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安,一名临床药剂师。我花了一年时间,跟进一种新型靶向药的临床数据,
整理出了最关键的副作用预警报告。这份报告,能救很多人的命。但署名的人,不是我。
是科室里那个靠关系进来的花瓶,白蕊。我的顶头上司,刘主任,拍着白蕊的肩膀,
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她年轻有为。他们拿着我的心血去评奖、升职,把我踢出项目组,
甚至要辞退我。我解释,没人听。我拿出证据,他们说我伪造。我被逼到墙角,无路可走。
男朋友顾言舟给我打来电话,声音还跟平时一样温和。他说:“安安,别哭了。
一家破医院而已,我买下来给你出气。”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全院年度表彰大会那天,
白蕊穿着华丽的礼服,准备上台接受最高荣誉。会议厅的门被推开,
传说中从未露过面的集团大老板,在所有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穿过人群,
径直走到我面前,当着几百人的面,牵起了我的手。
1.功劳簿上没有我的名字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永远干不了的胶水,粘在我的白大褂上。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17:31。我敲下最后一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关于司美替尼在亚洲人群中的不良反应及剂量调整预警报告》,完成了。整整一年,
三百六十多个日夜,我跟进了287名用药患者,记录了超过十万条数据。这份报告,
意味着以后用这个药的病人,能减少百分之三十的严重副作用风险。意味着很多家庭,
不用因为治疗的痛苦而崩溃。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把报告最终版发送到了科室主任刘主任的邮箱。
邮件标题:【最终稿】关于司美替尼报告姜安。发送成功。**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但心里是满的。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顾言舟发来的消息。“下班没?我在外面等你。
”我回了个“马上”,脸上忍不住笑了笑。关掉电脑,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去接点水,
路过了刘主任的办公室。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里面传来白蕊娇滴滴的声音。“刘主任,
您看我这份报告,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的脚步停住了。这个声音我太熟了,
科室里新来的关系户,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围着刘主任转。“嗯,
做得不错。”刘主任的声音里透着满意,“思路清晰,数据详实,小白啊,
你真是我们科室的未来之星。”“哎呀,都是主任您指导得好。”“行了,别谦虚了。
我已经把报告提交上去了,今年院里的‘青年医学之星’,非你莫属。”“谢谢主任!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的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我冲到门边,一把推开了门。
刘主任正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笑得一脸褶子。白蕊站在他对面,
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那文件的封面标题,跟我电脑里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
作者那一栏,写着两个字:白蕊。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
刘主任最先反应过来,他咳了一声,把脸沉下来。“姜安?你干什么?进门不知道敲门吗?
”我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白蕊手里的报告。“白蕊,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白蕊的眼神有点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她把报告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
就是我写的一份报告,给主任看看。”“你写的?”我气得发笑。
“你连司美替尼的分子式都背不全,你能写出这份报告?”白蕊的脸白了。“姜安,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污蔑!”刘主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姜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指着我,满脸怒气。“这份报告,是白蕊在我指导下,独立完成的!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结论,我都亲自把关!你凭什么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同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主任,我刚刚才把最终稿发到你邮箱,
你现在说这是她写的?”“你的邮件?我没看到。”刘主任面不改色地坐回椅子上,
点开电脑。“哦,在这里,垃圾邮件里。估计是系统自动拦截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你这份报告,我看了一下,写得很粗糙嘛,和白蕊这份没法比。年轻人,
不要总想着走捷径,要脚踏实地。”白蕊站在一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的血,
一下子涌到了头顶。这一年里,是谁为了一个异常数据,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
是谁为了比对文献,翻了上百篇外文资料,眼睛熬得通红?是谁在病人出现严重不良反应时,
第一个冲上去,守在床边调整用药方案?是我,姜安。而现在,他们用一句话,
就抹掉了我全部的努力。“你们……”我的声音在发抖。“你们这是剽窃!是**!
”“放肆!”刘主任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姜安!注意你的言辞!
我看你就是嫉妒白蕊的才华!我们科室,不需要你这种思想肮脏、不团结同事的害群之马!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我现在就给人事科打电话,你明天不用来了!
”2.小丑竟是我自己冰冷的“嘟嘟”声在办公室里回响。我看着刘主任那张油腻的脸,
突然就不抖了。心里那股火,被一股寒意浇灭,冻成了冰。“刘主任。”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份报告所有的原始数据、分析过程、草稿,全都在我的电脑里。
每一个版本的修改记录,都有时间戳。你要不要我现在就打开,让全院的人都来看看,
到底是谁在走捷径?”刘主任握着电话的手顿住了。白蕊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我手里还留着这些。刘主任眯着眼睛,和我对视了十几秒。他慢慢放下了电话。
“姜安,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最后,
还是刘主任先败下阵来。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呀,误会,都是误会。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想拍我的肩膀。我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你看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我刚才也是气话。”他转向白蕊,板起脸。“白蕊!
