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小文,身价百亿的霸总,正被新来的秘书用洗洁精擦办公桌。
她一边擦一边嘀咕:「去去油,招财运。」我冷笑:「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抬头微笑:「秦总,您领带沾到油渍了,我帮您用洗洁精搓搓?」
第一章秦小文一个平平无奇的油腻霸总。此刻,我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审视着面前的女人。柳如烟,我的新任秘书。履历很漂亮,照片看起来干练又冷静。
现在真人站在这里,比照片上更顺眼些。她穿着合身的职业套装,站得笔直,眼神平静。
很好,是我需要的那种专业人才。我身体向后,靠进真皮椅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总裁风范了。“柳如烟。”我开口,声音刻意压低,营造出沉稳的质感。
“是,秦总。”她应道,声音清亮,不卑不亢。“恭喜你。”我微微颔首,
用我认为足够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获得了这个距离我最近的位置。
”这是我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是一种恩赐。她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分量。
她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谢谢秦总,我会珍惜这个机会。
”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心理素质不错。我继续抛出下一句,
这是对新下属的常规提醒,也是对她们专注度的必要要求:“从今天起,你的眼里,
只能有我一个人。”我说得缓慢而清晰,确保她理解其中的重要性。这一次,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她微微垂下视线,看着手中的记事本:“明白,秦总。
我会专注于您和您交代的工作。”反应有点平淡,但态度还算端正。
或许需要再强调一下她的特殊性,以激发她的工作热情。我注视着她,
试图传递我的重视:“你和别人不一样。”我顿了顿,加重语气,“你很特别。
”她沉默了两秒,才抬起眼,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东西,像是……诧异?
随即她低下头:“感谢秦总的赏识,我会努力不负期望。
”看来是突如其来的重视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我满意地挥了挥手:“去熟悉工作吧。”“是。
”她转身,步伐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门刚关上,李助理就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秦总,这是市场部的新方案,需要您过目。”我接过文件,
随口问道:“新来的柳秘书,你觉得怎么样?”李助理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半秒,
随即恢复正常:“柳秘书?业务能力很强,背景也很干净,人看起来……挺稳重的。”“嗯。
”我点头,印证了自己的判断,“她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连李助理都看出了她的特别。
李助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头轻咳一声:“是,秦总您眼光一向独到。”下午,
我需要出席一个内部会议。柳如烟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抱着平板电脑和会议资料。
走进会议室前,我停下脚步,侧头对她说:“记住,待会儿会议上,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好。
”这是为了防止她遗漏我的任何重要指示。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秦总,
我会认真记录您的发言。”会议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确实大多数时间都在看着我,眼神专注。
只是偶尔,当我引用某个经典商业案例,慷慨陈词时,她的眼神会飘忽一瞬,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一下。是在消化吸收我的高深见解吧?我心想,新人需要时间适应。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我坐下,习惯性地想去端桌上的咖啡,却发现杯子是空的。
我微微皱眉。柳如烟立刻注意到了,上前一步:“秦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咖啡。”“嗯。
”我应了一声,补充道,“我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只要最纯粹的苦涩,就像我的人生。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深度,能让她更了解我的品味和……内涵。她端着咖啡壶的手顿住了,
抬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非常复杂,像是在努力理解什么极其深奥的哲学命题。半晌,
她才憋出一句:“……明白了,秦总。纯黑咖啡。”她倒咖啡的动作有点慢,倒完后,
轻轻将杯子放在我手边。“今天会议上,我说的最后一点,你怎么看?”我端起咖啡,
抿了一口,考验一下她的悟性。她站在桌前,思索片刻,
回答:“您指的是关于市场下沉渠道的策略吗?我认为切入点很精准,但在执行细节上,
或许可以考虑与本地渠道商建立更灵活的合作模式,以降低初期成本。”回答得条理清晰,
