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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租住的出租屋,
我费力地从床板下翻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病历单。
胃癌晚期,多发性骨转移。
医生当时怜悯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如果化疗,也许能拖三个月。如果不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我没钱化疗,也不想化疗。
只想死后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四年前入狱那天我就发誓:这辈子生不再入傅家门,死亦不会进傅家坟。
我想死后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哪怕只是个只有一平米的方盒子。
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被老虎撕咬的伤口,我换了件黑色的长袖遮住满身的伤痕,打车去了西郊墓园。
我选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虽然偏僻,但胜在安静,能看见远处的江水。
交完钱,拿到那张墓地认购意向书同,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墓园门口。
车门打开,傅时砚和傅宁宁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傅宁宁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白菊。
“时砚哥哥,风水大师也说了,西郊墓园的‘望江台’位置最好,把妈妈的坟迁过来,她一定会开心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望江台,正是我刚刚买下的那个角落区域的名字。
我低下头,拉紧了衣领,试图从侧面的小路绕过他们。
可傅宁宁一眼便看到了我。
“姐姐?”
她故作惊讶地大喊一声,声音清脆得刺耳:
“天哪,真的是姐姐!你也是来看爸妈的吗?可是爸妈的墓也不在这里呀。”
傅时砚闻声转过头,目光触及到我的那一刻,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结了冰。
“傅枝枝?”他几步跨过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手下意识地护住口袋里的认购书:
“我......我来办点事。”
“办事?”
傅时砚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我手里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收据一角,
“你来墓园能办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来忏悔的。”
傅宁宁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
突然,她指着不远处我刚买下的那个位置:
“时砚哥哥,你看!刚才管理处的人不是说那个位置留给我们的吗?”
她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姐姐,那个位置......该不会是你买了吧?”
我抬起头,声音沙哑但坚定,
“我付了钱,手续已经办好了。”
傅宁宁眼眶瞬间红了,眼泪说来就来,
“那个位置是我看好给妈妈迁坟用的......姐姐,你知道我妈妈死得早,我只想让她死后住得舒服一点,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抢?”
傅宁宁的话我让我觉得荒谬至极,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钱我已经交了。”
“傅枝枝!”傅时砚怒喝一声,
“把墓地让出来!”
我下意识地攥着口袋里的认购书:
“这是我给自己买的墓地,你凭什么让我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