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香槟塔折射出的碎光落在阮清珞的锁骨上。她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
"祁太太今天真是光彩照人。"一位穿着高定礼服的贵妇走过来,笑容里藏着刀,"听说这次周年庆的场地是您亲自选的?"
阮清珞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李太太过奖了,景深说您先生喜欢这家酒店的主厨,所以特意安排在这里。"
"祁总真是体贴。"李太太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身侧的空位,"不过怎么没见他陪在您身边?"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阮清珞的手指。她正要回答,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阵骚动从入口处蔓延开来。
祁景深来了。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在目光触及阮清珞的瞬间,微微勾起唇角。
"抱歉,公司临时有事。"他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累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阮清珞后背一僵。这个在外人看来亲密的姿势,实际上只有她知道有多疏离——祁景深的手甚至没有真正碰到她的衣服。
"不累。"她轻声回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祁总,恭喜啊!"宾客们纷纷围上来,祁景深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时不时低头与阮清珞耳语几句,惹来一片艳羡的目光。
"祁太太真是好福气,结婚三年还这么恩爱。"
"听说祁总为了陪太太过纪念日,推掉了上亿的生意?"
阮清珞听着这些议论,胃里像塞了一块冰。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三年来,她在这段婚姻里得到的,除了一个光鲜的头衔,就只有无尽的冷落。
宴会进行到**,祁景深上台致辞。他站在聚光灯下,举手投足间尽显商业帝国掌舵人的气场。
"首先感谢各位莅临祁氏集团二十周年庆典。特别要感谢我的太太——"他目光投向台下的阮清珞,声音柔和了几分,"没有她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祁氏。"
掌声雷动。阮清珞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的笑容快要僵在脸上。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景深。"
一个轻柔的女声穿透嘈杂,如同一把利刃划破假象。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小腹微微隆起。
阮清珞认出了她。林薇,祁景深的初恋,那个据说因为家世不够好而被祁家拆散的前女友。
"我本来不想来的。"林薇一步步走向舞台,声音带着哽咽,"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得不来。"
会场瞬间鸦雀无声。阮清珞感觉血液凝固在血管里,耳边嗡嗡作响。
林薇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举到祁景深面前:"三个月了,是你的孩子。"
阮清珞死死盯着台上的祁景深,希望他能立刻否认,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处理这场闹剧。但他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纸,然后——
"我们需要谈谈。"他对林薇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阮清珞脸上。她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锋利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原来祁太太的位置是这样保住的啊。"
"我就说嘛,商业联姻能有什么真感情。"
"可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阮清珞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向出口。她不能在这里崩溃,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展示脆弱。
走出酒店,夜风刮在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祁景深发来的消息:
「先回家,晚点解释。」
阮清珞删掉短信,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祁景深在病床前向她求婚时说的唯一一句情话:
"我会对你负责的。"
多么讽刺。现在,他也要对别人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