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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城西的路是死的。
字面意思。
街道被塌方的建筑彻底堵死。
我们只能绕进小巷。
巷子窄得像伤口。
墙壁贴得很近。
上面涂满了旧世界的涂鸦。
和干涸的血手印。
苏挽晴打头。
脚步轻得像猫。
复合弩随时处于半击发状态。
我紧跟。
枪口随着视线摆动。
系统界面悬在角落。
地图显示我们离红点还有三公里。
但能量读数在波动。
乌鸦知道我们来了。
他在调整信号。
像在发送什么。
“等等。”
苏挽晴突然蹲下。
手指地面。
灰尘上有痕迹。
不是蚀变者的拖行足印。
是鞋印。
新鲜的。
“不止一个人。”
她低声说。
“至少三个。”
“步伐整齐。”
“训练有素。”
不是幸存者。
幸存者不会走这么整齐。
也不会在这种地方。
保持队形。
“避难所的人？”
我问。
“不会。”
她摇头。
“李玫说过。”
“城西是禁区。”
“他们不会派小队来。”
“除非……”
她没说完。
但意思明确。
除非谢临渊瞒着我们。
派了另一队人。
弹幕在猜测：
“内鬼？”
“博士留了后手”
“也可能是乌鸦的人”
我检查鞋印方向。
指向巷子深处。
一扇半掩的铁门。
门后有微光。
和隐约的机器运转声。
“去看看？”
苏挽晴犹豫一秒。
点头。
“小心。”
门里是间旧仓库。
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
中央空地上。
摆着一台还在运作的发电机。
连着几个屏幕。
屏幕亮着。
上面是监控画面。
不同角度。
拍摄着化工厂区的入口。
和几条主要通道。
“他在监视。”
苏挽晴说。
“而且……”
她指向其中一个屏幕。
画面里。
有三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
正蹲在一具尸体旁。
做采集样本的动作。
“是避难所的人。”
我认出了制服。
“但不对。”
苏挽晴放大画面。
“看他们的动作。”
“太专业了。”
“专业得像……”
“军人。”
确实。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
取样，封装，标记。
每一步都像演练过无数遍。
而且配合默契。
完全不像普通的科研人员。
“谢临渊到底瞒了多少事。”
我低声说。
屏幕突然闪烁。
所有画面消失。
变成一行白字：
【看得够久了。】
【进来聊聊。】
【走正门，别绕路。】
【乌鸦。】
字停留三秒。
然后屏幕熄灭。
发电机也停了。
仓库陷入黑暗。
只有我们呼吸的声音。
“他一直在看。”
苏挽晴说。
“等我们发现这些。”
“然后发出邀请。”
“这是陷阱。”
我说。
“当然是陷阱。”
她站起来。
“但也是唯一的路。”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
“谢临渊会问我们看到了什么。”
“而我们无法解释。”
“为什么没去接触乌鸦。”
“所以？”
“所以只能继续。”
她检查弩箭。
“但得换个思路。”
“既然他让我们走正门。”
“我们就偏不。”
仓库后墙有个通风管道。
锈蚀严重。
但勉强能过人。
苏挽晴用刀撬开栅栏。
“走上面。”
她说。
“看看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欢迎仪式’。”
管道狭窄。
充满灰尘和铁锈味。
我们爬得很慢。
尽量不发出声音。
管道通向建筑二楼。
一个废弃的办公室。
窗户碎了。
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和更远处的化工厂轮廓。
巨大的反应塔像墓碑。
矗立在灰雾里。
“看那里。”
苏挽晴指向街道。
一个身影。
站在路中央。
背对我们。
穿着黑色长风衣。
头发很长。
是乌鸦。
但他没动。
只是站着。
像在等什么。
然后他抬起手。
打了个响指。
几乎同时。
街道两旁的建筑里。