你怎么回事?报告的署名问题这么不严谨!姜安也是项目的主要参与者,
怎么能把她的名字漏掉?赶紧改过来!”白蕊咬着嘴唇,眼睛里全是委屈。“主任,
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白蕊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拿着报告走了出去。
刘主任又转向我,笑容可掬。“姜安啊,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年轻人嘛,有点摩擦很正常。
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的态度,
确实有点问题。当着我的面,顶撞上司,威胁同事。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我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只觉得恶心。什么“主要参与者”?什么“漏掉名字”?
他这是想用一个第二作者的名头,就把我打发了。我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我打开电脑,把我存着所有原始数据的文件夹,加密,
然后上传到了我的私人云盘。做完这一切,我才拿起外套和包,走出了医院大门。
夜色已经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刺得眼睛疼。一辆黑色的辉腾,安静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来,
露出顾言舟那张让人安心的脸。“怎么这么久?脸色不太好,被领导骂了?”他笑着问。
我坐进副驾驶,把头靠在椅背上,什么话都不想说。车里的暖气很足,
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顾言舟没再追问,只是发动了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过了一会儿,
他把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下来吃点东西吧,热乎的。”我跟着他走进餐厅,
是一家很小的日式拉面馆。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端上来,浓郁的香气钻进鼻子。我拿起筷子,
却没什么胃口。顾言舟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着我。“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刘主任的偏袒,白蕊的剽窃,
和他们那副**的嘴脸。我说得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骂。但顾言舟的眼神,
一点点冷了下来。等我说完,他放下筷子,拿起了手机。“我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
”我按住他的手。“别。”他皱眉看着我。“为什么?他们这么欺负你,就这么算了?
”“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顾言舟,
我不想别人一提起姜安,就说是靠你上位的。”他沉默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在一起三年,从大学到现在。他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从来没有开口,
让他帮我做过任何事。从实习,到转正,到评职称,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过来的。
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骄傲。顾言舟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他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好,我听你的。”他给我夹了一筷子叉烧。“但是,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想我的女朋友,受这种委屈。”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那碗面,我最后还是吃完了,
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刚到科室,就看到布告栏上贴出了新的通知。
关于“青年医学之星”候选人公示。第一行,就是我们科室。
项目名称:《关于司美替尼在亚洲人群中的不良反应及剂量调整预警报告》。候选人:白蕊,
姜安。白蕊的名字,在前面。我的名字,在后面。一个,,
隔开了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的天壤之别。同事们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哇,白蕊好厉害啊,
刚来半年就出这么大的成果。”“是啊,听说刘主任特别看好她。”“姜安也不错啊,
能跟着白蕊做项目,也算学到东西了。”“学东西?她能学到什么?不就是个打杂的嘛。
”那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我耳朵里。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穿上白大褂,
开始一天的工作。白蕊从我身边走过,下巴抬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走到我面前,
停下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姜安,下午院里要开个报告预审会,刘主任让你也去。
不过你不用发言,坐在后面听着就行。”她顿了顿,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毕竟,像你这种只会整理数据的,
也说不出什么有深度的东西。”3.他说,要不我们换家医院玩玩预审会在下午三点。
地点是医院最大的多功能会议室。我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都是院里的专家和领导。刘主任和白蕊坐在第一排,正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白蕊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香奈儿的套装,妆容精致。她看起来,
确实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像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会议开始。刘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这个项目。
他把这个项目的前瞻性、创新性、重要性吹得天花乱坠。然后,
他隆重地介绍了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白蕊。“下面,有请我们科室的青年才俊,白蕊同志,
来为各位专家做详细汇报。”白蕊站起来,优雅地鞠了一躬,走上了讲台。她打开PPT,
开始讲解。那份PPT,是我做的。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表,都出自我手。
她讲得很流利,显然是把我的报告背得滚瓜烂熟。“……基于以上287例临床数据,
我们团队得出结论,对于体重低于50公斤的亚洲女性患者,司美替尼的初始剂量,
应下调百分之二十,可以有效降低心脏毒性风险……”她讲到这里,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一位头发花白的专家推了推眼镜,提问道:“白医生,这个结论非常重要。我想请问,
你们在研究中,有没有排除基因多态性对药物代谢的影响?”这个问题,很专业,直击要害。
白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报告里确实提到了这一点,但我只是一笔带过,
因为这部分的数据还不够充分。她显然没看懂,或者说,根本没看到那一部分。
