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给我老公把鞋擦干净。”一个保养得极好的女人,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指着我的鼻尖。我叫陈默,Elysian奢侈品店的金牌销售。我发誓,
我从没想过要去招惹VIP客户的老公。是这个女人,把我亲手推到了他身边。
店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顺着衬衫领口钻进去,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但我后背的汗,
已经把昂贵的真丝衬衫浸湿了。刘芸,我们店里消费排名前三的超级VIP,
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环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她脚边,是一双刚刚试穿过的高跟鞋,
上面沾了一点灰。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听不懂人话吗?”刘芸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事们低着头,假装忙碌,
但耳朵都竖了起来。店长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刘芸的丈夫,江哲,
就坐在她旁边。从头到尾,他一言不发。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交叠着双腿,
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幅装饰画上。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我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尊严这东西,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我懂。我缓缓地,
一点一点地弯下膝盖。就在我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时,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ac膊。力道不大,却让我无法再往下分毫。是江哲。他站了起来,
身形高大,挡在我面前,隔开了刘芸审视的目光。“够了。”他的声音很平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刘芸瞬间就变了脸色。“江哲,你什么意思?他一个下人,
弄脏了我的鞋!”“我说,够了。”江哲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刘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方手帕,纯白色的,
上面绣着一个精致的“Z”字。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弯下腰。
他轻轻擦拭着那双昂贵鞋履上的灰尘,动作优雅,一丝不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那是我永远也买不起的香水味。他做完这一切,把那方已经弄脏的手帕,
随意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仿佛扔掉的不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定制手帕,而是一张废纸。
“这双鞋,还有这几件,都包起来。”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堆衣服,
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不是递给店长,而是递给了我。我愣住了。我能感觉到,
店长的目光几乎要把我的后背烧穿。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接过了那张卡。卡片冰冷,
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刘芸,走了。”江哲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刘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了上去。店里恢复了安静。我握着那张黑卡,
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廉价却笔挺的工服。又抬头,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缓缓地,
抬起了头。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随意丢弃我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凭什么我只能跪下来,
祈求他们的原谅。勾引一个女人的丈夫,或许很难。但如果那个丈夫,
对我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兴趣呢?我看着垃圾桶里那方白色的手帕。弯腰,
捡了起来。2回到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我打开了那台老旧的二手电脑。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的味道。我把那方手帕放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地抚平上面的褶皱。
雪松的香气已经很淡了,但依旧顽固地钻进我的鼻腔。这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气味。
我打开公司的CRM系统,权限之内,我能看到江哲和刘芸所有的消费记录。惊人的数字。
每一笔都足够我在这里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消费记录下面,是客户的登记信息。
我看到了江哲的电话号码。但直接打电话过去,太蠢了。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完美的,
不着痕痕的契机。我在社交媒体上搜索他的名字。江哲。同名的人很多,
但符合那个身份地位的,只有一个。**息很少,他很低调。不像他老婆刘芸,
社交账号上全是各种派对和名牌包。我在刘芸发布的几百张照片里,一张一张地翻找。终于,
在一张派对合影的角落里,我找到了线索。江哲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表。
不是那些烂大街的热门款。而是一块非常小众的德国独立制表品牌。我立刻去查了这个品牌。
冷门,昂贵,产量极少。这说明,他是一个真正的腕表爱好者,而不是炫耀的门外汉。
我又在他的几张零星照片里,发现他常去一家名为“静安里”的私人会所。地图上显示,
那里离我们店不远。机会来了。第二天,我特意换了一身自己最贵的衣服。
一件打折时买的羊绒衫,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下班后,我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去了静安里附近的一家清吧。那家酒吧和静安里只隔了一条马路。
我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扇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酒已经喝完了,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免费的柠檬水。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那扇门开了。江哲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没有坐车,而是一个人,
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眉头微蹙,步伐有些沉重。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就是现在。我深吸一口气,抓起外套,快步走了出去。我计算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调整着自己的速度。不能太快,显得刻意。不能太慢,会错失良机。
就在我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脚下一崴,身体猛地朝他撞了过去。“小心!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我。他的手掌很大,很稳,隔着薄薄的羊绒衫,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谢谢,谢谢你。”我慌忙站稳,连声道歉,然后抬起头。
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江-江先生?”他看着我,也愣了一下,
