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孕检单,成了他白月光归国的庆祝礼炮。在他为林清清包下整座江景餐厅,
庆祝他们重逢的那一晚,我独自坐在冰冷的马桶上,看着验孕棒上那两条刺目的红线,笑了。
沈听,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你毫不犹豫地抛弃我时,我们的孩子,已经悄然到来。
我曾是你最乖巧听话的金丝雀,但从这一刻起,我要带着你沈家唯一的血脉,从你的世界里,
彻底消失。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一场盛大的、永不落幕的告别。1“叮”的一声,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银行入账短信,一千万。紧接着,沈听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言简意赅,像他的人一样,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三年的补偿。公寓和车都留给你,
从此两清。】我盯着那串零,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三周年的纪念日。我订了他最喜欢的餐厅,穿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色长裙,化了精致的妆,
像个傻瓜一样,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餐厅打烊。他没来。他正在城市的另一端,
为他真正的挚爱林清清接风洗尘。朋友圈里,我俩的共同好友发了九宫格照片,
配文是:“欢迎清清回国!看我们沈大少,眼睛都离不开咯!”照片中央,沈听微微俯身,
正专注地为林清清切牛排,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林清清笑靥如花,郎才女貌,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这个当了三年的替身,
终于在正主回来的这一天,**脆利落地“处理”掉了。我关掉手机,
慢条斯理地将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然后脱下那条可笑的白裙子,
换上自己的旧T恤和牛仔裤。打开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全是他这三年来为我置办的名牌。
包、衣服、珠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每一件都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被他用钱豢养的宠物。
我曾以为,人心是肉长的,三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原来,不是的。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而替身,永远只能是影子。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从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只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这么猝不及防。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不多,几件旧衣服,
几本书,还有一个小小的存钱罐。至于他给的那些东西,我一件也没打算带走。
就在我把最后一个存钱罐放进行李箱,准备拉上拉链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最近总是这样,嗜睡,反胃,闻到油烟味就恶心。
我的例假,也推迟了快半个月了。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猛地蹿进我的脑海。我颤抖着手,
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崭新的验孕棒。是我上次为了以防万一买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那两条鲜红的横杠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时,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我怀孕了。在我被他抛弃的这一天,我怀了他的孩子。
2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沈听的电话。我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颤抖。“喂?”“东西收拾好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我会让助理过去办交接,你把钥匙留下就行。
”他甚至不愿再见我一面,连最后的体面都吝啬给予。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我无法呼吸。告诉他吗?告诉他我怀孕了,用孩子来留住他?不。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秒,就被我彻底掐灭。我太了解沈听了。
他或许会因为孩子留下我,甚至娶我,但他不会爱我。他的心里,永远只装着林清清一个人。
我不想我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
更不想他成为我拴住一个男人的工具。而且,林清清回来了。
她是沈听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年的人,是沈家二老早就认定的儿媳妇。如果他们知道我怀孕了,
为了沈家的颜面和血脉,他们会做什么?最大的可能,是逼我打掉孩子。或者,
等我生下孩子,再用一笔钱把我打发掉,让林清清来当这个孩子的母亲。无论哪一种,
都不是我能承受的。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江晚?”电话那头,
沈听的声音带了一丝不耐烦,“你在听吗?”“在听。”我闭上眼,
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心底,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知道了。公寓和车我都不需要,
钥匙我会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至于那笔钱,也谢谢你的慷慨,
就当是我这三年的青春损失费了。”我的顺从似乎让他有些意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没什么想说的?”想说的?我想问他,这三年的点点滴滴,那些温存的夜晚,
那些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难道全都是假的吗?我想问他,他有没有哪怕一瞬间,
对我动过心?可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正主回来了,替身就该退场。
这是我早就该有的觉悟。“没有。”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祝你和林**,百年好合。
”说完,我没等他回应,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他的号码拉黑,删除。做完这一切,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这不是为沈听流的,
是为我这三年可笑的青春,为我那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也为我肚子里这个,
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3我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里。天一亮,我就要去办一件大事——跑路。
我必须在沈听和沈家人发现之前,带着孩子,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沈听的势力太大,
如果我只是简单地换个城市生活,不出三天就会被他找到。所以,
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我拨通了闺蜜苏苏的电话。“喂,苏苏,我需要你帮忙。
”苏苏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她知道我和沈听之间的一切,
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骂我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电话刚接通,
她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江晚!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样?