涌出十几个身影。
动作僵硬。
但速度极快。
是蚀变者。
但它们脖子上。
都套着金属项圈。
项圈上的红灯有规律闪烁。
“他在控制它们。”
苏挽晴声音紧绷。
“用某种信号装置。”
“就像驯狗。”
乌鸦又打了个响指。
蚀变者齐刷刷停下。
然后转身。
面朝我们的方向。
抬头。
浑浊的眼睛。
盯着这扇窗户。
他知道我们在这儿。
一直都知道。
“下来吧。”
乌鸦开口。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带着电流杂音。
“管道里灰尘大。”
“对肺不好。”
我们没动。
“那我上去了。”
他说。
然后开始往前走。
步伐悠闲。
像在散步。
但每走一步。
那些蚀变者就跟一步。
形成包围圈。
堵死了所有逃跑路线。
“被将死了。”
我苦笑。
“那就将军。”
苏挽晴装上爆破箭。
“我掩护。”
“你找机会用能力。”
“瞄准项圈。”
“断开控制。”
“然后呢？”
“然后我们跑。”
她说。
“任务失败了。”
“但命更重要。”
乌鸦已经走到楼下。
抬头。
我们终于看清他的脸。
年轻。
苍白。
眼睛很亮。
但不是健康的光。
是某种病态的亢奋。
“陆烬。”
他喊我的名字。
“苏挽晴。”
“谢临渊的新棋子。”
“下来聊聊。”
“我不会伤害你们。”
“至少现在不会。”
我看了眼苏挽晴。
她点头。
我们爬出窗户。
顺着排水管滑下。
落地。
离乌鸦十米。
蚀变者围成半圆。
但没有扑上来。
“很好。”
乌鸦微笑。
“理智的选择。”
“你为什么监视我们？”
我直接问。
“因为你们有趣。”
他歪头。
“尤其是你，陆烬。”
“你的信号强度。”
“是我见过最高的。”
“高到不正常。”
“所以呢？”
“所以我想知道。”
他向前走了一步。
蚀变者跟着动了一步。
“你是天生的。”
“还是……”
“被选中的。”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摊手。
“大部分宿主。”
“信号强度在5到15单位之间。”
“你的是47。”
“还在增长。”
“这不正常。”
“除非……”
他盯着我的眼睛。
“你的系统。”
“和我们不一样。”
“是‘**版’。”
我后背发凉。
谢临渊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我没告诉他具体数值。
乌鸦怎么知道？
“你杀了多少宿主。”
苏挽晴突然问。
声音冰冷。
乌鸦笑容不变。
“三个。”
“不，四个。”
“有一个没撑过采集过程。”
“死了。”
“但数据拿到了。”
“所以算半个。”
他说得轻描淡写。
像在说摘了几个果子。
“为什么？”
我问。
“为了进化。”
他指了指自己额头。
“系统是个阶梯。”
“但爬上去需要‘燃料’。”
“恐惧值是燃料。”
“宿主的数据也是。”
“尤其是……”
“他们死亡瞬间。”
“系统被强制剥离时的波动。”
“那是最纯粹的数据流。”
“能帮我解锁下一阶。”
“疯子。”
苏挽晴说。
“谢谢夸奖。”
乌鸦鞠躬。
“那么现在。”
“轮到你们选择了。”
“选项A：自愿交出数据。”
“我只需要在你们系统里插个探针。”
“读取一些信息。”
“不会很痛。”
“大概。”
“选项B：我杀了你们。”
“强行剥离。”
“那样数据会损失一部分。”
“但更彻底。”
“选哪个？”
我握紧枪。
苏挽晴的弩已经抬起。
“看来是B。”
乌鸦叹气。
“真遗憾。”
他打响指。
蚀变者同时扑来！
苏挽晴的爆破箭射出！
不是射蚀变者。
是射它们脚下的地面！
“轰！”
水泥块炸开！
烟尘弥漫！
“跑！”
她喊。
我们朝反方向冲！
但乌鸦更快。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
手里多了一把刀。
细长。
像手术刀。
“想去哪儿？”
他笑。
刀光闪过！
我侧身勉强避开！
但肩膀一凉！
衣服被割开！
皮肤出现血线！
好快！
苏挽晴的弩箭射向他！
他随意抬手。
用刀背弹开！
然后突进！
刀刺向她喉咙！
我冲过去。
火焰从掌心爆发！
不是攻击。
是制造屏障！
火墙横在我们之间！