显然是认出了我。“是你?”他松开了手,但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您还记得我?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局促地整理着衣服。“没事。”他淡淡地说,
视线却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我今天特意戴了一块表。
是我存了很久的钱买的一块入门级机械表,但我找人换了一条手工的鳄鱼皮表带。
那条表带的风格,和我从照片上看到江哲那块小众德表的风格,很像。果然,他开口了。
“你的表,很有品味。”我的心,狂跳起来。鱼儿,上钩了。3.“江先生您过奖了,
只是一块便宜的入门表,随便戴戴。”我故作谦虚地笑了笑,手腕却不经意地转动了一下,
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表盘的细节。“真正有品味的,是江先生您手腕上的朗格。
”我抬眼看着他,目光真诚。“DatographPerpetual,
我只在杂志上见过,铂金表壳搭配灰色的盘面,简直是艺术品。”江-哲的眼中,
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奢侈品店的导购,
能一眼认出他这块并不算张扬的腕表,并且准确说出型号。“你懂表?”他问。“谈不上懂,
只是个人爱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平时喜欢看一些钟表杂志。”这是实话,
为了接近他,我把近三年所有主流的钟表杂志都翻烂了。“难得。”他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一种冰山融化似的浅笑。“现在的小年轻,喜欢的都是那些热门的钢款。
”“潮流总会过去,但经典永存。”我接话道。这句话,
是我从一本杂志的主编访谈里看到的。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路灯的光从他头顶洒下,
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你叫什么名字?”“陈默。沉默的默。”“陈默。
”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像是在细细品味。气氛正好。我必须再加一把火。“江先生,
今天真是太巧了。其实……我正想联系您。”“哦?”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我们店里昨天刚到了一块亨利慕时的传承者大三针,孤品,还没来得及上系统。
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您,觉得您的气质特别配这块表。”照片是我用店里的专业设备拍的,
光线和角度都堪称完美。那块表盘面是电光蓝,在灯光下呈现出迷人的渐变色。简约,优雅,
又透着一股骨子里的骚气。江哲的目光,被那张照片吸引了。“很有趣的设计。”他评价道。
“是啊,我觉得它跟您一样,外表看着低调沉稳,但内里其实藏着不一样的风景。
”我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觉得有些大胆了。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却轻笑了一声。
“你很会说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你微信给我。下次有这种东西,直接发给我。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我强忍着激动,颤抖着手,和他交换了微信。
他的头像是空的,名字就是一个简单的“Z”。冷漠又神秘。“那……江先生,
我就不打扰您了。”我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目的已经达到,过犹不及。“等等。
”他叫住了我。“你住哪?我送你。”他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
我甚至没注意到那辆车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滑到我们身边的。“不不不,太麻烦您了,
我坐地铁就好。”我连忙摆手。“上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犹豫了片刻,
还是拉开了车门。车里的空间很大,弥漫着高级皮革和雪松混合的香气。
司机沉默地发动了车子。我报了一个离我家有两站地远的地铁口。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住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里。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在Elysian做了多久了?”他忽然开口。
“三年了。”“喜欢那份工作吗?”“还……还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转过头看着我,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流转。“如果只是‘还行’,
你做不到金牌销售。”他竟然知道我是金牌销售。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调查过我?
还是……他一直在关注我?4.车子在地铁口停下。“谢谢您,江先生。”我拉开车门,
准备下车。“陈默。”他又一次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深邃,像是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那块手帕,
”他顿了顿,“你扔了吧。”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知道我捡走了那方手帕。他什么都知道。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拙劣的小丑,所有自以为是的算计,在他面前都成了透明的笑话。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我的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早点休息。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开车。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很快消失不见。我站在原地,晚风吹过,身体一阵冰冷。回到出租屋,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方手帕。雪松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上面。扔掉?怎么可能。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也是他给我下的一个战书。他看穿了我的意图,却没有直接戳破,
反而给了我他的微信,送我回家。他到底想干什么?是觉得我的这点小伎俩很有趣,
像是在逗一只笼子里的小白鼠?还是……他对我,也有着同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把手帕重新叠好,放进抽屉的最深处。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心惊胆战。
我没有主动联系江哲。他也没有联系我。那个“Z”字头像,
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像一个定时炸弹。店里的气氛也很诡异。
店长没有再找我的麻烦,但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和提防。同事们表面上和我客客气气,
背地里却议论纷纷。我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一根刺。周五下午,
店里最忙的时候,刘芸又来了。这一次,她是一个人。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把一个鳄鱼皮手包拍在柜台上。“拉链坏了,给我修。”她的语气,
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我接过包,仔细检查了一下。“刘女士,这个需要返厂维修,
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三个月?”她冷笑一声,“我下周的派对就要用,
你告诉我三个月?”“实在抱歉,这是品牌的规定……”“我不管什么规定!”她打断我,
“我只知道,我在你们这里花了上千万,现在一个拉链都修不好?”她又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或者,您看我们店里有没有其他喜欢的款式,
我可以给您申请一个内部折扣……”“折扣?”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觉得我差那点钱?”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充满了鄙夷。“别以为搭上了我老公,
你就能飞上枝头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警告你,陈默。有些人,不是你这种货色能碰的。”“安分守己地当好你的看门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