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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珍视,既然他可以将它随意送给别人,那这条承载着他们过往的项链,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林薇捂紧项链的瞬间,林若绾猛地扑了上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去拽那条项链。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林薇尖叫挣扎。
“若绾,住手!”江屿厉声喝道,想上前分开两人。
混乱中,林若绾的手指被项链的金属边缘划破,鲜血涌出,但她不管不顾。
刺啦——
伴随着林薇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项链终于被她硬生生拽断。
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出现在林薇白皙的脸颊上,然后迅速渗出血珠。
“啊——我的脸!我的脸!”林薇捂住脸,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下。
“薇薇!”江屿瞳孔骤缩,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林若绾,将痛得浑身发抖的林薇紧紧抱在怀里。“叫救护车!”江屿对着闻声赶来的保镖怒吼,随即打横抱起哭嚎不止的林薇,看也没看地上的林若绾一眼,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婚纱店。
林若绾跌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条断裂的,沾着鲜血的项链。
她看着江屿抱着林薇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
她笑自己蠢,竟然蠢蠢地守护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却忘了另一人早已不在乎。
很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一左一右将她架了起来。
“林小姐,得罪了。林先生让我们送您回去。”
——
啪——
林父进来就给了林若绾一巴掌,力度大到要将她掀翻。
“薇薇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她大打出手呢?她的脸划伤怎么跟江家交代,你想过没有?”
“跟她道歉。”
林若绾出言讥讽,“那就父亲你嫁好咯,之前入赘到我母亲家,再来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吧。”
“混账东西!”
“认错和家法选一样。”
林父给她下达最后通牒,继母在一旁煽风点火,“老林,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罚她了。”
他瞬间被激怒,“她就是欠收拾了,将来到了顾家还这么无法无天,连累的就是我。”
林若绾听的笑出了声,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那点利益。
林父见不得自己的面子被如此挑衅,狠狠抽了她十鞭子。
又把她关在祠堂罚跪,一日三餐由佣人送来,林父是铁了心要让她安分到出嫁那天。
祠堂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与外界彻底隔绝,像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困兽。
直到,到了顾家人正式上门相看的日子。
林家别墅一大早就忙碌起来,两个佣人叫林若绾去前厅。
数天的罚跪让她膝盖红肿,站起来猛地眼前发黑,差点踉跄摔倒。
佣人说完话就离开了,她看了眼阴森毫无生气的祠堂,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林家无她容身之处,供奉之事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她找了打火机直接丢到祠堂正中间,静静看着火焰吞噬牌位。
随后经过二楼走廊时,林薇房间里传出细细簌簌地声音,似乎正在跟谁通电话:“......医生说了,只要好好护理就不会留疤的......江屿哥,你一定要来看我哦,我想你了......”
林若绾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神色惊慌地匆匆跑进来,“老爷,不好了!祠堂......祠堂起火了!”
“什么?!”林父如遭雷击,脸瞬间惨白如纸。
前厅瞬间乱成一团。
林父失态地嘶吼着:“救火!快救火!”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
林若绾有点吃惊,没想到她这个冷血的父亲居然还这么看重列祖列宗。
只是祠堂没了,他死后活该成为孤魂野鬼。
趁着混乱,她跑到林父房间翻找到母亲的遗物,确认无误后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进来抱住了她。
江屿。
他显然是接到消息赶来的,黑色的风衣衣角还带着奔跑的痕迹,额发微乱,脸上带着焦急。
浓烟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但他不管不顾,一把抓住林若绾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消气没,大小姐。”他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怒火。
江屿很聪明,祠堂不会无缘无故着火,对上她冷静的目光,他瞬间明白是她放的火。
林若绾被他抓得生疼,却只是轻轻蹙了下眉。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要离开了。”
江屿一怔,抓住她手臂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
“嗯。”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你先出去待几天也好。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江屿只以为最近事情太多,她要出去散散心。
林若绾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江屿,”最后望了眼他,“再也不见。”
“什么?”江屿没听清,浓烟和嘈杂的救火声掩盖了她最后几个字。
他下意识地追问,心头那点不安骤然扩大。
林若绾没有再看他,也没有重复。
她决绝地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走向前院的方向。
江屿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头猛地一空,他想追上去,可身后的火势更需要他来处理。
他扭头往林宅深处走。
前院,顾家的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林若绾被人邀请上车,车身启动平稳地滑出林家别墅的大门。
朝着和江屿截然不同的方向,头也不回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