“这个……基因……”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台下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刘主任坐在下面,急得直给我使眼色。他的眼神,是在命令我,让我起来替白蕊解围。
我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凭什么?她抢了我的功劳,还要我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眼看就要冷场,刘主任坐不住了。他“咳”了一声,抢过话头。“王教授,这个问题问得好。
关于基因多态性的部分,我们团队的另一位成员,姜安医生,做了一些补充研究。姜安,
你来给王教授解释一下。”他点了我的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站了起来。迎着几十道审视、好奇、甚至轻蔑的目光,我走到了讲台前。
我没有去看PPT,而是直接面向提问的王教授。“王教授您好。
关于CYP2C19基因多态性的问题,我们确实做了初步的筛查。在287名患者中,
有12名是慢代谢型。这12名患者,即便是在标准剂量下,出现心脏毒性的概率,
也比快代谢型患者高出三倍。”“我们推测,司美替尼的代谢,
可能高度依赖CYP2C19酶。因此,对于慢代谢型患者,剂量甚至需要下调百分之五十。
”“但是,由于样本量太小,这个结论还不具备统计学意义。我个人建议,在后续的研究中,
应该把基因分型作为常规检测项。”我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过了几秒钟,
王教授带头鼓起了掌。“好!思路清晰,逻辑严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其他的专家,
也纷纷点头称赞。白蕊站在一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个调色盘。
刘主任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还是强笑着打圆场。“呵呵,我们科室的年轻人,都很优秀,
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预审会结束了。结果毫无悬念,我们的报告,高票通过,
被推选为今年“青年医学之星”的最终候选项目。走出会议室,刘主任叫住了我。
他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姜安,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你今天在会上,是想抢白蕊的风头吗?我告诉你,
这个项目,负责人是白蕊!第一作者,也必须是白蕊!你做的那些工作,
医院会给你算工作量,发奖金,但荣誉,你别想沾边!”我看着他,觉得可笑。“刘主任,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份报告,从头到尾,都是我写的。”“你写的又怎么样?
”他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獠牙。“姜安,我劝你识时务一点。白蕊是什么背景,
你心里不清楚吗?她叔叔是卫生系统的领导!你跟她争,有你好果子吃吗?”“我告诉你,
你要是安安分分的,把嘴闭上,奖金我给你多算一份。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别说评职称,
我让你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原来,努力和才华,在关系和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还是顾言舟。“会开完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我不想让他听到我哭,就挂断了电话,给他打字。“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消息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在哪儿?
”他的声音,很沉,很稳。“……在医院走廊。”“站那儿别动,我过去。”十分钟后,
顾言舟出现在了走廊尽头。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
和这家充满了消毒水味的医院,格格不入。他走到我面前,看到我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只是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他的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很好闻。“走吧。
”他拉起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温暖,很干燥。我们一路沉默地走出医院,上了他的车。
他发动车子,却没有开。“安安。”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我们不在这儿干了,好不好?”“我收购一家比它好一百倍的医院,你去那里,
你想做什么研究就做什么研究,没人敢欺负你。”“或者,我开一家研究所,
只为你一个人开。你当所长,我给你打下手。”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
买下一家医院,跟去菜市场买一棵白菜一样简单。我知道,他说到做到。只要我点一下头。
但我摇了摇头。“顾言舟,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擦干眼泪,看着他。
“如果我今天就这么走了,那我就真的输了。”“他们会说,姜安就是个逃兵,是个失败者。
”“我咽不下这口气。”“属于我的东西,我要亲手拿回来。”顾言舟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
然后笑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满眼都是宠溺和欣赏。“好,不愧是我顾言舟的女人。
”他重新发动车子,语气变得轻松起来。“那就不买医院了。”“咱们换个玩法。
”“既然他们不讲规矩,那我们就教教他们,什么叫规矩。”4.停职通知书接下来的几天,
风平浪静。刘主任和白蕊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科室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疏远。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挑战权威的失败者,
一个马上要被清理出局的麻烦。没人跟我说话,也没人给我安排工作。
我就像一个被孤立的透明人。我不在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完善我的证据。
我把所有原始数据的纸质版,都扫描成了电子版。
把每一次和刘主任、白蕊关于项目的邮件沟通、微信聊天记录,都做了截图和公证。
我还联系了几位我跟进过的患者,他们都愿意为我作证,证明这一年多以来,
一直是我在负责他们的用药跟踪。我把这些东西,整理成一份完整的举报材料。然后,
我把它交给了医院的纪检委。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姓张的主任。
他很客气地收下了我的材料,说会尽快调查,让我回去等消息。我以为,我等来的,
会是正义。但我等来的,是一张停职通知书。“姜安医生,经科室研究决定,
鉴于你近期工作状态不佳,并有不实举报、中伤同事的行为,
严重影响了科室的团结和正常工作秩序。现对你做出停职反省处理,停职期间,
暂停一切职务和待遇。”通知书上,盖着医院人事科的红章。落款处,有刘主任的亲笔签名。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A4纸,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们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找。
“不实举报”?纪检委的调查结果,都还没出来。他们凭什么说我的举报是“不实”的?