和那个姓沈的渣男分了没有?我可都听说了,他那个白月光回来了,昨晚搞了个多大的排场!
”她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和恨铁不成钢。我苦笑一声:“分了。”“分得好!
”苏苏激动地差点把手机吼破音,“这种渣男,不分留着过年吗?你现在在哪?
我马上去接你!姐们带你去喝酒庆祝,不醉不归!”“苏苏,你先别激动,”我打断她,
“我怀孕了。”电话那头瞬间死寂。过了足足半分钟,苏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问:“……沈听的?”“嗯。”“他知道吗?”“我没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
”“**!”苏苏终于爆发了,“江晚你疯了?!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对。”我的回答异常坚定,“苏苏,我需要你帮我。帮我离开这里,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苏苏沉默了。我知道,她在消化这个信息,也在为我担心。
“你想好了?”她沉声问。“想好了。”“行!”苏苏没有再劝我,她了解我的脾气,
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把定位发我,我现在过去。钱够不够?
不够我这里还有。”“钱你不用担心。”我看着手机里那笔一千万的巨款,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给了我一笔足够丰厚的分手费。”沈听大概以为,
这笔钱是对我三年的施舍和补偿。但他永远也想不到,这笔钱,
会成为我带着他的孩子远走高飞的启动资金。挂了电话,
我将衣帽间里那些名牌包包和珠宝首饰,全部打包。这些东西,我一件都不会留下。
我会把它们全都卖掉,换成钱,一分不剩。这是他欠我的。是我这三年的委屈,
我孩子的抚养费。4苏苏来得很快,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楼下。
一进门,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打包好的奢侈品,她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姐妹,
这是准备卷款潜逃啊?够狠,我喜欢!”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把行李箱递给她:“帮我拿下楼,我们快走。”“着什么急?”苏苏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你看看你这脸色,跟鬼一样。先坐下歇会儿,
天塌下来有姐们给你顶着。”她把我按在沙发上,又给我倒了杯热水,那架势,
仿佛我不是怀孕了,而是得了什么绝症。“说吧,打算去哪儿?”“国外。”我早就想好了,
“去一个免签的小国家,风景好,消费低,适合养胎。”“国外?”苏苏皱起眉,
“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能行吗?”“不行也得行。”我的眼神坚定,“在国内,
我迟早会被他找到。只有出去了,才能彻底摆脱他。”苏苏看着我,叹了口气:“行吧,
你决定了就行。签证护照都准备好了?”“护照在,签证来不及了,所以才选免签国。
”“那也行。”苏苏点点头,开始用手机帮我查资料,
“我有个远房表姐在南半球的一个小岛国定居,叫什么……圣卢西亚,对,就这个。
那地方风景绝美,跟天堂似的,物价也便宜。我帮你联系联系她,你去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好。”我感激地看着她,“苏苏,谢谢你。”“跟我客气什么!”苏苏白了我一眼,
随即又八卦地凑过来,“哎,说真的,你真不打算告诉沈听?这可是他沈家唯一的种啊,
你要是说了,沈家老太太不得八抬大轿把你给抬进去?”“然后呢?”我冷笑一声,
“让我和林清清共侍一夫?还是让我生下孩子就被扫地出门?苏苏,我不想赌,也赌不起。
”我的人生,不能再绕着沈听转了。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和苏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这个时间,会来这里的,除了沈听,
还能有谁?他不是说让助理明天来吗?怎么他自己今天就来了?“快!躲起来!
”苏苏反应极快,拉着我就往卧室跑。可已经来不及了。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沈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他似乎是刚从酒局上下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和烦躁。当他看到客厅里我和苏苏,以及那几个巨大的行李箱时,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江晚,”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夜色还要冷,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5我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将手护在小腹前。
苏苏一步上前,挡在我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对着沈听火力全开:“沈听!你还有脸来?
分手费都给了,人也滚蛋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检查我们有没有顺走你家一根牙签吗?
”沈听的目光越过苏苏,冷冷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我看不懂的讥讽。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他对苏苏的存在不屑一顾,径直朝我走来。他每走一步,
我的心就往上提一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曾经是我最迷恋的,
此刻却让我感到窒息。“怎么?”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千万还不够,
要把我送你的东西全都搬走?江晚,你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打包好的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他过去三年“恩赐”给我的一切。
我明白了。在他眼里,我此刻的行为,就是一个被抛弃后不甘心,企图卷走所有财物,
最大化自己利益的拜金女。也好。他这样想,总比让他发现我真正的秘密要好。
我迎上他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贪婪:“沈先生忘了?
