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声的囚笼苏清然把结婚戒指藏在梳妆台最底层的丝绒盒里时,
窗外的梧桐叶正落得纷纷扬扬。这枚铂金素圈,她已经快半年没戴过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丝绒盒的表面,那柔软的触感仿佛在嘲笑她这段婚姻的虚伪。
戒指是顾晏廷在三年前求婚时送的,当时他说:“素圈最纯粹,就像我们的爱情,
不需要任何修饰。”多讽刺啊。如今这枚象征“纯粹”的戒指,
被她塞在一堆不常佩戴的饰品底下,与灰尘为伴。就像他们的婚姻,
被掩埋在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早已布满尘埃。苏清然合上抽屉,站起身走到窗前。
秋意正浓,金黄的梧桐叶一片接一片地飘落,在庭院里铺就一层厚厚的地毯。
这是顾家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住宅,闹中取静,价值不菲,却冷清得不像个家。
她还记得刚搬进来时,对着这片梧桐树欣喜若狂。顾晏廷从背后拥着她,
在她耳边低语:“以后的每一年秋天,我们都一起看这些叶子变黄、飘落,直到白头。
”那时她真的相信,爱情可以永恒。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苏清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挂钟——十一点四十七分。比上周五又晚了近一个小时。
她迅速整理好表情,那种恰到好处的、不会太热络也不会太冷漠的微笑,
是她花了三年时间练习出来的。与顾晏廷在公众场合那个温婉得体的顾太太形象如出一辙。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接着是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的脆响。顾晏廷回来了,
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他是众人眼中的青年才俊,
三十二岁便执掌家族企业半壁江山,英俊、多金,是财经版常客,却很少有人知道,
他的妻子是公司里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的策划专员苏清然。“还没睡?”顾晏廷瞥了她一眼,
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这就去睡。”苏清然轻声回应,走过去拾起他的外套,
“要喝点蜂蜜水解酒吗?”“不用。”他解开领带,动作有些粗暴,显然是喝多了,
“下周陪我去参加林氏的晚宴。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苏清然指尖一顿。
那礼服是上个月他带回来的,迪奥最新款,标签都没拆,
却在领口处沾着一根不属于她的长发。她发现了,但没问,
只是默默地将礼服挂进了衣帽间的最里侧。“好。”她低声应道。顾晏廷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手机震动打断了他。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微变,转身走向书房:“你先睡,
我还有个国际视频会议。”谎言。一如既往。苏清然不再搭话,只是拿着他的外套站在原地,
听着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那件昂贵的外套上,除了酒气和香水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那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而是某个女人惯用的洗发水香气。
她太熟悉这味道了,在顾晏廷身上闻到过太多次。将外套交给佣人清洗后,
苏清然独自上楼回到卧室。这间主卧很大,装修精致却冰冷,像酒店套房。三年前,
婚后不到半年,顾晏廷就以“作息不同影响彼此睡眠”为由,搬进了客房。从此,
这间主卧就成了苏清然一个人的囚笼。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瞬间涌出,
雾气迅速弥漫开来。苏清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影像逐渐模糊,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这就是她曾经奋不顾身选择的婚姻吗?第二章往昔如烟十五年前,
苏清然第一次见到顾晏廷,是在大学迎新晚会上。那时她是刚入学的文学系新生,
他是即将毕业的商学院学长,被邀请回来做演讲。聚光灯下,顾晏廷侃侃而谈,自信从容,
引得台下阵阵掌声。“那就是顾晏廷,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听说已经接手部分家族业务了。
”旁边的女生小声议论着,“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有能力,简直不给人活路。
”苏清然没搭话,只是默默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人。他们之间,
隔着太多东西——家世、背景、圈子,甚至整整四年的时光。就像两条平行线,
永远不会有交集。演讲结束后,她随着人流往外走,却在礼堂门口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抱歉,”一个温和的声音说,“你没事吧?”苏清然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近距离看,顾晏廷更加英俊得令人屏息。她摇摇头,脸颊发烫:“没事。”他微微一笑,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递过来一张学生证:“这是你的吗?刚才掉在地上了。
”苏清然慌忙接过,那是她刚才拿门票时不小心带出来的。“谢谢。”“苏清然,
”他念出学生证上的名字,笑意更深,“很好听的名字。我是顾晏廷。”那一刻,
她心跳如擂鼓。本以为这只是人生中一次短暂的交集,没想到两周后,
他们在图书馆再次相遇。“苏清然?”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真巧,你也来这里自习?”后来苏清然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巧合。