乌鸦后退一步。
“哦？”
“火焰能力。”
“挺少见的。”
“但……”
他挥刀。
刀锋带起某种震动。
火墙竟然被切开了！
像切开一块布！
“能量干扰刃。”
他解释。
“专门对付你们这些花里胡哨的能力。”
“好玩吗？”
我咬牙。
继续释放火焰。
这次不是墙。
是压缩成球。
然后扔向他！
他眼神一凝。
终于认真了。
刀在身前快速挥动！
形成一片银色光幕！
火球撞上去！
爆炸！
但大部分能量被震散！
只有少许冲击波让他后退了两步。
“不错。”
他说。
“威力够劲。”
“但控制太糙。”
“像小孩扔鞭炮。”
他甩了甩手腕。
“现在该我了。”
他消失。
不是速度快。
是真的消失。
然后出现在我左侧。
刀刺向我太阳穴！
苏挽晴的箭到了！
瞄准他持刀的手！
他不得不收刀格挡！
箭被弹飞！
但我也抓住机会。
火焰裹住拳头！
全力砸向他脸！
他抬手硬接！
“砰！”
火焰炸开！
他整条手臂的衣服被烧毁！
露出下面……
金属骨架。
和仿生皮肤。
皮肤焦黑。
但金属骨架完好。
“你是改造人？”
我震惊。
“一部分。”
他后退。
看着焦黑的手臂。
“为了承载更高级的系统。”
“总得付出点代价。”
“好了。”
“热身结束。”
他眼神冷下来。
“该动真格了。”
他额头的光点。
突然剧烈闪烁！
然后蔓延出无数光丝！
像树根一样爬满他整张脸！
他的气息变了。
变得更危险。
更……非人。
【系统警告：检测到高危能量反应】
【目标等级：精英宿主（半机械化）】
【建议：立即逃离】
逃？
往哪逃？
蚀变者重新围了上来。
乌鸦举起刀。
刀身开始共振。
发出高频嗡鸣。
“让你们见识下。”
“什么叫真正的系统运用。”
他挥刀。
没有刀光。
但空气被切开了。
一道无形的波动袭来！
我推开苏挽晴！
自己硬抗！
“噗——”
像被重锤砸中胸口！
我倒飞出去！
撞在墙上！
喉头一甜！
血喷出来！
【生命值：72%】
“陆烬！”
苏挽晴冲过来。
但被两只蚀变者缠住。
乌鸦走过来。
蹲在我面前。
“你看。”
“差距就是这么大。”
“所以别挣扎了。”
“让我读取数据。”
“然后你们可以走。”
“我说话算话。”
我擦掉血。
笑。
“算话？”
“你刚杀了四个人。”
“你说那是‘采集数据’。”
“不是杀人。”
他认真纠正。
“就像摘苹果。”
“苹果会死吗？”
“它只是从树上离开了。”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猜。”
“我这颗苹果。”
“有没有刺？”
我全力爆发火焰！
不是攻击他。
是攻击地面！
水泥融化！
我们掉进下层！
下面是排水管道！
污水淹到膝盖！
“走！”
我拉起苏挽晴。
顺着管道狂奔！
乌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带着笑意。
“有意思。”
“那就玩捉迷藏吧。”
“化工厂是我的地盘。”
“你们能躲多久呢？”
我们不敢停。
一直跑到管道尽头。
爬出地面。
是在化工厂边缘。
一片废弃的储罐区。
罐体锈蚀严重。
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品味。
“你伤怎么样？”
苏挽晴检查我胸口。
衣服破了。
皮肤上有道瘀伤。
但没有流血。
“骨头没断。”
她说。
“但内出血可能。”
“需要休息。”
“没时间休息。”
**着罐体喘气。
“他很快会追来。”
“我们必须想办法反击。”
“怎么反？”
她苦笑。
“他的刀能切开能力。”
“身体是改造的。”
“速度力量都碾压我们。”
“还有一群蚀变者当打手。”
“我们……”
她没说下去。
但意思明确。
我们毫无胜算。
除非……
我看向系统界面。
那个灰色的【神火】。
需求是献祭三名宿主。
乌鸦杀过四个。
他是不是已经……
解锁了类似的东西？
“谢临渊。”
我突然说。
“他可能知道乌鸦的弱点。”
“但通讯器没信号。”
苏挽晴说。
“化工厂区是盲区。”
“他听不到。”
“那我们回去。”
“不行。”
她摇头。
“乌鸦会追杀。”
“我们跑不过他。”
“而且……”
她眼神凝重。
“谢临渊可能也在利用我们。”
