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才眯了会儿,一有动静就惊醒。
张伟在门口守着,眼睛通红。
“醒了?我妈煮了粥。”
“我不想吃。”我盯着门。
“我想去镇上买点特产,带回去给我爸妈。”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堂屋。
“行啊。”张伟突然笑了。
“我陪你去。”
张父咳了一声:“早去早回,路上当心。”
村里的泥地有碎石头,硌得脚疼。
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我,指指点点。
快到村口时,碰见两个蹲在石头上抽烟的男人。
他们看着我,笑出了声。
“这城里姑娘细皮嫩肉的。”
“可不是嘛,能给老张家换不少东西了。”
我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
前面有个木牌子,写着班车停靠点。
远远开来一辆中巴,车身上全是泥点子。
我心里一紧,刚要跑,张伟拉住了我。
“等等。”他声音发哑。
“你真要走?”
“不然呢?”我甩开他的手。
“你家这样,我怎么可能留下?”
中巴停在面前,车门打开。
司机探出头:“走不走?”
我抬脚要上,张伟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别走好吗?”他眼睛红了。
“我知道我爸妈过分,我会劝他们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看着他。
“你家要三套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我......”他低下头。
“我是怕我爸妈生气。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看我们之前......”
司机按了按喇叭:“上不上?不上走了!”
我犹豫了。
这地方我根本不熟,万一错过班车,不知道要等多久。
张伟还在旁边劝,声音软下来:“就再留一天,我保证,我一定让他们改主意。”
他眼神里的恳切,和初遇时一模一样。
“好吧。”我听见自己说。
张伟立刻笑了,拉着我往回走。
中巴车突突的开走了,扬起一阵黄尘。
走回村里,刚才那两个抽烟的男人还在,看着我们笑。
“你看。”张伟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爸妈会听劝的。等这事解决了,我带你去后山看瀑布,那里的水可清了。”
他又说起以后的事,说要在城市买个小房子,我们自己住。
路过李家院子时,我看见个女人蹲在门口洗衣服。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张伟拽了我一把:“别看了,快走吧。”
回到张家,张母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我们就笑了:“回来啦?我杀了只鸡,中午给你补补。”
张父坐在门槛上抽烟,瞥了我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