甚至提出了建设性意见。我心中赞许,但脸上不动声色:“想法尚可。但你要记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不值一提。”我认为这是对她的一种提点。她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脸上露出一种介于“受教”和“困惑”之间的表情。“……是,
秦总。我记住了。”“好了,你去忙吧。”我挥挥手。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
我似乎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一定是面对我压力太大了。
我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适应我的气场。临近下班,李助理进来汇报工作。结束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秦总,关于柳秘书……您觉得还满意吗?”“目前看来,
还算合格。”我点评道,“虽然偶尔反应有些迟钝,但悟性尚可,值得培养。
”李助理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秦总,
您之前让我订的那家米其林三星,已经确认好了。”“嗯。
”那是明天晚上用来招待一个重要客户的。我想了想,对李助理说:“明天晚上,
让柳秘书也一起去。”李助理有些惊讶:“这……秦总,柳秘书刚来,
对项目还不熟悉……”“没事。”我打断他,“让她提前接触一下高端场合,
见识一下真正的商业应酬是什么样子,对她有好处。”我觉得这是在给她成长的机会。
李助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头:“好的,我通知她。”第二章柳如烟正式上岗第二天。
我坐在办公室里,审阅着季度财报,心情不错。直到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她走到办公桌前,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手腕一抖,
那杯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泼洒在我昨天刚拿到手的**版领带上。
深色的污渍迅速在昂贵的丝绸面料上晕开,像一幅拙劣的抽象画。空气凝固了。她僵在原地,
脸上瞬间褪去血色,手还维持着端杯子的姿势。“对不起!秦总!”她猛地回过神,
慌忙抽出纸巾上前,试图擦拭那片狼藉。我低头看着领带上那片刺眼的污渍,心头火起。
这条领带是意大利老师傅手工**的!但一抬眼,看到她近在咫尺的发顶,
和那双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的手,那点火气莫名其妙地散了一半。或许…是她靠得太近了?
这种笨拙的意外,难道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引起注意的方式?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
以她的专业履历,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叹了口气,
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纵容的语气开口:“你这该死的甜美,竟让我无法专心工作。”算了,
一条领带而已,若能让她明白我的宽容与大度,也值了。她擦拭的动作骤然停止,抬起头,
眼睛瞪得很大,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地原谅她,
甚至还说出了这种…嗯,带着些许暧昧意味的话。“我……我下次一定小心。
”她几乎是抢过那些被咖啡浸透的纸巾,声音有些发紧,迅速退开两步,
然后几乎是逃离了我的办公室。看着她的背影,**在椅背上。反应这么大?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她果然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吸引我的目光。下午,
我需要她整理一份项目资料送进来。等了将近半小时,她才拿着文件进来,放在我桌上。
“秦总,您要的资料。”我随手翻开,刚看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页码装订顺序混乱,
中间甚至夹杂了几页毫不相干的市场调研数据。这错误太明显了。我抬眼看向她。
她站在办公桌前,身姿依旧挺拔,但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心不在焉。“柳秘书。
”我敲了敲桌面,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总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这已经是我能表达的最严厉的警告了。我希望她能明白,
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她仿佛被惊醒,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聚焦在那些错误的文件上,
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懊恼。“抱歉秦总!我立刻去重新整理!”她拿起文件,
动作快得几乎带风,再次迅速离开。这一次,我看着她仓促的背影,
心里那点“她在吸引我注意”的笃定,开始动摇了。连续犯错?
这不太像是一个精英秘书该有的水准。难道……我的魅力,对她真的无效?还是说,
她采用的,是一种名为“欲擒故纵”的、更为高级的策略?带着这份疑虑,
我决定找李助理探探口风。我把李助理叫进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李助理,
柳秘书这两天,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李助理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推了推眼镜:“这个……可能是柳秘书刚来,对环境还不熟悉,压力比较大。”“压力?
