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勾引傅司砚。”
“让他为你退婚,让他身败名裂。”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千万,放你自由。”
养兄顾言坐在沙发上,姿态矜贵,吐出的字眼却淬着毒。
柳如烟站在他面前,像一株被寒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菟丝花。
她知道傅司砚。
京市最不能惹的男人,傅氏集团的掌权人,也是顾言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苏晚晴的未婚夫。
顾言爱苏晚晴,爱到病态,爱到疯魔。
可苏晚晴看不上他,她选择了家世更显赫的傅司砚。
所以,顾言就想毁了她。
毁了她最看重的婚事,毁了她引以为傲的未婚夫。
而她,柳如烟,就是顾言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柳如烟捏紧了衣角,指尖泛白。
这个任务,荒唐又危险。
傅司砚那样的人,站在云端,睥睨众生,怎么可能被她这种尘埃里的人物勾引。
稍有不慎,她就会粉身碎骨。
顾言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他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
“怎么,怕了?”
“你别忘了,你这条命,这十年的安稳日子,都是谁给的。”
柳如烟的身体僵住。
十年前,是顾家收养了无家可归的她。
也是从那天起,她就成了顾言的附属品,一个没有思想,只能听从命令的洋娃娃。
他让她往东,她不能往西。
他让她笑,她不能哭。
这些年,她活得小心翼翼,唯一的念想就是攒够钱,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
五千万。
足够了。
足够她带着病重的母亲去国外治疗,足够她们开始新的生活。
柳如烟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怯懦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某种光。
“好,我答应你。”
顾言很满意她的顺从。
他扔过来一个文件袋。
“这里面是傅司砚的所有资料,他的喜好,他的行程,背熟它。”
“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柳如烟捡起文件袋,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事成之后,钱和自由,我都要。”
顾言的眼神暗了暗,他不喜欢她这副谈条件的模样。
在他眼里,柳如烟就该是那个永远低眉顺眼,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孩。
但为了他的计划,他压下了心头的不悦。
“可以。”
得到承诺,柳如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顾言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盯紧她,她见了谁,说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能漏。”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她自由。
柳如烟是他养的鸟,翅膀硬了想飞?
除非他死。
三天后,一场顶级的商业酒会。
柳如烟穿着顾言为她准备的白色礼服,长发微卷,脸上化着精致又疏离的淡妆。
她就像一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白昙,清冷,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言将她带到会场,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
“他就是傅司砚。”
柳如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黑西装,身形挺拔,气质冷峻。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个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只是那双黑眸,沉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不带任何情绪。
这就是她的目标。
一个看起来不可能被任何东西撼动的男人。
柳如烟的心跳有些失速。
“记住你的任务。”顾言在她耳边低语,带着警告的意味,“别耍花样。”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杯香槟,朝着傅司砚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在离傅司砚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一个侍应生“恰好”撞了上来。
柳如烟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手中的香槟,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傅司砚昂贵的西装上。
空气瞬间凝固。
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谁不知道傅司砚有洁癖,而且最讨厌这种投怀送抱的戏码。
这个女人死定了。
柳如烟的脸上血色尽失,她慌乱地站直身体,不停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傅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傅司砚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湿了一大片的西装,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看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宾客,也没有理会柳如烟的道歉。
他的目光,落在了柳如烟的脚上。
她穿着一双极细的高跟鞋,此刻,右脚的脚踝处,已经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刚才为了站稳,她崴到脚了。
傅司砚的目光终于从她的脚踝移到了她的脸上。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受惊的小鹿,盛满了水汽,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一张素净的小脸,在周围一众浓妆艳抹的女人中,显得格外特别。
他没有说话。
周围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柳如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剧本里,傅司砚应该会厌恶地推开她,然后叫保安把她扔出去。
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在柳如烟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傅司砚终于动了。
他脱下了自己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随意地递给身边的助理。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弯下腰。
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柳如烟红肿的脚踝。
“还能走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敲在柳如烟的心上。
柳如烟彻底懵了。
这和剧本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