别问那么多,你现在立刻来我家,接下来二十四小时,
寸步不离地给我守着。无论谁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让他靠近客厅那个保险柜,
听明白了吗?”“**,你玩真的?行,我马上到!”陈浩对于我的信任,向来是无条件的。
挂了电话,我换上一身耐磨的户外服,背上背包,眼神冰冷如刀。苏晚晴,
你的剧本我已经看过了。现在,轮到我这个导演,给你改改戏了。我驱车赶到大凉山时,
天色已经蒙蒙亮。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土石的腥味。警戒线外,
围满了焦急的村民和救援人员。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岳父苏建国,岳母李桂芬,
还有我的小舅子苏明亮。他们脸上挂着“悲痛欲绝”的表情,眼眶红肿,看上去憔悴不堪。
上一世的我,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而现在,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奥斯卡都欠你们一座小金人。我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抓住苏建国的胳膊,
声音嘶哑地喊道:“爸!晚晴呢?我的晚晴呢!”我的演技,比起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痛苦,根本不需要演。因为,那是刻在我骨子里的,
二十年的真实感受。苏建国“老泪纵横”地拍着我的背:“陆泽啊,你要挺住啊!都怪我,
要不是我让她来考察这个项目……”“哥,你别怪爸了,我姐她……她吉人自有天相,
肯定会没事的!”小舅子苏明亮也红着眼圈劝我。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心中冷笑。
上一世,就是这个我视如己出的好弟弟,在我死后,拿着我给他买的房子,
开着我给他买的车,指着我的墓碑说:“这傻X,总算死了。”我没有理会他,
而是疯了一样要冲过警戒线。“我要去找她!晚晴还在等我!”“陆泽,你冷静点!
”几个救援人员死死地拉住了我。我挣扎着,嘶吼着,最后“力竭”地瘫倒在泥地里,
像一头绝望的困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周围的人无不动容,纷纷感叹我们夫妻情深。
我的岳父岳母,更是“悲痛”地抱住我,一家人哭作一团。我埋在李桂芬的怀里,
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哭吧,尽情地哭吧。因为很快,
你们就真的要哭了。接下来的三天,我完美扮演了一个为爱痴狂的丈夫。我不吃不喝,
不眠不休,守在搜救现场,像一尊望妻石。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会第一个冲上去,
抓住救援人员的手,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乞求地问:“有我妻子的消息了吗?
”我的“深情”感动了所有人,包括电视台的记者。很快,《情深丈夫不离不弃,
守候泥石流失踪妻子》的新闻,就传遍了全市。苏家人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悲伤”,
更多的是满意和放心。在他们看来,我已经彻底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第四天,
搜救队队长面色沉重地找到了我,告诉我,由于山体结构不稳定,二次塌方的风险极高,
大规模搜救只能停止。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为零。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后,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最终,在所有人的“劝慰”下,我“接受”了现实。
我为苏晚晴立下了一座衣冠冢,墓碑上,是我亲手刻下的八个字:爱妻苏晚晴之墓。
葬礼那天,我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抚摸着冰冷的墓碑,一字一句地说道:“晚晴,你放心,
爸妈和明亮,我会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我们的公司,我会让它成为世界第一。你等我,
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在场宾客无不唏嘘落泪。
苏建国和李桂芬更是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们苏家,何德何能,
有你这样的好女婿啊!”是啊,你们苏家,很快就会知道,有我这样的“好女婿”,
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我拿着搜救队出具的死亡确认报告,
平静地走进了派出所。“你好,我来给我妻子,办理死亡证明。
”当盖着钢印的死亡证明拿到手的那一刻,我知道,反击的号角,正式吹响。
我没有丝毫停歇,直接驱车前往银行。“您好,陆先生,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大堂经理认得我,毕竟三千万的贷款不是小数目。“我来转账。
”我将公司的公章、财务章、法人章,以及我的身份证、苏晚晴的死亡证明,一并推了过去。
“根据我们的夫妻财产协议,以及公司章程,在我妻子苏晚晴意外身故后,
她名下的所有股权及公司资产,自动归我个人所有。现在,
我要求将公司账户上的三千万贷款,全部转入我的个人账户。”我的语气平静,
但内容却让大堂经理大吃一惊。“陆先生……这……苏太太她……”“这是她的死亡证明。
”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张纸。经理核对了所有文件,又请示了上级,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最终,在确认所有手续合法合规后,
银行不得不为我办理了转账。“叮咚。”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入账人民币30,000,000.00元,
当前余额30,000,152.88元。】看着这串数字,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第一步。“另外,”我看着经理,提出了一个让他匪夷所思的要求,
“我希望冻结我的这个个人账户。”“冻……冻结?”经理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对。
”我点了点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悲戚,“今天是晚晴的头七。
我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纪念她。从今天起,冻结这个账户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只进不出。
”“我希望用这种方式,为她祈福。四十九天后,我会用这笔钱,
成立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帮助更多像她一样遭遇不幸的人。”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和同情。大堂经理更是眼眶泛红,连连点头:“陆先生,
我明白了!您的深情,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我马上为您办理!”就这样,
在所有人“敬佩”的目光中,我成功地将这三千万,锁进了只属于我的保险箱。苏晚晴,
你想不到吧?你用来掏空我的钱,现在,成了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个“惊喜”。离开银行,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站——各大抵押贷款公司。
我将我和苏晚晴名下的联排别墅、两辆豪车、公司的所有设备,
甚至包括苏建国和李桂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所有能变现的资产,
一股脑地全部拿去做了抵押。因为我有苏晚晴的死亡证明和完整的产权文件,
加上之前新闻报道带来的“深情好男人”光环,整个过程异常顺利。那些贷款公司的经理,
几乎是含着泪,争先恐后地给我放款。他们觉得,这是在帮助一个可怜人东山再起。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只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三天后,又一笔超过三千万的资金,
陆续汇入了我的另一个秘密账户。至此,我手中掌握的现金,超过了六千万。而苏家,
已经被我彻底掏空,变成了一个空壳子。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上一世,也是在这里,
我无数次地思念着苏晚晴,幻想着她能奇迹般地回来。而现在,我同样在等她回来。只不过,
这一次,我为她准备的,不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地狱。……与此同时,
远在国外某个海岛度假村的苏晚晴,正惬意地躺在沙滩椅上,和她的情夫顾海峰你侬我侬。
“亲爱的,你说陆泽那个蠢货,现在是不是还在大凉山哭呢?”苏晚晴娇笑着,
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进顾海峰嘴里。顾海峰搂着她的腰,得意地笑道:“那还用说?
我早就查过了,他这几天跟丢了魂一样,连公司都没去。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拿钱?我都等不及要看他发现保险柜被搬空时,那张精彩的脸了。
”苏晚晴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不急。”顾海峰摇了摇手指,
“等银行的三千万贷款到账,我们一次性拿走。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死而复生’,
就说你被一个好心的采药人救了,但是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陆泽那个傻子,
肯定会信以为真。”“然后,我们就以给他‘治病’为由,让他把公司交给我们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