“那些穿制服的人。”
“可能是他的真正手下。”
“来采集化工厂的变异样本。”
“而我们只是诱饵。”
“吸引乌鸦注意力的诱饵。”
我愣住。
然后慢慢明白过来。
是了。
谢临渊为什么那么急着派我们来？
为什么明知乌鸦危险还要我们来接触？
因为他需要有人吸引乌鸦的注意力。
好让他的专业小队。
安全采集样本。
我们是他丢出来的肉。
“**。”
我低声骂。
“都是**。”
苏挽晴沉默。
然后说。
“那就靠自己。”
“乌鸦是疯子。”
“谢临渊是阴谋家。”
“但我们不是棋子。”
“至少……”
“不能死得像棋子。”
她站起来。
观察四周。
“储罐区地形复杂。”
“我们可以设陷阱。”
“用你的火焰。”
“和我的爆破箭。”
“再加上……”
她指向远处几个标注“高危”的罐体。
“那些化学残留物。”
“如果引爆。”
“够乌鸦喝一壶的。”
“但我们也可能被波及。”
我说。
“总比等死好。”
她开始布置。
用捡到的铁丝设置绊索。
连接爆破箭的触发机关。
然后在几个关键位置。
堆砌废弃金属。
作为火焰喷射的反射点。
增强杀伤范围。
我则尝试压缩火焰。
不是球。
而是更细的线。
像刀一样。
切割那些罐体的支撑结构。
让它们更容易倒塌。
【技能领悟：炎丝切割】
【恐惧值消耗：30/分钟】
【精准度：中】
【可切割厚度：5cm以下金属】
勉强够用。
我们忙碌了大约半小时。
一个简易的陷阱区成型。
虽然粗糙。
但聊胜于无。
然后我们躲进一个空储罐。
等待。
乌鸦果然来了。
他走得不急。
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出来吧。”
他喊。
“我能闻到你们的味道。”
“恐惧的味道。”
“还有……”
“火焰的余温。”
他停在陷阱区边缘。
笑了。
“设了陷阱？”
“真可爱。”
他直接往前走。
绊索触发！
爆破箭射出！
他抬手。
刀光一闪。
箭在半空被切成两段！
哑火。
“就这？”
他继续走。
踩中我预设的火焰喷射点。
地面喷出火柱！
他跳开。
但衣角被点燃。
“有点意思。”
他拍灭火。
“但不够。”
他冲向我们的藏身罐！
我引爆最后一个陷阱！
堆砌的金属坍塌！
砸向他！
他挥刀切开！
金属块四散！
但烟尘弥漫！
“就是现在！”
苏挽晴射出三连箭！
不是射他。
是射他身后的化学罐！
箭矢钉在罐体上！
没爆。
乌鸦愣了一下。
然后脸色大变。
“你们疯了？！”
他想后退。
但已经晚了。
我释放所有剩余的火焰！
沿着预设的炎丝路径！
引爆化学罐！
“轰！！！！！！！”
不是一声。
是连环爆炸！
整个储罐区被火海吞没！
冲击波把我们藏身的罐子都掀飞！
我们提前跳了出去。
但还是被气浪推出去十几米！
摔在地上。
耳朵嗡嗡响。
世界安静了几秒。
然后才是燃烧的噼啪声。
和金属扭曲的**。
乌鸦呢？
我爬起来。
看向爆炸中心。
火海。
浓烟。
看不到人影。
“死了吗？”
苏挽晴问。
声音虚弱。
她手臂在流血。
被碎片划伤了。
“不知道。”
我盯着火焰。
突然。
一个身影从火里走出来。
摇摇晃晃。
是乌鸦。
他半个身体被烧焦。
仿生皮肤融化。
露出下面的金属骨架。
左臂断了。
只剩几根电线连着。
但他还活着。
而且……
在笑。
“哈哈哈……”
他笑得咳嗽。
吐出黑烟。
“够劲。”
“真够劲。”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
朝我们走来。
“但现在……”
“你们没招了吧？”
确实。
我恐惧值见底。
火焰用不出来。
苏挽晴的箭也用完了。
枪？
对他估计没用。
“结束了。”
乌鸦举起残存的右臂。
刀还在手里。
“虽然数据可能受损。”
“但……”
“总比没有好。”
他冲来！
速度慢了很多。
但依然致命！
我推开苏挽晴！
准备硬抗这一刀！
突然——
枪声。
密集的枪声。
从侧方传来！
子弹打在乌鸦身上！
不是普通子弹。
是那种红色标记的。
对蚀变者特效弹！
乌鸦被打得连连后退！
金属骨架溅出火花！
“谁？！”
他怒吼。
三个身影从废墟后现身。
穿着灰色制服。
