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彻,青云宗外门弟子,工作是跑腿。
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我的人生规划很简单,干到六十岁,拿着攒下的灵石回老家养老。
直到我隔壁搬来个叫赵坤的,他是内门长老的侄子。
他嫌我走路声太大,踹坏了我的锅。
他看我的房间向阳,让我滚出去。
他还说我这种废物,呼吸宗门的灵气都是一种浪费。
我忍了。跑腿的,和气生财。
我只有一个秘密,我每周都要给禁地思过崖上的一个怪老头送饭。
老头总教我一些奇怪的动作,说是能活血化瘀,还总塞给我一些烂水果、破石头当小费。
直到那天,赵坤在演武场上点名要废了我。
我情急之下,用了老头教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然后,赵坤就飞出去了。
整个青云宗都炸了。
再然后,那个号称百年来无人能破的思过崖禁制,被一道剑气撕开了。
怪老头打着哈欠走出来,身后跟着九条真龙。
他指着我说:“谁他妈的敢动我唯一的饭搭子?”
我的锅,三百个铜板
我叫江彻,工号九五二七,青云宗外门跑腿的。
我的工作很简单。
帮丹堂的王师兄去灵田催个草药。
给器堂的李师姐送一下新打的铁。
或者帮膳食堂的张大厨,给某个闭关的长老送一份餐。
活不累,就是钱少。
一个月三十块下品灵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给自己算过一笔账。
省着点花,一年能攒下两百块。
干到六十岁退休,我能攒下一万块。
一万块下品灵石,够我回老家镇上,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再娶个媳妇,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我觉得这规划挺好。
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江彻,灵根下品,天赋平平,修仙这条路,走到头也就是个炼气三层。
想筑基,想结丹,那是天才们该考虑的事。
我这种咸鱼,能安安稳稳混到退休,就是胜利。
但我的胜利,从三个月前,隔壁搬来一个新邻居开始,就出现了裂痕。
他叫赵坤。
刚来第一天,就把他那双臭烘烘的靴子,放在了我的门槛上。
我出门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我敲开他的门,很有礼貌。
“师兄,你的鞋,能挪一下吗?”
他斜着眼看我,嘴里叼着根牙签。
“新来的?不知道这片谁说了算?”
我愣了一下。
“这片……不是王管事说了算吗?”
他笑了,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力气很大,拍得我骨头疼。
“小子,我记住你了。我叫赵坤,我舅舅,是内门执法堂的赵长老。”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门口那双靴子,想了想,把它往旁边挪了挪,给他摆整齐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跑腿的,和气生财。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煮个灵米粥。
我那个锅,是我用一百个宗门贡献点换的,花了三个月才攒够。
火刚点上,门被一脚踹开了。
赵坤顶着个鸡窝头,满脸怒气地冲进来。
“大清早的,敲**锅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指了指外面。
天刚蒙蒙亮,大部分外门弟子已经去晨练了。
“师兄,现在已经是卯时了。”
“老子管你什么时!老子睡觉,你就得给老子憋着!”
他一脚踹在我的小炉子上。
炉子翻了,锅也掉了。
那口我攒了三个月才换来的锅,锅底被摔出个小坑。
锅里的灵米粥洒了一地。
我的早饭没了。
我看着那个坑,心在滴血。
那可是三百个铜板换算成的贡献点啊。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
赵坤压根没看锅,他指着我的鼻子。
“下次再吵,老子把你这破房子都给你拆了!”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蹲下身,把锅捡起来。
用手指摸了摸那个坑。
然后,我把洒在地上的灵米,一粒一粒地捡起来。
洗干净,还能吃。
不能浪费。
至于那口锅,我找了个小锤子,对着那个坑,小心翼翼地敲了回去。
虽然还是有点不平,但至少不漏水了。
我告诉自己,没事,不就是三百个铜板吗。
下个月少吃两个肉包子,就回来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我没想到,我的忍耐,在他眼里,是好欺负的代名词。
他开始变本加厉。
我的衣服晾在外面,他直接把他的湿衣服盖在上面。
我去膳食堂打饭,他插队,把我挤到最后,等轮到我,只剩下菜汤。
他甚至在宗门里到处说,说我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废物,是外门弟子之耻。
很多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和我一起跑腿的几个兄弟,也渐渐疏远了我。
我成了孤家寡人。
那天,我刚完成一个任务,拿到了五块灵石的赏钱。
我攥在手心,心里热乎乎的。
这下,又能多买一个肉包子了。
结果在宿舍门口,被赵坤和他的两个跟班拦住了。
“哟,这不是江大跑腿吗?发财了?”
赵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手里的灵石。
我把手往后缩了缩。
“赵师兄,有事吗?”
“没事,就是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借点钱花花。”
“我没钱。”
“没钱?”赵坤冷笑一声,“你手里攥着的是屎吗?”
他的一个跟班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很用力,像是铁钳。
我被迫摊开手。
五块下品灵石,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赵坤伸出两根手指,把那五块灵石夹了过去。
在手里掂了掂。
“才五块?打发叫花子呢?”
他把灵石扔给跟班。
“拿去买酒喝。”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拍着我的脸。
一下,又一下。
“小子,记住,以后你赚的钱,得分我一半。不,分我八成。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的脸颊**辣的疼。
不是因为他打的有多重。
是心里的火。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我的血汗钱。”
“血汗钱?”赵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跑腿的,也配谈血汗?滚!”
他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
他们三个人,大笑着走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直到太阳下山。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
我没有点灯。
在黑暗里,我坐了整整一夜。
我想了很多。
我想到了老家的父母。
想到了我那个成为仙人的梦想。
想到了那个攒一万灵石回家娶媳婦的规划。
一切,好像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天亮的时候,我打开了门。
阳光照进来,很刺眼。
我眯了眯眼,走到了赵坤的门口。
我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传来他不耐烦的吼声。
“谁啊!找死吗!”
门开了。
赵坤赤着上身,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又是你这个废物?怎么,想通了,来给老子磕头认错了?”
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他。
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块令牌。
宗门最普通的那种任务令牌。
上面刻着几个字。
“思过崖,送餐。”
这是我唯一的秘密。
也是整个外门,只有我一个人接的,特殊任务。
我把令牌递到他面前。
“赵师兄,我这里有个活,赏钱很多。你要不要,替我去一趟?”
赵坤愣住了。
他看着令牌上的“思过崖”三个字,脸色变了变。
思过崖,是青云宗的禁地。
传说里面关着一个疯掉的老魔头。
有去无回。
他咽了口唾沫。
“你……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
那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赵师兄你这么厉害,不该待在外门。这思过崖,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