”我挑眉,“面对我,让她很有压力?”这似乎说得通。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承受我的注视。李助理的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眼神飘向别处:“呃……或许……是的。秦总您气场强大,新人需要时间适应。
”“仅仅是气场问题?”我追问。我需要更确切的答案。李助理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支吾着:“可能……也许……柳秘书个人对某些……呃……沟通方式,
需要一点时间理解和消化。”他说得含糊其辞。沟通方式?我回想了一下我和她的对话。
我对她的特别关照,那些富含深意的提点……难道她理解不了?“好了,你出去吧。
”我挥挥手。李助理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临近下班,我决定再给柳如烟一个机会,
也是给我自己的判断一个验证的机会。我按下内线电话:“柳秘书,进来一下。
”她很快进来,站在桌前,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和专业:“秦总,有什么吩咐?”我看着她,
用平静的语气交代了一项简单的工作:“把这份合同影印三份,归档。”“好的。
”她接过合同,转身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复印机。我假装低头看文件,实则用余光观察着她。
她操作复印机的动作很熟练,看起来一切正常。影印完毕,她拿着原件和三份复印件走过来,
将原件递还给我。“秦总,弄好了。”我接过原件,目光扫过那三份复印件,心脏猛地一跳。
其中一份复印件,右下角赫然有一个清晰的、黑乎乎的手指印!
像是沾了咖啡或者什么东西按上去的。我拿起那份带手印的复印件,抬头看她,
声音沉了下来:“柳秘书,这就是你‘弄好了’的工作?”她看到那个手印,脸色微微一变,
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马上重新影印!”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这第三次……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
耳根似乎有点泛红。“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秦总。”我沉默了几秒,
最终摆了摆手:“出去吧。”她拿起那摞文件,再次离开。这一次,她的脚步不再匆忙,
反而显得有些沉重。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不对劲。
很不对劲。柳如烟的表现,和她光鲜的履历完全不符。那种偶尔流露出神游天外的状态,
那种低级的错误……如果这不是一种引起我兴趣的手段,那问题可能真的出在……我身上?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看来,需要更进一步的观察了。我拿起手机,
给李助理发了条信息:“明天晚上的米其林晚宴,照常带柳秘书去。”第三章次日下午,
我提前让柳如烟下班,嘱咐她好好准备晚上的商务晚宴。她点头应下,
眼神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平静得让我再次怀疑自己的判断。晚宴设在顶楼的旋转餐厅,
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客户王总带着他的团队已经到了,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柳如烟坐在我斜对面,穿着得体的黑色小礼裙,妆容精致,
倒是比平时办公室里更多了几分亮眼。席间,我与王总谈笑风生,
偶尔抛出几个精准的商业见解,引得王总连连称赞。我注意到柳如烟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
只在必要时补充一些项目数据,言简意赅,表现堪称无可挑剔。直到甜品上来,
是一道造型别致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王总尝了一口,笑着对柳如烟说:“柳**,
你们秦总年轻有为,眼光独到,跟着他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吧?”柳如烟放下小勺,
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是的,王总。秦总确实……见解非凡,
时常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她的话语顿了顿,措辞谨慎。我心中微微颔首,
回答得体。王总哈哈一笑,转而对我半开玩笑地说:“秦总,
像柳**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秘书,你可要看紧点,别被人挖走了。
”我下意识地想展现我的掌控力与对她的重视,于是顺着话头,
用带着几分戏谑又自以为幽默的语气接口:“王总说笑了。我的人,
自然有我亲自……栽培、引导。别人,挖不走。”说完,我还特意看了柳如烟一眼,
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被特殊对待的羞赧或感激。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迅速低下头,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握着餐巾的手指,
指节似乎微微泛白。是太感动了吗?王总愣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晚宴在看似和谐的气氛中结束。送走王总一行,我心情颇佳,
感觉今晚在客户和下属面前都充分展现了个人魅力。回头看向正在整理手提包的柳如烟,
说道:“走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不用了秦总,”她立刻拒绝,语速有点快,
“我住得不远,自己打车很方便。”“这么晚了,不安全。”我坚持,
认为这是上司应有的关怀,“听话。”她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那里面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忍耐?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秦总了。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她一直看着窗外,只留给我一个安静的侧影。
我试图找些话题:“今晚表现不错。王总很认可你。”“谢谢秦总。”她回答得很快,
没什么情绪。“以后这样的场合会很多,你要尽快适应。”我继续以领导的姿态提点。
“好的。”依旧是简短的回应。这种刻意的疏离感,让我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影。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上午,我需要去市场部开个短会。路过休息区时,
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孩子的说笑声,其中就有柳如烟的声音。我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如烟,昨天跟秦总去参加高端晚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有面子?