顾晏廷是通过学生档案找到她的课程表,故意制造了这场“偶遇”。
他们的恋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苏清然平静的生活。顾晏廷的追求热烈而直接,
不容拒绝。他带她去从未去过的高级餐厅,介绍她认识他那个圈子的朋友,
送她昂贵得令人咋舌的礼物。室友们羡慕她钓到了金龟婿,家人却忧心忡忡:“清然,
我们这样的人家,高攀不起顾家。”但沉浸在爱情中的苏清然听不进去。那时的顾晏廷,
是真的爱她的。
吃南街的豆花”而开车穿越半个城市;会在她生病时推掉重要会议来陪她;会在午夜的海边,
抱着她说:“清然,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顾家坚决反对这桩婚事,顾母更是直言不讳:“苏**,你这样的家境,
对晏廷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为了与她结婚,顾晏廷差点与家族决裂。最终,
顾家勉强同意了婚事,但条件是苏清然必须签署一份严苛的婚前协议,
并且婚后要在顾氏集团从基层做起,以示“不靠顾家”的决心。婚礼很盛大,
却处处透着顾家对她的轻视。苏清然记得,婚礼当天,
顾母冷着脸对她说:“既然进了顾家的门,就守顾家的规矩。别给晏廷丢人。”婚后的生活,
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顾晏廷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
起初还会解释、道歉,后来连借口都懒得找。爱情在现实与时间的消磨下,一点点褪色。
苏清然从回忆中抽身,关掉水龙头。浴室里的雾气逐渐散去,
镜中她的脸清晰起来——依然年轻美丽,却少了当年的灵动与光彩。那双眼睛里,
藏着太多说不清的疲惫。第三章完美丈夫的假面周一早上,
苏清然准时出现在顾氏集团大楼。她是策划部的一名普通专员,拿着不高的薪水,
做着琐碎的工作。公司里几乎没人知道她是顾晏廷的妻子——这是顾家的要求,
也是为了“考验”她。“清然,早啊!”同事小林打招呼道,
“上周的那个商场活动方案修改好了吗?总监催着要呢。”“马上就发给你。
”苏清然微笑着回应,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她的工位在办公室角落,狭小但整洁。
与顾晏廷位于顶楼的豪华办公室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有时在电梯里遇到,
他也只是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她。中午在食堂,
苏清然独自坐在老位置用餐。忽然,
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顾晏廷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是他的习惯,
偶尔会来员工食堂“体察民情”。所到之处,员工们纷纷起身问候。顾晏廷微笑着回应,
态度亲和又不失威严。苏清然低头继续吃饭,不想引起注意。然而,
脚步声还是在她桌前停了下来。“苏专员,”顾晏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上周商场的活动效果不错,辛苦了。”苏清然不得不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在公众面前永远温和有礼的眼睛:“谢谢顾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继续用餐吧。”他点点头,带着那群人离开了。他一走,周围的窃窃私语立刻响了起来。
“顾总真的好帅啊!而且还这么亲民!”“听说他还是单身呢,这么极品的男人,
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苏清然默默听着,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在众人眼中,
顾晏廷是完美无缺的钻石王老五,而她只是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没有人知道,
每个月的五号,她的账户上会准时收到一笔来自顾晏廷的“生活费”,
金额刚好够她维持顾太太应有的体面,却又不足以让她产生任何离开的念头。也没有人知道,
他们上一次一起吃饭,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在顾父的生日宴上,演给全家看的一场戏。
下午,苏清然被叫到总监办公室。“清然,林氏集团的晚宴,顾总点名要你陪同参加。
”总监递给她一个文件夹,“这是晚宴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你提前熟悉一下。
”苏清然接过文件夹,心里明白这是顾晏廷的安排。他总是这样,
通过第三方来传达他的指令,从不直接与她沟通。“好的,我会准备好的。”回到工位,
她打开文件夹,里面除了晚宴信息,还有一张礼服定制店的卡片。
顾晏廷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她应该穿什么、说什么、做什么。
他要把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花瓶,陪他出席各种场合。下班后,
苏清然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来到了那家高端定制店。店员早已等候多时,
热情地迎上来:“顾太太您好,顾先生已经为您选好了几款礼服,请随我来试穿。
”更衣室里,苏清然看着镜中穿着银色鱼尾礼服的自己,
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那是上周在财经杂志上,与顾晏廷传出绯闻的女钢琴家。
原来,他喜欢这种风格。“顾太太,您穿这身真好看。”店员恭维道,“顾先生眼光真好,
这款式很适合您。”苏清然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一片冰凉。顾晏廷从不关心她喜欢什么,
只是按照他的审美来塑造她,就像塑造他生活中的每一件物品。试完礼服,天色已晚。
苏清然走出店门,正准备叫车,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
露出陆则衍温和的笑脸:“苏专员,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吧?
