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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愿僵在原地，屏幕上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沈修远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淡漠地移开，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巧笑嫣然的苏婉晴低语了一句什么。
苏婉晴立刻掩嘴轻笑，然后，沈修远抬了抬手。
音乐声轻柔地响起，是沈修远最擅长、也曾只为江书愿弹奏过的音乐。
他牵着苏婉晴的手，步入了客厅中央的小舞池。
宾客们默契地围拢，赞叹着郎才女貌，仿佛方才对江书愿的指指点点从未发生。
江书愿被彻底隔绝在这份“幸福”之外，像一抹被遗忘在角落的灰色影子。
她看着苏婉晴的裙摆飞扬，看着沈修远护在她腰间的手，看着他们每一次旋转都仿佛在无声地碾过她过去的十年。
“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沈母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旁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也落在舞池方向。
“修远的病，好像突然好了很多。”沈母微微侧过头，看着江书愿惨白的侧脸，“自从发现那本日记之后。”
江书愿猛地一怔，涣散的目光聚焦，看向沈母。
“那几天他弹的那些噪音，医生说，那或许是一种极端的情绪宣泄和自我梳理。弹完之后，他好像突然就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了一大截。”
“他突然就愿意接触更多人了，情绪也稳定了很多，甚至懂得主动去关心婉晴了。你说神不神奇？”
她轻轻拍了拍江书愿的手臂：“我知道那日记本不是你写的。是婉晴那孩子的小把戏。”
“但是，”沈母话锋一转，“修远喜欢她。非常喜欢。因为这份喜欢，他愿意做出改变，愿意去适应这个世界更多的规则。这是你陪他十年都没能做到的。”
“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为了修远更好的未来，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不是吗？”
江书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连心脏都冻得发麻。
“你的签证已经办好了，过几天就走。那边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疗养院也会以你的名义成立，沈家不会亏待你。”
说完，她最后看了一眼舞池中般配的身影，转身融入了宾客之中，没有再回头看江书愿一眼。
从那天起，沈修远的世界里，江书愿彻底成了透明人。
她开口叫他，声音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音。
她试图靠近，哪怕只是递一杯水，他也会像避开什么污秽之物一样，立刻起身走开，眼神都不会给她一个。
然而，当苏婉晴出现时，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瞬间点亮。
他会立刻停下手中所有的事，目光精准地捕捉她，那双高冷的眼眸里会泛起细微的波澜。
江书愿眼睁睁看着他，将那些曾经只属于她的、亲密行为原封不动地移植到了苏婉晴身上。
他只肯吃苏婉晴仔细切成小块的苹果。
他那本视若生命的琴谱，如今只有苏婉晴可以拿着铅笔在上面勾画修改。
甚至在他偶尔流露出焦躁时，他会下意识地伸手，不是攥向陪伴了他十年的江书愿，而是攥住苏婉晴的衣袖，低哑道：“婉晴，不走。”
他似乎牢牢记得日记里那句“那种触碰让我生理性不适”。
一次练琴后，他忽然叫住正欲默默离开的江书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