”我停在转角处,莫名地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柳如烟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种明显的、毫不掩饰的无奈和调侃:“唉,别提了。面子?你们是不知道那种煎熬。
”我的心微微一沉。另一个声音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秦总虽然有时候是有点……但那毕竟是米其林三星啊!”柳如烟叹了口气,
那叹气声里充满了戏剧性的夸张:“食物是不错,风景也很好。但你们能想象吗?
秦总跟客户介绍我,用的是‘我的人’这三个字。”她模仿着我昨晚的语气,
居然学得惟妙惟肖。外面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和低笑。“这还不算,”柳如烟继续吐槽,
语速快得像是在倒苦水,“他那种说话方式,我真的……每次他开口,
我都感觉空气中飘着油花,恨不得手里有瓶洗洁精从头到脚浇下去,给他来个彻底去油。
”“噗——”“哈哈哈!”休息区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洗洁精?去油?她竟敢……她竟敢用这种词来形容我?!
怒火像汽油一样被点燃,几乎要冲破我的天灵盖。我几乎要立刻冲进去,
让她为她的狂妄和无礼付出代价!但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
的词汇——“油花”、“洗洁精”、“彻底去油”——像冰水一样泼在我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发出“嗤嗤”的响声。难道……我平时说话,在别人听来,竟然是这个感觉?
“……还有还有,”柳如烟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心有余悸的夸张,
“你们是没听到他平时在办公室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女人,你是在玩火’,
什么‘你这该死的甜美’……我的天,我每次听到,脚趾都能在原地抠出一座秦氏大厦来!
真的,毫不夸张!”“哈哈哈哈!如烟你太有才了!”同事们笑得前仰后合。
“秦氏大厦”……**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脸上**辣的。那种铺天盖地的尴尬和羞耻感,
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我之前的愤怒。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说出那些话时,
自以为掌控全局、魅力四射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里面的人还在笑,柳如烟还在继续着她的“脱口秀”:“我现在每天上班,
都觉得自己像个抗洪抢险的战士,
主要任务就是防止自己被他的语录给油淹没了……”笑声更大了。我却一点也气不起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伴随着巨大的难堪。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商业精英,结果在下属眼里,
我是个行走的“油田”,是个需要“洗洁精”和“抗洪抢险”的存在?这认知的落差太大,
大到让我一时无法思考。里面的说笑声渐渐平息,似乎是有人提醒该回去工作了。
我听到脚步声靠近,猛地回过神,迅速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那里,
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我快步走回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我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和渺小的人群。
柳如烟那些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油花……”“洗洁精……”“抠出三室一厅……不,
是秦氏大厦……”“抗洪抢险……”每一个词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自以为是的骄傲上。
误”——泼洒的咖啡、混乱的文件、带手印的复印件……那根本不是什么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那纯粹是……生理性的不适?是被我“油”到手滑、心神不宁?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我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以为别人也认同的“霸总”世界里。而柳如烟,
用她最直白、最不留情面的吐槽,硬生生把我从那个世界里拽了出来,让我第一次,
真正地、客观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浑身涂满油腻,却浑然不觉,
还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小丑。羞耻。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将我淹没。但在这令人难堪的羞耻之下,
似乎又有一丝别的什么东西,在悄悄冒头。那是一种……扭曲真相。
难道……她说的是……对的?第四章休息区那场“听觉风暴”过后,
我在办公室里自闭了整整一个下午。窗外的天空从明亮转为灰暗,再到被霓虹灯点亮,
我几乎没挪动过位置。柳如烟那些话,像单曲循环一样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油花”、“洗洁精”、“抗洪抢险”……每一个词都像一根细针,
扎在我那曾经坚不可摧的、属于“秦总”的傲慢外壳上。愤怒?有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处遁形的羞耻和一种……被强行拽出舒适区后,直面真实自我的恐慌。