我们当初是有协议的。这三年里你送我的东西,都属于我个人财产。现在我们两清了,
我拿走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他英俊的脸庞紧绷着,
黑眸里翻涌着怒意:“江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沈先生以前看到的,
不过是你想看到的样子罢了。”我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毕竟,
做一个听话的替身,才能拿满三年的薪水,不是吗?”“替身”两个字,
像是踩中了他的痛脚。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再说一遍!”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脸色发白,小腹也隐隐传来一阵坠痛。不行,
不能**他!为了孩子!“沈听你放手!”苏苏见状,立刻冲上来想拉开他,“你弄疼她了!
你这个**!”“滚开!”沈听一把将苏苏推开,苏苏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我看到苏苏痛苦的表情,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也顾不上伪装了。“沈听!你够了!
”我用力挣扎,“你冲我来,别动我朋友!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底猩红一片,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我想怎么样?”他冷笑,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6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狠狠**我的心脏。我的心是什么做的?我的心是肉长的,
它曾经为了你每一次的温柔而悸动,也为了你每一次的冷漠而刺痛。可现在,
它已经被你伤得千疮百孔,再也感觉不到疼了。我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攥着我的手腕,
只是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沈听,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可笑吗?
”我的平静和他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林清清回来了,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我这个‘前任’身上浪费时间。”我继续说道,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来找我,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你的所有物,
在你不要之后,却不等你发话就自己主动离开,让你感到了被冒犯?”我太了解他了,
这个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掌控欲。他可以不要我,但我不能主动离开他。我的话,
无疑是戳中了他的要害。沈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攥着我的手也松了几分。
我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将苏苏扶了起来,轻声问:“没事吧?
”苏苏摇摇头,却依旧一脸警惕地瞪着沈听。“沈听,”我最后一次看向他,
语气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看在我们相处三年的份上,请你离开,
给我们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说完,
我不再看他,拉着苏苏,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烙在我的背上。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他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晚,你走了,就别后悔。”后悔?我最后悔的,
就是三年前遇见你。我没有回头,拉开门,和苏苏一起走了出去,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隔绝了我和他所有的过去。走进电梯,我紧绷的身体才终于垮了下来,
背靠着冰冷的梯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苏苏紧张地看着我:“晚晚,你没事吧?
肚子……肚子怎么样?”我摇摇头,抚着小腹,
轻声对那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说:“宝宝别怕,妈妈带你走。”电梯门打开,
我和苏苏拖着行李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栋我住了三年的公寓。坐上苏苏的车,
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红色的跑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我从后视镜里,
看着那栋豪华的公寓楼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见了,
沈听。再见了,我卑微的爱情。7“我们现在去哪?”苏苏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去一个能把这些东西换成钱的地方。”我看着后座上那几个巨大的行李箱,眼神冰冷。
苏苏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行!我知道个地方,绝对靠谱,价格公道,而且嘴巴严。
”她七拐八拐,把车开进了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旧式小区,停在了一栋单元楼下。
“就这儿?”我有些怀疑。“别以貌取人。”苏苏冲我眨眨眼,“这叫大隐隐于市。
老板娘是我一铁哥们儿的姐姐,专做二手奢侈品回收,信誉绝对有保证。
”我们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几个沉重的箱子搬上楼。开门的是一个打扮时髦,
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人,她看到苏苏,笑着打了声招呼:“哟,稀客啊,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雪姐,给你带了笔大生意。”苏苏指了指我们脚下的箱子。
雪姐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失恋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行吧,进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是清点,估价。
雪姐非常专业,每一件物品,她都仔细检查,然后报出一个价格。
那些曾经被沈听当成礼物一件件送到我手上的名牌包、**款珠宝、高定礼服,
此刻都变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当最后一件物品清点完毕,雪姐按着计算器,报出了一个总价。“一共是,
一千三百七十二万。”加上沈听给我的那一千万,我现在手里有两千三百七十二万。这笔钱,
足够我和孩子在任何一个国家,过上很好的生活了。雪姐很爽快,当场就给我转了账。
钱货两清,我一身轻松。从雪姐那里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苏打着哈欠问我:“接下来呢?去机场?”“不。”我摇摇头,“先去办张新手机卡,
然后去银行,把钱转到一张新卡上。”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沈听的手段,我比谁都清楚。
如果我用着原来的手机号和银行卡,不出一天,他就能查到我的所有动向。
苏苏佩服地看着我:“江晚,我发现你这次是真长进了。脑子比以前清楚多了。”我苦笑。
人总要被伤透了,才能学会成长。所有事情都办妥后,我将旧手机卡掰断,