是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人。
“避难所特种战术小队。”
领头的男人说。
“奉命回收实验体‘乌鸦’。”
“以及……”
他看向我们。
“保护重要样本‘陆烬’。”
谢临渊的人。
果然。
我们真是诱饵。
乌鸦狂笑。
“回收我？”
“就凭你们？！”
他爆发最后的能量！
刀光如网！
罩向三人！
但他们配合默契。
两人火力压制。
一人投掷出某种网枪。
金属网张开！
罩住乌鸦！
网线通电！
乌鸦剧烈抽搐！
倒地。
“目标压制。”
领头的男人说。
然后走向我们。
“陆烬先生，苏**。”
“博士让我们来接应。”
“你们做得很好。”
“诱饵任务完成。”
苏挽晴冷冷看着他。
“所以一切都在谢临渊计划中？”
“博士只是预测了多种可能性。”
男人公式化地回答。
“现在请跟我们回去。”
“这里不安全。”
“爆炸会引来更多变异体。”
我看着被电晕的乌鸦。
又看看这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最后看向苏挽晴。
她眼里有同样的愤怒。
和无力。
我们拼死一战。
在别人眼里。
只是一场安排好的戏。
而戏演完了。
演员该退场了。
“走吧。”
我说。
声音干涩。
苏挽晴没说话。
只是默默捡起掉落的弩。
跟着士兵离开。
我最后看了眼燃烧的化工厂。
乌鸦倒在那里。
像一堆废铁。
但我知道。
事情没完。
谢临渊隐瞒了太多。
乌鸦也只是冰山一角。
而我的系统。
那个“**版”。
到底是什么？
我摸着额头上。
那个看不见的光点。
突然觉得。
它像个倒计时的炸弹。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
会炸。
回程的路上。
我一直在想。
乌鸦说的“被选中”。
是什么意思？
谁在选？
为什么选我？
而谢临渊。
又想从我身上。
得到什么？
答案可能就在避难所。
在那间实验室。
在那无数培养舱里。
但我突然害怕知道。
害怕知道真相后。
发现自己不是幸存者。
不是宿主。
甚至不是人。
而是……
别的东西。
苏挽晴碰了碰我的手。
“别想太多。”
她低声说。
“先活下去。”
“其他的。”
“慢慢来。”
我点头。
握了握她的手。
很凉。
但很真实。
这就够了。
现在。
够了。
我们回到避难所时。
天已经黑了。
人造天幕模拟出星空。
很假。
但至少比外面的血色天空好。
谢临渊在实验室等我们。
脸上带着笑。
“欢迎回来。”
他说。
“任务完成得很好。”
“乌鸦已经收容。”
“化工厂的样本也采集完毕。”
“多亏了你们吸引注意力。”
他说得理所当然。
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差点死在那里。”
我说。
“我知道。”
他点头。
“所以我派了接应。”
“你们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我无话可说。
苏挽晴直接问：
“那些士兵是什么人？”
“为什么从没在避难所见过？”
“他们是‘内务部队’。”
谢临渊坦然回答。
“直接听命于我。”
“负责一些……特殊任务。”
“比如诱饵行动？”
“比如必要的牺牲。”
他纠正。
“但你们不是牺牲品。”
“你们是合作者。”
“而合作者。”
“有权知道一些事。”
他调出光幕。
上面是乌鸦的全身扫描。
“他的改造程度比我想象的深。”
“除了大脑和部分脏器。”
“几乎全是机械。”
“这意味着……”
他看向我。
“他的系统。”
“可能已经和机械体融合。”
“产生了变异。”
“我需要研究这种变异。”
“而你们……”
“我需要你们继续提供数据。”
“作为交换。”
他输入指令。
“我会告诉你们。”
“关于系统真相的……”
“第一部分。”
光幕切换。
出现一幅星图。
和一个陌生的符号。
像一只眼睛。
“这是什么？”
我问。
“系统的标志。”
谢临渊说。
“或者说……”
“制造者的标志。”
“我们叫它……”
“凝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