我一直以为我掌控着一切,包括别人看我的目光。现在才发现,
我可能一直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滑稽的泡泡里。不行。我,秦小文,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需要“去油”的笑话。“去**动”,
必须立刻启动。第一步,从语言开始。我打开电脑文档,
试图列出一些“正常”的、不带任何“霸总”色彩的指令用语。“柳秘书,请把文件给我。
”“这个方案,需要修改。”“会议几点开始?”看起来简单极了。
但当我试图在脑海里模拟说出这些句子时,却感觉异常别扭,
仿佛被剥掉了一层习惯的保护色。第二天,柳如烟像往常一样端着咖啡进来。她放下杯子,
语气平静:“秦总,您的咖啡。”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自然,目光落在她身上,
开口道:“柳……女……士,谢谢。”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声音干涩,
语调怪异,“柳女士”这个称呼更是突兀得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
柳如烟准备转身的动作顿住了。她抬眼看向我,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清晰的诧异,
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她顿了顿,才回应:“不客气,秦总。”然后才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瞬间,我似乎看到她肩膀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她绝对在笑!**在椅背上,
感到一阵无力。出师不利。下午,我需要去研发部听一个项目汇报。
柳如烟抱着笔记本跟在我身后。走进研发部会议室,几个项目经理已经等在那里。
我下意识地想用以前那种掌控全场的姿态开场,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开始吧。”汇报过程中,我努力倾听,
偶尔提出问题,也刻意避免使用任何听起来可能很“拽”的词汇。整个过程,
我感觉自己像个初次登台的演员,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会议结束,
我和柳如烟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在走廊上,我试图展现一下亲民的形象。我停下脚步,
转向她,努力调动脸部肌肉,想扯出一个和煦的、鼓励式的微笑。
可能因为太久没做这种表情,肌肉有些僵硬,这个微笑的效果似乎不太理想。柳如烟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一丝……警惕?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秦总,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好像有点……僵硬。”“……没事。
”我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内心却在疯狂咆哮。又失败了!
接连几天的尝试,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是起了反作用。我发现,
当我刻意不说那些“标志性”语录时,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简单的指令变得冗长,
正常的询问听起来像在审问。我和柳如烟之间的交流,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有一次,我需要她联系一个客户确认时间。我斟酌了半天用词,说道:“柳秘书,
请你与科翔集团的张总取得联系,就项目后续推进的时间安排,进行一番友好的沟通与确认。
”柳如烟听完,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好的秦总,我马上给张总打电话约时间。
”她转身时,
音地嘀咕了一句:“……直接说‘打电话约时间’不就行了嘛……”我:“……”还有一次,
市场部送来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我拿起来看了看,觉得有个细节需要再斟酌一下。
我放下文件,对柳如烟说:“这个方案,我认为在细节上还存在一些可以商榷与优化的空间,
暂且搁置,容我再思考一下。”柳如烟拿起文件,点了点头:“明白,就是不行,
打回去重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已经抱着文件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感觉自己像个学步的婴儿,每一步都走得歪歪扭扭,而柳如烟就是那个在旁边看着,
偶尔露出“这孩子没救了”眼神的旁观者。李助理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送文件进来时,
小心翼翼地问:“秦总,您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感觉您……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我揉了揉眉心:“我在尝试一些……新的沟通方式。”李助理恍然大悟,
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同情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哦……新的沟通方式啊……挺好的,
挺好的。就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柳秘书那边……好像也有点……困惑。”连李助理都看出来了。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改变怎么这么难?