”第四章意外的温柔陆则衍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年轻有为,为人谦和,
是公司里少数不摆架子的高管。也是极少数知道她和顾晏廷关系的人之一。
苏清然有些犹豫:“不麻烦陆总监了,我可以叫车。”“顺路而已,
”陆则衍已经打开了车门,“而且这个地段这个时间,网约车至少要等二十分钟。
”眼看天色渐暗,苏清然只好道谢上车。车内很整洁,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与顾晏廷车里那种冷冽的古龙水味截然不同。车载音响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让人放松。
“回家还是?”陆则衍问道,语气自然得像在问一个老朋友。“回家。”苏清然系好安全带,
报出地址——那是她和顾晏廷的“家”,一个她越来越不愿意回去的地方。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两人一时无话。苏清然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如果不想回去,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陆则衍突然开口,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苏清然惊讶地转头看他。“别误会,”他微笑着解释,“只是前面有家很不错的面馆,
他们家的红烧牛肉面是一绝。我觉得,有时候一碗热腾腾的面,比什么都治愈。
”他的眼神真诚而温暖,没有同情,没有探究,只是单纯的关心。苏清然的心微微一动。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关心她是否开心、是否想吃点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啊,
”她听见自己说,“正好我有点饿了。”面馆不大,但干净温馨。这个时间人还不多,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则衍果然很熟悉这里,不仅点了招牌牛肉面,
还要了几样小菜。“他们家的酸萝卜也很不错,开胃。”他将一小碟酸萝卜推到她面前。
苏清然尝了一口,酸甜爽脆,确实好吃。“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她好奇地问。
以陆则衍的身份,应该很少来这种小馆子。“我小时候就住这附近,”他解释道,
“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我从小学就开始在这里吃面。后来搬家了,但还是经常回来。
”热腾腾的面上来了,香气扑鼻。苏清然尝了一口汤,浓郁鲜美,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怎么样?”陆则衍期待地看着她。“很好吃。”她由衷地说,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
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到愉悦。他们边吃边聊,话题从工作到兴趣爱好,轻松自然。
苏清然发现,陆则衍不仅业务能力强,知识面也很广,而且很会倾听,
与他交谈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你知道吗,”陆则衍忽然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应该多笑笑。”苏清然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才意识到,
这顿饭她确实笑了很多次,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不是职业性的假笑。结账时,
老板娘看着他们,笑眯眯地对陆则衍说:“小陆,带女朋友来啊?真是郎才女貌。
”苏清然顿时尴尬起来,陆则衍却自然地接过话头:“王姨,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是公司同事。”回到车上,苏清然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谢谢你,陆总监,
”她真诚地说,“这顿饭让我很开心。”“叫我则衍就好,”他温和地说,“清然,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他叫她的名字时,声音很轻,
却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心尖。回到家,果然又是一片漆黑。顾晏廷不在,
连佣人都已经休息了。苏清然打开灯,看着这栋豪华却冰冷的房子,
忽然觉得比以往更加难熬。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则衍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吗?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清然的眼眶微微发热。在这个家里,即使她整晚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