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栖陆飞小说章节目录阅读-青春的天空在哪免费看
他们继续爬升。温度下降，风变强。林栖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世界，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做“换个维度看问题”。在地面无解的距离，在空中只是一瞥；在地面沉重的负担，在这里轻如尘埃。
“想试试操控吗？”陈老师问。
“我可以吗？”
“轻轻拉右边控制绳。”
林栖照做。伞翼微微倾斜，他们开始缓慢右转。视野旋转，天空和大地在眼前交替。她感觉到伞翼对操纵的反应，像一匹温顺但有力的马。
“很好。”陈老师说，“现在看远处的地平线，不要看下面。高空眩晕是因为缺乏视觉参照物。”
林栖看向远方。地平线是一条柔和弯曲的弧线，分隔开深蓝的天空和青绿的大地。在这个高度，她能看到城市的轮廓，看到山峦的走势，看到云的影子在地面上缓慢移动。
然后，毫无预兆地，记忆闪现。
不是一个完整的场景，而是一个碎片：一只手伸向她，手腕上有疤痕。背景不是天空，而是某种室内环境，光线昏暗。一个声音说：“抓紧——”
疼痛。
剧烈的头痛从太阳穴炸开。林栖闷哼一声，身体绷紧。
“林栖？”陈老师立刻察觉，“怎么了？”
“头痛……突然头痛。”
“我们下降。”陈老师的声音冷静果断，“深呼吸，看着我做的每一个步骤，不要闭眼。”
林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她看到陈老师拉动控制绳，感觉到伞翼开始转向，下降的速度逐渐增加。风在耳边呼啸，大地重新放大。她能分辨出训练场的轮廓，看到地面上等待的人影变小又变大。
着陆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冲击。林栖的双脚刚触地，膝盖就一软。陆飞冲过来扶住她。
“怎么了？受伤了？”
“头痛。”林栖咬牙说，“一闪而过的……记忆。”
陆飞和陈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栖捕捉到了那个瞬间——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担忧的眼神，而是某种确认，某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先休息。”陈老师说，“陆飞，带她去阴凉处。”
陆飞扶着林栖走到大树下，让她靠树坐下，从包里拿出水壶。
“喝点水。”
林栖接过，小口喝着。头痛在逐渐消退，但那个记忆碎片却更清晰了：疤痕手腕，昏暗光线，还有那个声音——“抓紧”。
“你以前真的没飞过？”陆飞坐在她旁边，问得很随意，但林栖听出了其中的试探。
“记忆里没有。”她如实回答，“但我的记忆……有断层。”
“车祸？”
林栖看向他：“你知道？”
“俱乐部的人说的。”陆飞移开目光，“你报名表上写了紧急医疗信息。”
这解释合理，但林栖总觉得不对劲。她低头喝水，注意到陆飞的手又握成了拳，指关节发白。
“陆飞，”她轻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长时间的沉默。风吹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
“为什么这么问？”陆飞最终说。
“你第一次见我时的反应。陈老师看我的眼神。还有……”林栖指向自己的头，“刚才闪回的那个画面里，有手腕上的疤痕。和你的一模一样。”
陆飞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摩挲那道疤。他的侧脸紧绷，下颌线清晰如刀刻。
“林栖。”他最终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我是医学生。”她说，“我的职责就是知道。诊断需要完整的病史，治疗需要明确的病因。碎片化的信息只会误导。”
陆飞看着她，眼神复杂。那里面有犹豫，有担忧，还有一种林栖读不懂的悲伤。
“两年前，”他缓缓开口，“俱乐部出过一次事故。一个学员在训练中受伤，不是很严重，但后来退出了。所有相关记录都被清理了，这是俱乐部的规定——为了保护隐私。”
“那个学员是谁？”
“我不知道。”陆飞说，“我只知道代号：L.Q.”
L.Q.林栖。
“事故原因？”
“官方说法是操作失误。但有人说是器材问题。”陆飞站起来，“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更多的事情，你需要问陈老师，或者……你自己想起来。”
他伸出手：“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回去。”
林栖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这次他的手掌很凉。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经过医学院实验楼时，林栖忽然停下。
“陆飞，”她说，“如果记忆是保护机制，那它在保护我免受什么的伤害？”
陆飞站在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脸在光影交界处，一半明亮，一半隐没。
“也许，”他轻声说，“不是保护你免受伤害，而是保护你不去伤害别人。”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林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那晚，她坐在宿舍桌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是她从车祸后开始收集的所有“异常”：偶尔出现的既视感，梦中重复的画面，对某些地方莫名的熟悉感。