我只是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正常人而已。我回想起柳如烟吐槽时说的“抗洪抢险”,
现在我觉得,我这才是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自我抗洪”。而那个需要被清理的“油污”,
已经浸透了我过去二十多年的言行习惯,顽固得超乎想象。柳如烟看我的眼神,
从最初的“看油田”,似乎慢慢变成了“看一个行为诡异的傻子”。这种转变,
并没有让我感到好受多少。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已经听到了那些吐槽,就无法再装作无事发生,退回到那个自欺欺人的壳里去了。
第五章“去**动”进展缓慢,挫败感与日俱增。周五晚上,
我决定暂时放下“秦总”和“去油”这两副重担,回归我的秘密据点——城南夜市。
换上皱巴巴的T恤和宽松的沙滩裤,趿拉着人字拖,我融入了这片喧嚣鼎沸的人间烟火。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孜然和辣椒面的混合气味,
嘈杂的吆喝声、划拳声、锅铲碰撞声交织成最让人放松的交响乐。“文哥,这儿!
”阿强在熟悉的摊位前朝我挥手,大飞已经撬开了几瓶冰镇啤酒。我一**坐在塑料凳上,
接过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一周的疲惫和憋闷。
“咋了文哥?愁眉苦脸的,又被你爹妈念叨了?”大飞递过来一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
我咬了一口,含糊道:“比那个还惨。感觉快要不会说话了。”阿强凑过来,
压低声音:“是不是公司里那个新来的小秘书?上次夜市碰见那个?我看你俩有戏啊!
”“有戏个屁。”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家觉得我满身油,需要拿洗洁精冲。
”两人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引得隔壁桌都看了过来。“洗洁精?!哈哈哈哈!
文哥,你这霸总人设崩得有点惨烈啊!”大飞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闭嘴!
”我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在他们面前,我才能毫不掩饰这种狼狈。“要我说,
你就别端着了。”阿强止住笑,擦着眼角,“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跟我们撸串吹牛打屁,
不比你在办公室装那个啥……哦,霸道总裁,舒服多了?”我闷头喝酒,没说话。
道理谁都懂,但卸下穿了二十多年的盔甲,谈何容易。正说着,我又下意识地抬头,
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扫过——这是多年商业生涯养成的习惯,观察环境。然而,
就是这一眼,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隔着几张油腻的桌子,在那个卖烤鱿鱼的摊位前,
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正举着一串烤鱿鱼,吃得眉眼弯弯,嘴角还沾着点酱料,
不是柳如烟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四目相对。她脸上的享受瞬间定格,转为错愕,
眼睛微微睁大,直直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她旁边那个应该是她朋友的女孩,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同样一脸惊奇。
我手里咬了一半的烤腰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面前的盘子里,发出清脆又耻辱的声响。
完了。全完了。我的秘密基地,我最后一块不需要伪装的净土,彻底暴露了。
而且是以我最真实、最“不堪”的形象——穿着地摊货,趿拉着人字拖,
满手油污地啃着烤腰子——暴露在了我最不想让其看到的人面前。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商业策略,什么危机公关,此刻全都失灵。我像个被当场抓获的罪犯,僵在原地,
连呼吸都忘了。柳如烟先回过神。她放下烤鱿鱼,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和手,然后,
对着她朋友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朝着我们这桌走了过来。她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了静音键,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走到我们桌旁,
目光先是在我那两个一脸懵逼、看看我又看看她的损友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在办公室的平静或困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好奇。
她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调侃:“秦总?真巧啊。
您这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面前的烤腰子和空啤酒瓶,以及我这一身行头,
尾音微微上扬,“在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我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温度高得能煎熟鸡蛋。我能感觉到耳朵根都在发烫。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这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阿强和大飞显然也认出了她,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极其精彩,
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肩膀直抖。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来挽回这崩塌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