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和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
8我和苏苏找了个酒店,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我用新手机号,
订了当晚飞往圣卢西亚的机票。在去机场的路上,
苏苏把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表姐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
你到了那边就去找她,她会照顾你的。”我接过信封,紧紧攥在手里:“苏苏,
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她,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处理好所有事情。“傻不傻,跟我还说谢谢。”苏苏眼眶红了,“你一个人在外面,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了机场,办理完所有手续,离登机只剩下半个小时。
我和苏苏在登机口告别。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晚晚,保重。”“你也是。”千言万语,
都化作了这最后一句保重。我转身,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走向登机口,
一次都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坐在飞机的窗边,
看着外面熟悉的城市夜景,我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有我三年的青春,有我爱过的人,
也有我所有的不堪和狼狈。现在,我终于要离开它了。飞机缓缓滑行,然后加速,
猛地腾空而起。失重的感觉传来,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宝宝,我们走了。
我们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飞机越飞越高,城市的灯火在我脚下,
逐渐变成一片璀璨的光海,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我拿出手机,
编辑了一条没有收件人的短信。“沈听,你以为你用钱打发了一个麻烦。但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带走的,是你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写完,我按下了删除键。我轻轻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睛,手温柔地覆在小腹上。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今以后,
我会为了我的孩子,勇敢地活下去。9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抵达了圣卢西亚。
走出机场,湿热的海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扑面而来,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鲜艳的建筑,悠闲的行人,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不知名的花香。
这里的一切,都和国内截然不同。我按照苏苏给的地址,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热情的黑人大哥,放着欢快的雷鬼音乐,一路跟我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一边是蔚蓝得不见边际的大海,另一边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
我的心情,也随着这明媚的景色,一点点开朗起来。苏苏的表姐,陈雪,
住在海边一栋漂亮的白色小别墅里。她看起来比苏苏沉稳许多,见到我时,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是江晚吧?苏苏都跟我说了。快进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
肯定累坏了。”她热情地帮我把行李提进去,给我倒了杯冰凉的柠檬水。
“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陈雪姐拍拍我的手,
眼神里满是善意和心疼。那一刻,在异国他乡,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接下来的日子,
我暂时在陈雪姐家住了下来。她是个自由职业的画家,生活简单而规律。我们白天各自忙碌,
晚上会一起在海边散步,聊聊天。我没有对她隐瞒我怀孕的事。她听完后,没有多问,
只是对我说:“既然决定生下来,就好好安胎,别想太多。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养胎。
”为了不白吃白住,我主动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并且开始利用网络,接一些翻译的活。
我的英语很好,大学时还辅修了法语,在这里找点**并不难。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平静得像这里一望无际的海面。我每天睡到自然醒,为自己做营养丰富的孕妇餐,
下午在海边散步,晚上做做翻译,偶尔和陈雪姐一起画画。孕早期的反应渐渐过去,
我的胃口越来越好,肚子也一天天微微隆起。我开始能感受到胎动,每一次,
都像是小家伙在跟我打招呼,那种奇妙的感觉,让我内心充满了柔软和力量。
我几乎快要忘了沈听,忘了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我以为,我和他,
真的已经成为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直到那天,我陪陈雪姐去镇上的华人超市买东西。
超市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国内的财经新闻。
当那个熟悉的名字和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视线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新闻里,
沈听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宣布沈氏集团将斥巨资投入一个新的海外项目。
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笑得一脸甜蜜的林清清。
报道的标题是:“沈氏集团总裁携未婚妻林清清共同出席发布会,好事将近。”10未婚妻。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我的眼睛。尽管我早已告诉自己要放下,
可当亲眼看到他和别人并肩而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时,
心脏还是会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陈雪姐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电视,随即了然。
她关掉了电视,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都过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对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嗯,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他即将开始他幸福美满的新生活,而我,也有了我的宝宝。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从超市回来后,我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晚上,我破天荒地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