我冲到刘主任的办公室,把他堵在了里面。“刘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通知书拍在他桌上。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字面意思。姜安,
你被停职了。”“凭什么?”“凭我是科室主任。”他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
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我。“姜安,我上次就警告过你,让你识时务一点。你非不听,
要去纪检委告我?”“你以为纪检委的张主任,会为你一个无名小卒,去得罪白蕊的叔叔吗?
”“天真。”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原来,
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我所谓的挣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我告诉你,
这还只是个开始。”刘主任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跟人事科打好招呼了。等你停职期一到,就说你反省态度不端正,直接把你辞退。
你的档案里,我还会给你记上浓重的一笔。”“以后,整个医疗系统,都不会有医院敢要你。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穿上这身白大褂。”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字字句句,
都扎在我心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嘴脸,
真想一拳打上去。但我不能。我一旦动了手,就真的什么都完了。我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压了下去。“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然后,我转身,
离开了办公室。我没有回工位,直接走出了医院。阳光很好,照在身上,
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手机响了。是顾言舟。
我接起来,没说话。“收到通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嗯。”“在哪里?
”我报了个地址。“等我。”他说完就挂了。我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抱着膝盖,
把脸埋进去。我不是个爱哭的人。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好委屈。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到顾言舟站在那里。他逆着光,
表情看不太清。他没说话,只是朝我伸出了手。我把手放在他手心,他用力一拉,
把我从长椅上拽了起来。然后,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没事了。”他在我耳边说。
“都交给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心里那块冻住的冰,终于开始慢慢融化。那天晚上,他带我回了他家。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
一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复式公寓,大得不像话。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GLISH夜景。
他给我放好了热水,找了干净的睡衣。“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我泡在浴缸里,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外,
隐约能听到顾言舟在打电话。他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个词。
“证据”、“法务部”、“一个都别放过”。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见我出来,他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我走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他合上电脑,拿过一个文件夹递给我。“看看这个。”我打开文件夹。
第一页,是刘主任的个人资料。从他什么时候出生,到他什么时候上的大学,
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升的主任,一清二楚。甚至,
连他每个月收了多少医药代表的回扣,在外面养了几个情人,都写得明明白白。第二页,
是白蕊。她的背景,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她那个所谓的叔叔,
根本不是什么卫生系统的领导,只是一个小处长。而她能进这家医院,靠的是另一个男人。
一个六十多岁的上市药企老总。文件夹里,附着他们俩进出酒店的亲密照片,时间、地点,
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越看越心惊。这里面,不仅有刘主任和白蕊,
还有医院的好几个高层。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份这样详细的“黑材料”。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学术造假……触目惊心。“这些……你是怎么弄到的?”我抬起头,
震惊地看着顾言舟。他笑了笑,云淡风轻。“想查,总能查到。”他点了点文件夹。
“这些人,明天早上,都会收到一份匿名的快递。”“你说,他们还有心情,
去参加那个什么‘青年医学之星’的颁奖典礼吗?”5.最后的鸿门宴第二天,
我没有去医院。我睡到了自然醒。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顾言舟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放着他准备好的早餐,还压着一张纸条。“公司有点急事。
醒了把早餐吃了,等我回来。”字迹苍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我吃完早餐,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一个我早就屏蔽了的“科室工作群”,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刷着屏。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出大事了!刘主任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什么?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早上刚到办公室,连门都没进,就被带走了!
听说是在他家里搜出了大量的现金和金条!】【**!他平时看起来挺正直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白蕊呢?白蕊今天来了吗?】【没来。听说也出事了。】【???
细说。】【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保不保真。据说,昨天晚上,好几家上市药企的老总,
都收到了白蕊和那个……那个华康药业的董事长的艳照。现在整个圈子都传遍了。
华康的股价今天开盘就跌停了。】【**!这么劲爆?】【所以,
那个‘青年医学之星’的评选……】【还评个屁!项目都被撤了!医院现在焦头烂额,
哪还顾得上这个。】群里炸开了锅。那些平时对刘主任和白蕊阿谀奉承的同事,
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正义的化身,对他们口诛笔伐。我看着那些聊天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