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警察很快到来,记录了情况。
证据确凿,姜鸢很快被警方带走调查。
阮漾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身心俱疲,一片冰凉。
然而,她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周京隽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直接放在了阮漾的床头柜上。
“阿漾,签了它。”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关心。
阮漾低头看去,那是一份《刑事谅解书》。
“周京隽……”阮漾的声音因为虚弱和愤怒而沙哑,“姜鸢她故意伤害我!她强行摘了我的肾!你却让我签这个?”
周京隽眉头紧锁:“鸢鸢她不是故意的!她从小就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这次也只是情急之下想救人,方式可能激进了一点,但她初衷是好的!阿漾,你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
“方式激进?初衷是好的?”阮漾简直要气笑了,腹部的伤口因为激动而阵阵抽痛,“她这是犯罪!她毁了我的健康!如果她被判坐牢,那是她罪有应得!”
“阿漾!”周京隽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警告和一丝恳求,“算我求你。签了它。鸢鸢她还年轻,不能留下案底,她这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
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阮漾的心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他喜欢姜鸢,但她没想到,竟然能喜欢到这种毫无底线、不分黑白的地步!
“她的一辈子不能毁?”阮漾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那我的呢?周京隽,我被强行摘掉了一颗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以后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我的感受,我的痛?!”
周京隽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依旧没有改变主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阿漾,只要你签了这份谅解书,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阮漾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她看着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嘲讽,轻声问:“哪怕我让你去死,你也愿意吗?”
周京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过旁边果篮里的一把水果刀,眼神决绝,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捅了下去!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骇人。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昂贵的衬衫。
阮漾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瞬间捏爆!
她失声尖叫:“周京隽!你疯了!!”
她看着他胸口不断扩大的血迹,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压倒了一切。
“我……我不可能原谅姜鸢……”她声音破碎,却字字坚决,“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去按呼叫铃。
然而,周京隽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那只完好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阿漾……对不……起……”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固执,“但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鸢鸢……”
说完,在阮漾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猛地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手腕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周京隽竟然……竟然硬生生掰断了她的手腕!
周京隽无视她的痛苦,抓着她无力垂落的手,蘸着从他胸口不断滴落的鲜血,强横地在那份《刑事谅解书》上,按上了一个血淋淋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看到满身是血的周京隽和痛得蜷缩起来的阮漾,都吓坏了。
“快!快送周先生去抢救室!”
周京隽在被抬上担架之前,艰难地将那份染血的谅解书递给闻讯赶来的保镖,气息微弱却清晰地吩咐:“去……把鸢鸢……接回来……”
保镖接过文件,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漾躺在病床上,手腕和腹部的双重剧痛交织,但都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周京隽被匆忙推走的背影,眼泪混合着冷汗,流进鬓角,一片冰凉。
他为了姜鸢,可以毫不犹豫地捅自己一刀,更可以……残忍地掰断她的手。
原来,不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